鍾離熵倒下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唐翎幾乎是撲過去扶住他，但他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溫度。筆記本掉在地上，那行新出現的字跡在風中微微顫動：“歡迎來到第二層。”
    “這不可能……”江璃蹲下身，手指搭上鍾離熵的脖頸，卻什麽都沒摸到，“他沒有脈搏。”
    “係統……又開始玩新的把戲了？”裴策的聲音有些發抖，眼神卻死死盯著那本筆記，“他剛才說‘我們可能還在係統內部’，現在人就死了——還是假的？”
    “先別亂動。”陸驍按住唐翎的手臂，“鍾離熵可能是觸發了隱藏機製，但我們還不知道規則。”
    骨蟬皺眉看著四周的廢墟：“這地方太安靜了，連鳥叫聲都沒有。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的一切……都像是一張畫布？”
    蘇泠忽然抬頭，眼神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我好像……見過這個場景。”
    “在哪？”陸驍問。
    “記不清了。”她搖頭，“但我有種感覺，這不是終點，也不是起點。”
    江璃撿起地上的筆記本，翻了幾頁，眉頭越皺越緊：“這些警告……越來越密集了。而且這一行字，是剛剛才出現的。”
    她指著那句“你已經死了”。
    “我們到底是誰？”唐翎喃喃道，“如果他已經死了，那我們呢？”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紛紛站起身來，背靠背圍成一個圈。
    “不是地震。”裴策眯眼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更像是……某種機械運轉的聲音。”
    “走，去看看。”陸驍帶頭向前走去。
    他們穿過一片倒塌的建築殘骸，腳下的地麵坑坑窪窪，偶爾還能看到斷裂的電纜和扭曲的金屬支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燒焦的塑料混著鐵鏽。
    “這地方……有點像廢棄的核電站。”蘇泠低聲說。
    “核反應堆？”江璃皺眉，“你是說，這裏是能量核心的源頭？”
    “不確定。”她搖搖頭，“但我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地下。”
    “那就得往下找。”骨蟬舔了舔嘴唇，“我喜歡這種地方，越深越好。”
    他們一路前行，終於在一堵半塌的牆後，找到了一扇不起眼的金屬門。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塊嵌在牆壁裏的控製麵板，上麵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看起來像是自動識別係統。”裴策湊近看了幾眼，“但沒有感應區，也沒有輸入口。”
    “試試看。”陸驍伸手按在門上，掌心剛貼上去，紅光忽然一閃，緊接著，整扇門無聲地滑開了。
    一股冷風從門內吹出，帶著潮濕和腐朽的氣息。
    “裏麵有人。”唐翎突然開口。
    “你怎麽知道？”骨蟬問。
    “我能聞到血的味道。”她冷冷地說，“還有……機油。”
    門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圓形通風口，發出輕微的嗡鳴聲。燈光昏黃，像是快要壞掉的燈泡，時不時還會閃一下。
    “小心腳下。”江璃提醒道，“地上有水。”
    他們緩緩前行，腳步聲在密閉的空間裏回蕩，格外清晰。
    走到走廊盡頭，是一個圓形大廳，中央立著一座巨大的裝置，形狀像是一顆心髒，表麵布滿了管道和線路，正在緩慢地跳動著。
    “這是……能量核心？”蘇泠驚訝地看著它。
    “不。”鍾離熵的聲音忽然響起。
    所有人都猛地回頭，隻見他正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清醒。
    “你還活著？”唐翎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臂。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但我能感覺到……我在分裂。”
    “什麽意思？”裴策皺眉。
    “我的記憶……一部分在這裏，另一部分……似乎還留在剛才那個空間。”他緩緩走向那顆“心髒”，伸手觸摸它的表麵，“這才是真正的核心。”
    “所以前麵那些都是……幻象？”陸驍握緊刀柄。
    “不是幻象。”鍾離熵搖頭，“而是測試。我們……通過了第一關。”
    “還有第二關？”骨蟬冷笑，“老子最喜歡闖關了。”
    就在這時，那顆“心髒”忽然劇烈震動起來，周圍的管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要爆裂一般。
    “不對勁！”江璃大喊，“快退開！”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動作，整個大廳就開始劇烈晃動，天花板上的燈全部熄滅，隻剩下那顆“心髒”依舊跳動著，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它在啟動！”蘇泠驚呼。
    “啟動什麽？”裴策大聲問。
    “重啟協議。”鍾離熵咬牙道，“係統……要重置了。”
    “那我們怎麽辦？”唐翎焦急地看向陸驍。
    “先找到出口！”陸驍果斷下令，“所有人分散搜索，有任何發現馬上通知！”
    就在他們四散開來的時候，那顆“心髒”的表麵忽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一個漆黑的洞口。
    “那是……”蘇泠睜大眼睛，“一扇門。”
    門不大，剛好能容一人通過，邊緣泛著詭異的藍光。
    “看來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骨蟬率先走上前，“誰先來？”
    “等等。”江璃攔住他，“這門後麵……說不定就是隱藏區域。”
    “那就更得進去看看。”陸驍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我打頭陣。”
    他一腳跨入門中，身影瞬間消失。
    “陸驍！”唐翎急叫。
    “沒事。”他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進來吧。”
    眾人依次進入，最後一個是鍾離熵。
    當他踏入那扇門的一瞬間，身後的心髒驟然停止跳動。
    緊接著，一道低沉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回蕩：
    核心已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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