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熵最後一個踏入那扇門。
    身後的心髒徹底停止了跳動，空間裏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他們站在一個狹小的金屬房間裏，四周牆壁泛著冷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這地方……比剛才更壓抑。”唐翎低聲說，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
    “係統提示已經消失。”裴策環顧四周，“我們可能真的進入‘第二層’了。”
    江璃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擦過地麵：“有水漬，但很幹涸，像是剛剛被蒸發過的。”
    “門後還有路嗎？”陸驍問。
    骨蟬伸手推了推前方的金屬門，紋絲不動。
    “不是自動的。”他皺眉，“得手動開。”
    陸驍走上前，雙手抵住門縫，猛地一用力，隻聽“哢噠”一聲，門鎖發出輕微的鬆動聲。
    但他還沒來得及拉開門，整間屋子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小心！”蘇泠低呼。
    天花板上的燈泡閃了幾下，隨即熄滅，整個房間陷入黑暗。緊接著，一道藍光從門縫中滲出，在地板上投下詭異的波紋。
    “不對勁。”江璃迅速後退一步，“這道門……好像被什麽東西封住了。”
    “是能量鎖。”裴策湊近觀察門框邊緣，果然發現一圈淡藍色的光帶纏繞在門周圍，像是某種高密度防護裝置。
    “你怎麽知道？”陸驍問。
    “我以前見過類似的。”裴策眯起眼睛，“這是一種量子加密鎖，隻有匹配的頻率才能解開，否則強行破壞的話——”
    “會怎樣？”唐翎緊張地問。
    “整座建築都會塌。”裴策淡淡地說，“包括我們在內。”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也就是說，必須找到正確的解鎖方式。”陸璃緩緩開口，“而不是硬闖。”
    “那就得先搞清楚這個鎖是怎麽運作的。”陸驍冷靜分析，“誰有頭緒？”
    “我試試。”江璃走過去，伸出手掌貼在門上，閉上眼感受了一會兒，“溫度很低，而且……有種奇怪的脈衝感。”
    “你感覺到了？”裴策眼神一亮，“我也注意到了，像是心跳一樣。”
    “這不是心跳。”鍾離熵忽然開口，“這是係統的回應。”
    “什麽意思？”陸驍皺眉。
    “它在檢測我們。”鍾離熵緩緩說道，“不是看我們能不能打開門，而是看我們……值不值得開門。”
    “所以這是個考驗？”蘇泠輕聲道。
    “對。”鍾離熵點頭，“就像前麵那些關卡一樣，不是單純的障礙，而是篩選機製。”
    “那我們要怎麽通過？”唐翎問。
    “找到正確的方式。”裴策閉上眼，開始進行概率推演。
    幾秒後，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問題？”陸驍察覺到他的異常。
    “推不出來。”裴策睜開眼，聲音有些發澀，“數據太模糊，每次靠近核心邏輯，就變成一團亂碼。”
    “你的能力失效了？”骨蟬冷笑，“那你還杵在這兒幹嘛？”
    “不是失效。”裴策搖頭，“更像是……規則屏蔽了這一部分信息。”
    “換句話說，我們得靠自己。”陸驍沉聲道。
    “我可以試試。”蘇泠忽然開口，“雖然不能倒流時間，但我能感知到一些……殘留的信息。”
    她將手掌貼在門上，閉上雙眼。
    幾秒後，她的睫毛微微顫動。
    “我看到了……一段畫麵。”
    “什麽內容？”江璃急切地問。
    “是一串數字。”蘇泠喃喃道，“不斷重複的數字：7、13、28……然後是一個詞。”
    “什麽詞？”陸驍追問。
    “贖罪。”蘇泠睜眼看向眾人，“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詞……很熟悉？”
    “當然。”江璃臉色微變，“副本的核心規則就是‘贖罪悖論’。”
    “難道這把鎖和我們的罪業值有關？”唐翎驚呼。
    “很有可能。”鍾離熵點頭，“係統在測試我們的選擇。”
    “那怎麽選？”骨蟬不耐煩地問，“總不能讓我們一個個去懺悔吧？”
    “也許……這就是關鍵。”蘇泠忽然抬頭，“如果這扇門需要的是‘選擇’，而不是破解呢？”
    “你是說……觸發機製？”裴策若有所思。
    “對。”蘇泠點頭，“我們需要做出某種決定，讓係統認可我們的價值。”
    “可我們連選項都不知道。”陸驍沉吟片刻，忽然邁步上前，直接按住門上的光帶。
    “你幹什麽？”江璃驚叫。
    “試一下。”陸驍咬牙，“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它在等我們做選擇，那我就給它一個答案。”
    話音剛落，那圈藍光突然劇烈閃爍，緊接著，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檢測到主動觸碰，請確認身份權限】
    【當前罪業值：未錄入】
    【請選擇身份歸屬】
    【贖罪者  墮落者  觀測者】
    三個選項憑空浮現，懸浮在空中，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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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愣住了。
    “這……”裴策瞪大眼睛，“居然真的要我們選陣營？”
    “看來第一層隻是熱身。”江璃輕聲道，“真正的遊戲，現在才開始。”
    “你們怎麽看？”陸驍回頭看向眾人。
    沒人說話。
    氣氛凝固得仿佛能聽見心跳聲。
    “我先選。”骨蟬忽然開口，毫不猶豫地伸手點向“墮落者”。
    光華一閃，他的手背浮現出一個血色的印記，像是一枚倒置的十字架。
    “歡迎加入。”那道機械音再次響起。
    “喂，你這家夥……”唐翎剛想說什麽，卻被江璃攔住。
    “別急。”她低聲說，“每個人都要自己選。”
    “那我選觀測組。”裴策聳肩，“反正我喜歡看別人玩火。”
    他指尖輕點，光幕瞬間收攏，一道銀灰色的符號烙印在他手腕上。
    “接下來是誰？”陸驍轉頭看向剩下的幾人。
    “我……”蘇泠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贖罪者”。
    光幕再度變化，她的手臂上浮現出一道金色的紋路。
    隻剩下陸驍和鍾離熵。
    “你呢？”陸驍看向鍾離熵。
    後者沉默片刻，緩緩抬起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你在猶豫？”陸驍問。
    “我在想……”鍾離熵低聲說，“如果我們全選錯了呢？”
    “那我們就一起錯到底。”陸驍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贖罪者”。
    光幕驟然炸裂，三人同時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
    緊接著，那扇門緩緩開啟。
    門後，是一條漆黑無比的走廊，盡頭隱約傳來低語聲。
    “準備好沒？”陸驍回頭看了一眼隊友們。
    “走吧。”骨蟬咧嘴一笑，第一個踏入黑暗之中。
    其他人緊隨其後。
    就在最後一人跨入門內的瞬間，那扇門無聲地合上。
    而與此同時，門外，一道陌生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麵具，手中握著一本厚重的筆記本。
    他低頭翻開第一頁，上麵赫然寫著一行字：
    【歡迎來到第二層，輪回編號：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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