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巨大的血色眼球在t07裝置表麵緩緩睜開，直視眾人。
    骨蟬幾乎是本能地撲身向前，外殖裝甲瞬間覆蓋全身，骨骼與肌肉交錯生長，在皮膚上形成堅硬的甲殼。他張開雙臂，將江璃和裴策完全擋在身後。
    “繼續。”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有某種異樣的共鳴從他體內回蕩開來。
    江璃指尖快速滑動終端界麵，毒素已經注入接口，但她知道這遠遠不夠，係統正在自我修複，甚至比她預想得更快。
    “裴策！”她低聲喊道。
    裴策閉眼計算著概率，每一次敵人的攻擊節奏、每一次裝置的反擊頻率都在他腦海中飛速演算。他猛然睜眼：“三點鍾方向，兩秒空檔。”
    話音未落，兩名黑衣人果然從右側閃出，手中武器閃爍幽藍電弧。
    一道寒光劃破空氣。
    骨蟬的手臂如利刃般橫掃，直接削斷一人脖頸，另一人的子彈打在他胸口，被裝甲卸去大半衝擊力，隻留下一道焦痕。
    “再來。”他咬牙低語。
    背後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聲，t07裝置內部似乎正發生某種劇烈變化。紅光頻閃越來越快，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唐翎的火焰再次噴湧，藍色烈焰在戰場中央炸裂，逼退了數名敵人。她喘息著，額角滲出冷汗，高溫反噬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血鴞依舊與那神秘敵人對峙。兩人血液共鳴，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對方眼神冰冷，掌心凝聚出一道猩紅鎖鏈，試圖纏住血鴞咽喉。
    血鴞怒吼，血鞭猛揮，將鎖鏈斬斷，但胸口舊傷再度撕裂，鮮血狂湧。
    “你到底想要什麽？”他嘶吼。
    “我要你記起一切。”那人冷冷回應，“然後……親手毀掉你現在的自己。”
    話音落下，他身形一閃，已至血鴞身後，手掌化作血刃，直刺其後心。
    骨蟬瞳孔驟縮，複眼結構完全顯現，他猛地轉身，外殖裝甲手臂彈出一根骨刺，精準插入敵人肩膀，將其擊退。
    “別讓他們靠近！”他怒喝。
    鍾離熵站在裝置前，黑洞仍在旋轉，吞噬著不斷射來的能量攻擊。但他意識已經開始渙散，腦海中閃過零星片段：一個實驗室、一張病床、還有一個躺在那裏的人……
    是誰？
    他記不清了。
    “裴策！”江璃厲聲喊道，“它開始反擊了！”
    裴策眉頭緊皺，手指飛快敲擊終端。“它在吸收數據流，我們必須讓它過載——蘇泠！”
    蘇泠身體一震，額頭冷汗直流。她已經連續使用了五次時溯者能力，每次使用的代價都像在榨幹她的壽命。但她還是閉上了眼睛。
    時間開始倒流。
    三秒過去。
    她回來了。
    “現在！”她虛弱地說，指了指屏幕上的某個節點，“注入這個區域，毒液擴散速度會翻倍。”
    江璃毫不猶豫地調整導管角度，注射針頭精準紮入核心接口。
    淡綠色液體迅速滲入係統中樞，原本高速運轉的數據流出現短暫停滯。
    “成了！”江璃低喝。
    可下一秒，裝置表麵的紅光突然暴漲，緊接著一股強烈的震蕩波自內爆發，將整個空間震得劇烈震動。
    “該死……”裴策咬緊牙關，“它在進化！”
    與此同時，骨蟬的裝甲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他低頭看去，發現左臂裂縫已蔓延至肘關節，內部血管幾乎暴露在外。
    疼痛襲來，但他沒有後退一步。
    敵人源源不斷地衝來，骨箭、血刃、激光束接連轟在他的裝甲上。每一下都像是要將他徹底碾碎。
    他咬緊牙關，喉嚨裏溢出一絲血腥味。
    “撐住……再撐幾秒……”他在心中默念。
    血鴞與那神秘敵人終於正麵交鋒。兩人動作幾乎一致，每一次出招都像是彼此的倒影。血鞭對血刃，交錯之間，空氣都被撕裂。
    “你到底是誰？”血鴞再度質問。
    對方冷笑：“你不記得了嗎？我們是兄弟。”
    血鴞的動作瞬間停滯。
    “什麽？”
    “你還記得那個夜晚嗎？你被帶走的時候，我跪在地上，看著他們把你裝進運輸艙。”那人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與血鴞極為相似的臉，“你說你會回來救我……可是你忘了。”
    血鴞的心髒劇烈跳動，腦海裏浮現出零碎的畫麵：昏暗的燈光、冰冷的金屬門、還有一個人蜷縮在角落的身影。
    是他。
    那是……他以為早已死去的弟弟。
    “不可能……”血鴞喃喃，“我已經……親手……”
    “你殺的是替身。”那人冷笑，“真正的我，一直在這裏。”
    話音未落，他的雙手猛然張開，周圍敵人的血液同時沸騰，化作無數血線纏繞向血鴞。
    血鴞胸口劇痛，血液失控，竟開始逆流回那些敵人身上。
    “你在做什麽？！”陸驍驚呼。
    “他在回收自己的東西。”那人冷冷說道，“你早就不是完整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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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鴞咬破舌尖，血腥味讓他清醒了一瞬。他強行穩住心神，操控體內殘存的血液，硬生生切斷那些連接。
    “我不需要回憶。”他低聲說，“我現在，隻想守住這些人。”
    話音落下，他猛然躍起，血鞭化作千絲萬縷，將敵人盡數籠罩。
    唐翎的火焰緊隨其後，將整個戰場染成一片地獄。
    骨蟬擋在江璃與裴策身後，外殖裝甲徹底龜裂，但他仍站立不動。
    “還差最後一步。”裴策的聲音幾乎嘶啞，“蘇泠，最後一次，幫我穩定信號！”
    蘇泠的身體已經開始虛脫，但她還是閉上了眼。
    時間再次倒流。
    五秒過去。
    她回來了。
    “完成了。”她虛弱地說。
    就在這時，那道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真的以為能贏？”
    空間劇烈震動，t07裝置表麵裂開更深的縫隙，一隻巨大的血色眼球緩緩睜開，直視眾人。
    骨蟬的裝甲開始崩裂，裂縫遍布四肢，複眼結構完全顯現，意識也開始模糊，但他依舊站立不動。
    他的嘴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麽，但聲音卻被爆炸聲吞沒。
    唐翎的火焰猛然升騰至極限。
    血鴞的血鞭在空中舞成密網。
    鍾離熵的黑洞吞噬了最後一道光束。
    裴策按下終端最後一個按鍵。
    江璃屏住呼吸。
    蘇泠的眼中閃過一絲血光。
    而骨蟬的最後一塊裝甲碎片，從肩部脫落，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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