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的手指仍插在終端接口中，毒素的餘波尚未完全消散。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金屬味與數據流殘留的藍光。
    “權限融合進度：58。”裴策盯著屏幕上的數字，聲音低沉，“這意味著什麽？”
    沒有人回答。
    蘇泠已經昏迷過去，手臂上原本刻痕的位置隻剩下一道蒼白的印記。她的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陸驍環視四周，刑堂內滿是戰鬥後的殘骸，高階守衛的碎片仍在冒煙，數據幽靈的殘影在角落裏閃爍不定。
    “係統沒死。”他低聲說，“它隻是……縮了回去。”
    骨蟬收起骨骼裝甲，皮膚表麵的裂痕緩緩愈合。“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鍾離熵翻動筆記本，目光落在一頁新出現的警告上：“不多。”
    他將紙頁展示給眾人看——【共生體結構已激活】【能量循環開始重組】
    “什麽意思？”唐翎皺眉。
    江璃拔出手指，毒素沿著她的手臂回流，在皮膚下形成蛛網般的紋路。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剛才那一下，我們傷到了它的核心，但它也在借我們的攻擊完成某種反饋循環。”
    “你是說……”裴策眼神一凝，“我們打它，反而幫它恢複了？”
    “部分正確。”江璃點頭，“但更重要的是，我發現了一件事。”
    她抬起另一隻手，掌心浮現出一串旋轉的數據鏈。
    “這個係統，並不是單獨存在的。”
    空氣驟然安靜。
    “什麽意思？”血鴞的聲音沙啞。
    江璃將數據鏈投射到空中，畫麵中浮現出複雜的能量流動圖譜。紅色與藍色的光點交織成一張龐大的網絡，而其中兩個節點之間，存在著一條不斷跳動的能量通道。
    “你們看這條線。”她指向其中，“這是贖罪係統的主控裝置，而這一端……是某個我們從未接觸過的存在。”
    “神秘勢力。”裴策眯起眼睛。
    “不隻是‘勢力’。”江璃搖頭，“它們之間有共生關係。一個提供能量，另一個維持秩序。如果我們要徹底摧毀係統，必須同時切斷這種聯係。”
    “那就去切斷。”陸驍握緊刀柄。
    “問題是，怎麽切。”裴策冷靜地打斷，“這種級別的共生結構，不是隨便砍一刀就能解決的。一旦操作失誤，係統可能會直接啟動終極協議。”
    “那就先搞清楚它是怎麽運作的。”唐翎說，“有沒有辦法追蹤能量源頭？”
    鍾離熵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有。”
    他攤開筆記本，上麵多了一行全新的字跡：
    【能量源位置鎖定：深界第七層】
    “深界？”骨蟬皺眉，“那不是係統最深層的禁區嗎？連主神都不允許進入的地方。”
    “看來我們別無選擇。”江璃語氣堅定。
    血鴞卻一直盯著蘇泠的方向，喃喃道：“可她呢？她剛剛才用完了三次時溯能力，幾乎耗盡生命。我們真的要繼續推進？”
    沒人說話。
    氣氛沉重得像壓著一塊巨石。
    “她不會希望我們停下。”唐翎打破沉默，“她說過，她還沒輸。”
    “但我們也不能讓她白白犧牲。”陸驍看向江璃，“你有什麽想法？”
    江璃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毒素的痕跡仍未完全退去。
    “我需要更多數據。”她最終說道，“我要再進一次模擬空間。”
    “你瘋了？”裴策瞪大眼，“上次差點被係統吞噬！”
    “但我帶回了關鍵信息。”江璃平靜地看著他，“而且……我感覺，那裏有我在尋找的答案。”
    “你是指你的身份？”鍾離熵問。
    江璃沒有否認。
    裴策咬牙，許久才開口：“如果你堅持，我會配合你。但這次，我要全程監控你的腦波波動，一旦發現異常，立刻斷聯。”
    “可以。”
    “我跟你進去。”唐翎也站了出來。
    “不行。”江璃搖頭，“裏麵太危險，隻有我能承受那種侵蝕。”
    “那就讓我在外麵守住出口。”唐翎語氣堅決，“如果你沒能回來……至少有人能帶出你的記憶。”
    江璃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就在這時，一陣異樣的震顫從地下傳來。
    鍾離熵猛然抬頭，雙眼閃過一絲驚色。
    “來了。”他低聲說。
    “誰？”陸驍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鍾離熵的手指快速滑過筆記本上的坐標圖譜，最終停在一個數值上。
    “比預估早了三十分鍾。”他抬起頭，聲音冰冷，“目標能量等級：sss級。”
    所有人臉色驟變。
    “是衝著我們來的。”骨蟬低聲說。
    “還是剛好路過？”血鴞冷笑。
    “不管是什麽，我們都不能在這裏被拖住。”陸驍掃視眾人，“所以，計劃必須加快。”
    “我來爭取時間。”唐翎火焰再次燃起，盡管依舊不穩定。
    “我陪你。”血鴞走上前，血液在體外凝結成武器。
    “我和江璃立刻開始分析數據。”裴策已經打開終端接口，“隻要給我十分鍾，就能構建出完整的共生模型。”
    “剩下的，交給你們了。”江璃深吸一口氣，指尖再次觸碰終端接口。
    就在這一刻，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鳴響，仿佛某種古老生物正在撕裂空間。
    地麵劇烈震動，牆壁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他們來了。”鍾離熵低聲說。
    “準備迎戰。”陸驍刀鋒出鞘。
    江璃閉上眼，意識迅速沉入模擬空間。
    而在她體內，毒素的脈絡悄然蔓延，與脖頸處的符號產生了某種共鳴。
    【權限融合進度：61】
    最後一縷光芒消失前，她聽見蘇泠微弱的聲音從昏迷中傳來——
    “小心……那個和你相連的東西……不是人類。”
    江璃猛地睜開眼。
    下一秒，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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