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掃過終端屏幕的瞬間，江璃猛地按下確認鍵。數據流在屏幕上急速翻滾，最終定格在一組複雜的三維結構圖上。
    “它還在運行。”裴策睜開眼，聲音沙啞，“但已經鎖定了核心訪問權限。”
    陸驍沒有廢話，直接問道：“現在呢？”
    江璃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移動，調出隱藏路徑。“它留了後門，”她低聲說，“一個控製界麵——就在裝置本體上。”
    裴策閉眼推演幾秒，眉頭緊皺：“窗口隻剩不到三十秒，必須有人過去操作。”
    “我去。”陸驍立刻應聲。
    “我也去。”骨蟬的聲音從裝甲縫隙中傳出，金屬摩擦聲刺耳。
    血鴞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甩了甩手臂上的血絲：“別忘了，那東西還在反擊。”
    唐翎將昏迷的鍾離熵輕輕放下，站起身來，目光堅定：“我掩護你們。”
    江璃快速分析終端圖像，指著屏幕上一塊紅色區域：“這裏，是物理控製麵板的位置。看起來……像是某種神經連接接口。”
    “像大腦？”蘇泠忽然開口。
    江璃頓了一下，點頭：“很像。”
    空氣沉悶下來。那個聲音還回蕩在每個人腦海中——“你們……是誰？”
    沒人知道該怎麽回答。
    “走！”陸驍一聲令下，三人迅速衝向裝置側方。
    藍色光線仍在掃描，但頻率明顯變慢，像是程序正在重置。
    骨蟬率先躍起，外殖裝甲展開成扇形屏障，擋下一道擦肩而過的能量束。血鴞緊隨其後，血刃揮動間切斷了兩條突然冒出的數據鏈。唐翎站在原地，藍焰在掌心燃燒，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江璃繼續遠程監控，手指不停敲擊鍵盤。
    “控製麵板就在前方五米！”她喊道。
    陸驍抬頭望去，果然看見裝置側麵嵌著一塊暗紅色的麵板，上麵有五個凹陷的按鍵，每一個都閃爍著不規則的脈衝光。
    “找到了！”他低吼一聲，加速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忽然劇烈震動，裝置內部傳來一陣尖銳的蜂鳴。
    “它開始自毀倒計時了！”江璃大喊。
    “還有多少時間？”
    “不到二十秒！”
    骨蟬立刻轉身，骨骼裝甲猛然擴張，形成一道弧形屏障，將三人籠罩其中。
    “快點！”血鴞壓低身形，警惕地掃視四周。
    陸驍伸出手，指尖剛剛觸碰到第一個按鍵，整塊麵板忽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幕浮現在空中。
    界麵上出現了一行字：
    【終止協議：是否執行完全關閉？】
    下方是五個選項圖標，每個都帶著不同的符號和顏色。
    “這是……選擇題？”血鴞冷笑。
    “不是選擇。”江璃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是意識模擬測試。它在判斷我們是不是‘它’的一部分。”
    裴策閉眼推演了幾秒，臉色驟然一變：“如果我們選錯……它會啟動記憶清除程序。”
    “那就不能錯。”陸驍咬牙，盯著那些圖標。
    最中央的紅色按鈕最為顯眼，旁邊是一枚藍色的圓形按鈕，再往右則是三枚形狀各異的符號。
    “藍色的。”裴策突然開口，“那是人類神經突觸的標準模型。”
    “你是說……它是想讓我們選擇‘人’的象征？”骨蟬問。
    “沒錯。”裴策語氣凝重，“它在問我們——它還是不是一個人。”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按下去。”江璃聲音冷靜，“否則它會自己決定。”
    陸驍深吸一口氣，指尖落在藍色按鈕上。
    就在他按下的一瞬間，整個裝置劇烈震顫，發出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哀鳴。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奇異的氣息，像是燒焦的電路，又像是腐爛的記憶。
    “成功了嗎？”血鴞問。
    江璃盯著屏幕，忽然瞳孔一縮：“不對……它沒關機。”
    “什麽意思？”唐翎皺眉。
    “它在……切換狀態。”江璃的聲音透著一絲不安，“像是……進入休眠。”
    就在這時，蘇泠忽然捂住手臂，刻痕劇烈跳動，泛起紅光。
    “它在看著我們。”她喃喃道。
    “誰？”陸驍回頭。
    “那個意識。”蘇泠抬起頭，眼神複雜，“它沒有消失……它隻是……藏起來了。”
    眾人沉默。
    裝置表麵的符文緩緩熄滅，大廳陷入短暫的寂靜。
    然後，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不是通過揚聲器，也不是數據波動。
    而是……心跳。
    一下，兩下。
    像是某種尚未死亡的生命，在黑暗深處，悄悄睜開了眼睛。
    “它……還活著。”裴策輕聲說。
    陸驍的手指仍停留在按鈕上，汗水順著額角滑落。
    他低頭看向那塊控製麵板，忽然發現，原本熄滅的紅色按鈕，此刻正緩緩亮起。
    仿佛在等待……
    下一次被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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