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牆壁上的符號閃爍出一行字：
    【歡迎回來，第218次輪回者】
    血鴞喘著粗氣，腳步虛浮，卻依舊咬牙跟上隊伍。他的視線在那些發光的字符間遊移，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
    “這東西……怎麽這麽熟悉？”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唐翎走在最前頭，藍色火焰在指尖躍動，卻沒有點燃任何東西。她知道這裏壓製能量，但還是下意識地試圖確認自己的能力是否恢複。失敗了。
    “別浪費力氣。”陸驍回頭看了她一眼，“等我們找到出口再說。”
    鍾離熵摸著牆壁上的符號，眉頭緊鎖：“這些不是程序代碼，是某種數據殘影……像記憶碎片。”
    “也就是說，”裴策冷笑一聲，“這裏是某個‘人’的記憶回廊？”
    “或者，是一個輪回的墓碑。”蘇泠低聲說，她的手臂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正”字，最底下那一行已經模糊不清。
    通道盡頭傳來新的震動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又來了？”江璃握緊注射器，眼神警覺。
    地麵開始輕微震顫，節奏越來越快，仿佛有無數腳步在接近。
    “不是腳步。”骨蟬的聲音沙啞，“是心跳。”
    眾人瞬間繃緊神經。
    轟！
    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前方走廊衝出，比之前那頭怪物更加龐大，形態也更扭曲。它的身體由無數數據殘骸和生物組織拚接而成，核心部位是一顆跳動的心髒，表麵覆蓋著金屬與血肉交織的外殼，每一步都踩碎地板，留下焦黑的痕跡。
    “它進化了！”鍾離熵驚呼。
    怪物張開嘴，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吼，音波直接震碎了頭頂的天花板。
    “散開！”陸驍大吼。
    眾人迅速分散，各自尋找掩體。怪物沒有追擊，而是猛地轉身，朝著塔樓深處衝去，似乎要逃離他們的包圍。
    “攔住它！”裴策喊道，“它不能離開！”
    “我來！”血鴞咬破嘴唇，鮮血噴灑而出，在空中凝結成一條血鏈，纏繞住怪物的一條腿。
    怪物猛然停下，反手揮出一道猩紅光刃，直劈血鴞。
    血鴞橫刀格擋，卻被這一擊轟飛數米，撞進牆裏。
    “你還好嗎？”江璃立刻跑過去扶他。
    “沒事……”血鴞咳出一口血，臉上卻帶著笑意，“隻要妹妹還在……我就不會倒。”
    江璃皺眉，沒說話。
    “這家夥太難纏了。”唐翎盯著怪物遠去的背影，“普通攻擊無效，時間倒流也沒用。”
    “它在吸收我們的攻擊。”蘇泠沉聲道，“我們必須找出它的弱點。”
    裴策閉上眼，腦海中瘋狂推演概率。
    “它怕什麽？怕什麽？”
    他咬牙切齒，額頭滲出冷汗。
    “不是怕什麽……是排斥什麽。”
    他猛然睜開眼，目光灼灼：“它是數據與生物的融合體，但它本身是不穩定的！必須維持內部平衡——如果破壞這種平衡，它就會崩潰！”
    “怎麽破壞？”陸驍問。
    “讓它承受無法吸收的能量衝擊。”裴策指向鍾離熵，“黑洞，製造一個微型黑洞，讓它吞噬自己的一部分結構。”
    “可黑洞會吞噬一切。”鍾離熵皺眉，“包括我自己。”
    “所以你要控製好大小。”裴策語氣堅定，“剛好夠它自身失衡，但不至於完全吞噬。”
    鍾離熵沉默片刻，點頭。
    “我試試。”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個黑色漩渦，緩緩旋轉。
    “準備好了。”他說。
    “我來引它過來。”陸驍提刀上前。
    怪物果然再次折返，朝他們撲來。
    陸驍迎麵而上，刀鋒劈落，斬斷怪物一隻觸須。怪物怒吼，反手一記重拳砸向他。
    千鈞一發之際，血鴞再度出手，血鏈纏住怪物手腕，將它拉偏。
    “就是現在！”裴策大喊。
    鍾離熵猛然張開手掌，黑洞從掌心爆發，直奔怪物胸口。
    怪物察覺危險，想要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
    黑洞吸住了它心髒部位的一部分組織，開始瘋狂吞噬。
    怪物痛苦地掙紮，身體劇烈抽搐，體內傳出混亂的數據流。
    “有效果！”蘇泠喊。
    然而下一秒，怪物的身體突然分裂，一部分化作液態，迅速逃向塔樓深處，另一部分則徹底崩解，化作黑水灑落滿地。
    “糟了！”裴策臉色一變，“它把自己分開了！”
    “追！”陸驍毫不猶豫。
    眾人立刻追了上去，沿著塔樓深處的通道狂奔。
    前方的空氣越發稀薄，溫度驟降，仿佛進入了一個冷凍空間。
    “這地方不對勁。”江璃一邊跑一邊調配藥劑，“我們在往更深的地方走。”
    “它逃不掉。”骨蟬低聲道，“我已經嗅到它身上的腐爛味。”
    他們終於追到了一間圓形大廳，中央懸浮著一顆破碎的心髒，仍在緩慢跳動。
    “那是它的本體。”裴策分析道，“剛才逃出去的是它的數據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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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先毀掉這個。”陸驍舉起刀。
    “等等！”蘇泠忽然製止，“這顆心髒……是不是有點眼熟？”
    眾人愣住。
    血鴞緩緩走近，盯著那顆心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這不是……我的妹妹嗎？”
    他喃喃道。
    “你說什麽？”江璃皺眉。
    “我的心……一直在跳動。”血鴞的聲音顫抖，“因為她在替我活著……但現在，她在這裏……”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那顆心髒。
    刹那間，整個大廳的燈光全部亮起，符號閃爍，排列出新的信息：
    【輪回者編號：007218】
    【當前狀態：異常】
    【檢測到宿主殘留意識覺醒】
    【啟動清除協議】
    轟！！
    心髒猛然炸裂，一股強烈的衝擊波席卷全場。
    “小心！！”陸驍大吼。
    眾人四散躲避，血鴞卻被衝擊波正麵擊中，整個人被掀翻在地，口中不斷湧出黑血。
    “你做了什麽？！”江璃衝過去扶住他。
    血鴞雙眼空洞，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原來……我一直活在她的夢裏。”
    他低聲呢喃，隨即閉上了眼睛。
    大廳開始塌陷，地麵裂縫蔓延，所有人意識到必須立刻撤離。
    “帶走他！”唐翎抓住血鴞的手臂。
    “他已經……”蘇泠看著血鴞蒼白的臉色。
    “帶走他！”唐翎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
    陸驍咬牙，扛起血鴞，帶頭衝向出口。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大廳的那一刻，地麵最後一塊完整的區域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虛空。
    而在那片黑暗中，一雙布滿血管的眼睛緩緩睜開。
    它，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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