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墨抱著葉卿辭一動不動，目光死寂。
    他如同在深淵中掙紮的旅人，在失去前行的明燈後陷入絕望。
    醫生處理完傷口，準備對秦予墨說些什麽。
    結果當他對上秦予墨的那雙眼睛時，想說的話直接堵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那是怎樣一雙眼呢？
    眼神幽沉空洞，眼底宛若一片荒原……
    光看著就窒息難受。
    秦予墨轉了轉幹澀的眼珠，啞聲道：“情況怎麽樣……”
    醫生：“首領，血止住了，但夫人中彈的位置太危險，需要趕快送醫院進行搶救。”
    秦予墨垂首。
    懷裏的人失血過多，本來就白的皮膚在此時更是白的幾乎透明。
    葉卿辭看起來就像是玉雕琢而成的娃娃，精致漂亮，但了無生氣。
    秦予墨沉聲道：“風彥，加快速度！”
    風彥將速度提到最快：“是！”
    秦予墨執起葉卿辭如琉璃玉器般白皙的手，輕輕一吻，“辭辭，再堅持一下，好嗎……”
    <國國際醫院。<國國際醫院是當地最大的醫院，那裏有最好的醫生和最先進的醫療儀器。
    一下飛機，葉卿辭被早就在醫院門口等候的醫護人員火速送進急救室。
    急救室外，亮起的紅燈格外刺目。
    秦予墨坐在長椅上，鳳眸幽深，視線凝在不遠處緊閉的急救室大門。
    他在等，等裏麵的人安全的出來。
    風彥沉默的守在秦予墨身邊。
    他沒有說任何安慰鼓勵的話。
    在這種時候，不能讓生命垂危的人順利活下來，說再多都是廢話。
    一段時間後，韓敘幾人匆匆趕來醫院。
    看著緊閉的急救室，他們的心情格外沉重。
    注意到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的秦予墨。
    宋聞祁紅著眼眶，語氣焦急：“怎麽樣？九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他們的目光落在秦予墨身上。
    他們迫切的想知道葉卿辭現在的情況。
    但秦予墨沒有回應。
    他像是將自己與外界徹底隔離開，不去聽也不去看，眸底的光稀疏暗淡，氣息死寂，渾身透著肉眼可見的無力破碎。
    男人在此時顯得格外脆弱，仿佛一陣風刮來都能將他徹底擊碎。
    秦予墨這般模樣，韓敘他們再焦急也不忍再去逼迫在崩潰邊緣徘徊的男人回應他們。
    再說了，秦予墨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可以問的人嗎？
    風彥暗暗歎氣，主動上前跟宋聞祁幾人簡單說了下如今的情況。
    風彥說完，所有人的麵色都很沉重。
    等待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仿佛無形的手刻意拉長，漫長且難熬。
    急救室外的氣氛沉默壓抑。
    韓敘越來越焦躁，眼神陰晴不定。
    過多的情緒擠壓導致韓敘緊繃的神經即將斷裂，他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宣泄。
    “我出去抽根煙。”
    韓敘神情煩躁，大步往醫院外走去。
    宋聞祁蹲在急救室旁，兩眼通紅，眼淚滴答滴答的落下。
    ange背靠著牆，垂落的紅色卷發將她姣好妖嬈的麵容遮掩住，平日張揚蠱惑的氣息完全收斂，透著難以言喻的壓抑與悲傷。
    唐鬱雙手緊握，拳頭重重砸向醫院的牆壁，通過感受疼痛來釋放內心的焦躁。
    刺眼猩紅的急救燈好似有千斤重，壓得在急救室外等待的眾人喘不過來氣。
    兩個小時後。
    緊閉的急救室大門被突然推開。
    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快速走出，手裏拿著病危通知書，說話很快：“患者的情況很危險，需要簽病危通知書，患者家屬在嗎？”
    簽，簽什麽？
    病危通知書……
    秦予墨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無意識的開口：“我是！”
    秦予墨的意識好像與肉體分離開。
    他就這麽渾渾噩噩的看著他自己快速簽下病危通知書。
    這是秦予墨潛意識做的決定。
    哪怕再崩潰，也不能耽擱哪怕一秒鍾的搶救時間。
    搶救本就是與死亡賽跑，每一秒都尤其珍貴。
    醫生拿著簽好的病危通知書快速趕回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大門再次合上。
    簽完病危通知書，急救室外的氣氛明顯更加凝重窒息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葉卿辭被送進急救室搶救已經快整整九個小時了。
    秦予墨他們心裏念著在急救室搶救的葉卿辭，不論醫護人員和風彥如何勸說，硬是固執地在急救室外等九個小時。
    九個小時的搶救何其漫長。
    這九個小時怎麽過得秦予墨已經不記得了。
    他隻記得那三張——由他親手簽下的病危通知書。
    窗外的天色漸漸變暗，濃稠如墨。
    眾人緊緊盯著急救室。
    終於，燈從紅色變成了綠色。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
    幾名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眼裏滿是經曆完高強度手術後的疲憊。
    見醫生出來了，秦予墨他們趕緊圍上去。
    唐鬱人未到聲先至：“醫生醫生！我九哥的情況怎麽樣？”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手術成功了……”
    聽到手術成功了，眾人鬆了一口氣。
    秦予墨死寂麻木的眼睛裏總算有了點光亮：“醫生，我愛人呢？”
    主刀醫生：“病人心髒受損嚴重再加上失血過多，現在還未徹底脫離危險，我們將患者直接從手術室裏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
    聽到葉卿辭還未完全脫離危險，他們臉上的喜色瞬間淡去了幾分。
    秦予墨啞聲道：“那我愛人什麽時候才能脫離危險？”
    主刀醫生搖搖頭：“說不準，患者受傷太嚴重，轉入icu後，我們會全天候監測患者的情況，恢複速度因人而異，我們會根據患者病情變化及時調整治療。”
    “好……”
    重症監護室外。
    葉卿辭還在危險期，所以醫生不允許秦予墨等人進去探望。
    他們隻能隔著玻璃，看向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葉卿辭。
    葉卿辭臉上戴著氧氣麵罩，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數不清的儀器和管子。
    醫生們穿著防護服，正在看葉卿辭的各項指標是否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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