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當時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那媒婆的名聲徹底壞了，後來好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請那媒婆說媒。”
    “又過了沒多久，那媒婆就吊死在村口的枯井上麵了，聽說是因為她跟村裏的一個老鰥夫偷情被她男人和兒子撞見了。”
    “男人氣急敗壞要休了她，還要讓她進豬籠，她走投無路一氣之下就選擇上吊自盡了。”
    李永春講起村裏的這些成年往事，也是想以此暫時轉移張雲揚的注意力。
    在農村百姓多，各式各樣的是非言。
    人生無常，說不定上一天還在麵前活蹦亂跳的人，下一天就沒了。
    這片土地養人卻也埋人。
    “確實是世事無常啊。”
    張雲揚一臉無奈的感慨了一句。
    很快他們就來到兩隻熊瞎子盤踞的那戶村民家門口。
    這村民家裏的人昨天晚上就被熊瞎子嚇得傻眼了，根本就不敢回家。
    如今暫住在鄰居家裏。
    而鄰居家的大門也是緊鎖著，生怕那熊瞎子從隔壁逃出來。
    虎子和大花走在最前麵，他們一下子就穿進院子裏，鼻子嗅了嗅之後，很快就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腥臊的氣味。
    那就是熊瞎子身上散發出的味道。
    張雲揚也聞到了這味道，看來這兩隻熊瞎子還躲在那農戶家的屋子裏，不肯出來。
    張雲揚取下背上的獵槍，把獵槍捏在手裏，緩緩進入院子裏。
    或許是熊瞎子聞到了張雲揚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血腥味。
    其中一隻熊瞎子行動緩慢的從屋子裏鑽出來。
    它站起來差不多有一個人成年男人那麽高。
    張雲揚看它身軀肥胖，肚皮鬆散一眼就認出這是隻母熊。
    張雲揚大膽猜測屋子裏那隻應該是這母熊下的崽子。
    否則成年公熊大多都是獨居，不可能兩隻熊生活在一起。
    那隻母熊瞎子看到張雲揚，頓時齜牙咧嘴，但它並沒有要主動攻擊張雲揚的意思。
    虎牙和大花護在張雲揚跟前，同樣齜牙咧嘴，弓背炸毛惡狠狠的警告這隻熊瞎子。
    那熊瞎子見狀，竟然往後退了幾步。
    “這隻熊瞎子很奇怪，既不攻擊人，也沒在附近找吃食。”
    張雲揚下意識的掃視這農戶家的院子。
    他們家院子的柱子上掛著好幾串風幹的玉米棒子。
    窗欞上也有一些玉米棒子的殘骸。
    若是這熊瞎子真是因為餓壞了才下山，恐怕早就糟蹋了這些玉米。
    可所有玉米完好無損，地上連顆玉米粒都沒掉。
    熊瞎子步步往後退，虎子和大花也步步往前壓。
    兩隻狗子一左一右，隻等主人一聲令下，便會迫不及待撲上，凶狠撕咬眼前的猛獸。
    不過那熊瞎子到底是畜生，它往後退的時候，肥胖的身軀撞到門框上，直接把這農戶家的老木門撞倒了。
    劇烈的聲響嚇得站在院外的李永春渾身一陣激靈。
    隔壁院牆那邊，這家農戶的主人和鄰居怯生生的站在牆邊。
    瞅見熊瞎子直接把自家屋子的門給撞倒了，農戶主人趙家玉害怕的往後縮了兩步，又捏著拳頭，惡狠狠的脆了一口唾沫：
    “這些個該死的畜生，淨知道下山禍害人！”
    “家寶啊，我怎麽覺得這兩隻熊瞎子是下山來找你尋仇的？”
    鄰居老王頭皺眉看著情況，低聲分析道。
    他記得年前的時候，趙家寶曾上山，從山上捉回來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熊崽子。
    當時老王頭看著那小熊崽子還年幼，有些心軟，勸過趙家寶別殺幼熊崽子，那是造孽！
    可趙家寶上山好不容易弄回來的小熊崽子，他哪舍得放了？
    一家人好久都沒嚐葷腥，他直接把那小熊崽子扒皮抽筋，一鍋燉了。
    當時，那味道飄到隔壁院子裏，一點也不香，反而有些臊的慌。
    老王頭一家聞到那味道還惡心幹嘔。
    但趙家寶一家不以為然，覺得山上的野味就是臊的慌，並沒有在意。
    他們家吃完小熊瞎子的肉，趙家寶又把那小熊瞎子的皮處理幹淨，讓媳婦給家裏剛學會走路的縫了件熊皮小襖子。
    那件熊皮小襖子上至今還殘留著幾熊瞎子幼崽的味道。
    張雲揚聽到隔壁老王頭和趙家寶的談話，頓時明白緣由。
    難怪這隻熊瞎子跟他以往在山上遇到的那些都不同。
    那些個熊瞎子個個都帶著凶猛殘暴的獸性，特別是那雙黑黢黢的眼睛裏，充斥著嗜血的殺戮。
    餓了的時候，葷素都想弄了吃。
    但眼前這隻母熊瞎子眼裏，閃爍著一種和藹的母愛。
    包括它齜牙咧嘴的動作，似乎也隻是想保護躲在屋裏的那隻小熊瞎子。
    這麽冷的天，正常熊瞎子都是躲在熊倉裏過冬的。
    熊倉裏一般會有儲存好的食物。
    那種餓極了下山的熊瞎子可不多。
    趙家寶聽到自家院子這邊沒動靜了，又踮起腳尖，趴在院牆邊上不停催促張雲揚：
    “喂！手裏有獵槍那個！趕緊開槍打死這畜生啊，你還磨嘰什麽呢？”
    張雲揚原本是思考該怎麽射殺這隻熊瞎子。
    這家夥身軀肥胖，進屋的時候就弄倒了老木門。
    即便一槍打穿它厚重的皮毛，子彈嵌進肉裏，也不能將它直接斃命。
    到時候這熊瞎子肯定會在屋子裏痛苦的打滾，整件屋子裏的物品全都會被破壞。
    張雲揚大致看了一眼，這熊瞎子躲的位置是趙家寶家的灶房。
    裏麵有鍋碗瓢盆，還有灶台、桌子和木碗櫃。
    一旦被熊瞎子掀翻，陶瓷碗碎一地不說，連灶台都有可能被這家夥給弄壞。
    他原本是好心替趙家寶一家考慮。
    沒想到趙家寶態度那麽差，仿佛張雲揚欠他的一樣。
    這倒是把張雲揚給惹的不爽了。
    他偏頭朝著趙家寶冷哼一聲：“沒問題，我現在就開槍！”
    話音一落，張雲揚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射進在熊瞎子的胸膛上，鮮血四濺。
    劇烈的疼痛讓那熊瞎子發出憤怒的嘶吼，他身子在屋裏四處亂轉，掀翻了飯碗的木櫃，踢翻了桌子，身子還跌在灶台上。
    陶瓷碗和陶罐碎了一地，發出砰砰的響聲。
    那灶台更是砰的一聲，凹陷了半邊，連嵌在灶台上的那口大鐵鍋，也露出碗口大小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