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連環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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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風卷著樹葉,在山間小道上打著旋兒。
    花無心緊了緊身上的青色長衫,抬頭望了望天色。
    夕陽西沉,暮色漸濃,遠處的山巒如同蟄伏的巨獸,沉默而危險。
    "再趕一個時辰的路,前麵有家客棧,我們可以在那裏歇腳。"大長老莫問天走在最前麵,聲音低沉而穩重。他年約六旬,須發皆白,但步履穩健,絲毫不顯老態。
    花無心點點頭,眼角餘光瞥見身旁的齊墨。這位先生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冷峻如刀削般的側臉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鋒利。三人要一起前往白虎堂,元洪死的措手不及,白虎堂內部要穩住。
    "大長老,此次一去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元洪一死白虎堂有沒有可重用的人?"花無心終於忍不住問道。
    莫問天腳步未停,隻是微微側首:"到了白虎堂,一切自會明了。路上不安全,不得多言。"
    花無心正欲再問,忽然耳尖一動。風聲中有異響——太安靜了,連蟲鳴鳥叫都消失無蹤。她右手不自覺地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幾乎在同一瞬間,八道黑影從兩側樹林中暴射而出!
    "小心!"齊墨一聲低喝,身形已如鬼魅般閃到花無心身側。
    八名黑衣人無聲落地,呈扇形將三人圍住。他們全身籠罩在黑色夜行衣中,隻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手中兵器寒光閃爍。
    "何方鼠輩,膽敢攔我青雲門去路!"莫問天沉聲喝道,白須無風自動,顯是動了真怒。
    黑衣人沒有答話,為首者一揮手,八人同時撲上!
    花無心拔劍出鞘,劍光如雪。"花式劍法"中的"飛花點翠"已然出手,劍尖在空中劃出數道優美弧線,直取最近兩名黑衣人咽喉。那兩人顯然沒料到這看似安靜的青年人出手如此淩厲,慌忙舉刀格擋。
    "鐺鐺"兩聲脆響,火花迸濺。花無心隻覺虎口一震,心中暗驚:好強的內力!這些絕非普通刺客。
    另一邊,齊墨已與三名黑衣人戰在一處。他不用兵器,一雙肉掌卻比鋼鐵還要堅硬。"寒鐵掌"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掌擊出都帶著刺骨寒意。一名黑衣人被掌風掃中肩膀,頓時整條手臂結出一層薄冰,動作立刻遲緩下來。
    莫問天獨戰三人,身形飄忽如鬼魅。他看似閑庭信步,實則每一步都暗含玄機,三名黑衣人圍攻竟一時近不了身。大長老袖袍翻飛,每一次揮袖都帶起一陣罡風,逼得敵人連連後退。
    花無心劍招愈發淩厲,"花式劍法"中的"花雨漫天"接連使出,劍光如雨點般籠罩對手。然而那兩名黑衣人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一人防守,竟漸漸將他逼入下風。
    "這些人武功路數怪異,不似中原門派!你們也不是這裏的人!"花無心高聲道,同時一個鷂子翻身,避過橫掃而來的刀鋒。
    "下死手!他們是要取我們性命!"齊墨冷聲道,話音未落,一掌拍在一名黑衣人胸口。那人悶哼一聲,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撞斷一棵小樹才停下。
    花無心心中一凜。確實,這些黑衣人招招致命,顯然不是尋常攔路搶劫,而是有備而來的刺殺。他眼中寒光一閃,劍勢陡然一變,從飄逸靈動轉為狠辣淩厲。"花式劍法"中的一式"花謝魂斷"使出,劍光如電,直刺一名黑衣人心窩。
    那人倉促閃避,仍被劍鋒劃破胸前衣衫,一塊玉佩應聲落地。花無心餘光一瞥,心頭劇震——那玉佩上赫然刻著青雲門的標誌!
    "他們是——"花無心話未說完,另一名黑衣人已趁機一刀劈來。他勉強側身,刀鋒擦著肩膀劃過,頓時鮮血染紅衣衫。
    "穀主!"齊墨見狀,怒喝一聲,身形如電射來。他雙掌齊出,寒氣逼人,那持刀黑衣人被一掌擊中後背,頓時口吐鮮血,撲倒在地。
    莫問天那邊也分出勝負。大長老終於出手,一掌印在一名黑衣人天靈蓋上。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軟倒在地。剩下兩名黑衣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擲出數枚暗器,趁三人閃避之際,扶起受傷同伴迅速撤退。
    "想走?"齊墨欲追,被莫問天攔住。
    "別追了,小心調虎離山。"大長老沉聲道,目光掃過地上兩具屍體和那名重傷昏迷的黑衣人。
    花無心按住肩頭傷口,走到那掉落玉佩的黑衣人屍體旁,用劍尖挑開他的麵巾——一張陌生的麵孔,約莫三十多歲,麵色慘白,嘴角還掛著血跡。
    "不是我們認識的人,但這玉佩……"他拾起玉佩,遞給莫問天。
    大長老接過玉佩,眉頭緊鎖:"確實是青雲門信物,但並非現今使用的款式,而是二十年前的舊製。"
    齊墨已經檢查了另一具屍體,同樣陌生麵孔。他走到那名重傷昏迷的黑衣人身旁,一把扯開其衣袖——手臂上赫然紋著一條青色龍紋!
    "青龍堂的人?"花無心驚呼。
    莫問天臉色驟變:"不可能!青龍堂的人我都認識,從沒見過這幾個人。"
    "但這紋身確實是青龍堂的標誌。"齊墨冷聲道,手指在那紋身上摩挲,"而且墨跡尚新,不超過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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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麵麵相覷,氣氛一時凝重。花無心忽然覺得肩頭傷口火辣辣地疼,他強忍疼痛道:"大長老,這些人為何要殺我們?而且他們武功路數……"
    "先處理傷口。"莫問天打斷他,從懷中取出金瘡藥,"此地不宜久留,簡單包紮後我們立刻啟程。這昏迷的帶上,或許能問出些什麽。"
    花無心注意到大長老說這話時,目光閃爍,似乎有所隱瞞。而齊墨則一直盯著那青龍紋身,表情陰晴不定。
    夜色漸濃,山風嗚咽,幾人的背影匆匆離去。
    山路崎嶇,此行凶險,三人皆心知肚明,但江湖人,刀口舔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行至半途,忽見一女子橫臥道旁,衣衫染血,麵色蒼白,似已昏死多時。花無心勒馬駐足,眉頭微皺:“有人受傷。”
    莫問天冷眼旁觀,淡淡道:“江湖險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無心卻已翻身下馬,伸手探向女子脈搏:“尚有一息。”
    齊墨橫臂一攔,沉聲道:“無心,此女來曆不明,若是個陷阱,我們三人皆要遭殃。”
    花無心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執拗:“見死不救,非俠義所為。”
    齊墨冷笑:“俠義?江湖上多少人假扮傷者,誘人入局?你忘了三年前‘血衣娘子’之事?”
    莫問天亦道:“白虎堂在即,耽擱不得。”
    齊墨生性謹慎,認為江湖險惡,此女來曆不明,恐是陷阱,便伸手攔住花無心,冷聲道:“江湖詭譎,莫要多管閑事。”
    莫問天則立於一旁,目光深邃,既不阻攔,也不催促,隻是默默觀察四周,以防埋伏。
    花無心眉頭微皺,道:“見死不救,非俠義所為。”他執意將女子扶起,探其脈搏,發現她內息紊亂,似受內傷。齊墨冷哼一聲:“若她醒來反咬一口,你待如何?”
    花無心淡然一笑:“若她真有害人之心,我自會應對。”說罷,不顧齊墨阻攔,將女子帶上馬背,決定帶她一同前往白虎堂。
    莫問天見狀,終是開口:“既已決定,便速速趕路,此地不宜久留。”
    山間小路上,三人疾行如風。
    花無心一襲白衣勝雪,腰間懸著一柄古樸長劍,劍鞘上纏著幾道紅線,隨風輕輕擺動。他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冷峻,每一步踏出都如行雲流水,不染塵埃。
    "再往前三十裏,便是白虎堂了。"大長老莫問天捋著花白胡須,眯眼望向遠方,"那些白虎堂的弟子若是知道我們親自登門,不知要擺出什麽陣仗來迎接。"
    齊墨冷哼一聲,長袍獵獵作響:"他白虎堂這些年愈發囂張,竟敢插手別的堂子的事務,此番前去,必要討個說法!"
    花無心卻未答話,他的目光被遠處一片林子吸引。時值六月,野花開得正豔,如雲似霞,美不勝收。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林中那抹飄忽的紅影。
    "有高手。"花無心右手輕按劍柄,腳步卻不停。
    齊墨與莫問天聞言,立刻警覺起來。三人又行百步,那紅影愈發清晰——竟是一位女子躺在一株老桃樹的橫枝上,隨著春風輕輕蕩著,如同在乘秋千。
    那女子身著紅衣,衣袂飄飄,麵上罩著輕紗,隻露出一雙含情目。她腰間係著五色絲絛,每一條絲絛末端都綴著一枚小巧的銀鈴,隨風叮當作響。
    "桃花教教主,五葉一枝花!"莫問天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花無心腳步微頓,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他抬手示意齊墨二人稍候,獨自向前走去。
    "多日不見,教主風采更勝往昔。"花無心在樹下站定,聲音清冷如泉。
    樹上的女子輕笑一聲,那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花公子倒是愈發冷峻了,連句寒暄都這般生硬。"她翻身坐起,雙腿懸在枝頭輕輕晃動,紅裙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
    花無心目光微垂:"教主在此,可是專程等候?"
    五葉一枝花摘下麵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她眉如遠山,眸若秋水,朱唇緋紅平添幾分嫵媚。她歪頭看著花無心,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化作一聲輕歎。
    "我不過是來賞花的,倒是你們——"她目光掃過遠處的齊墨和莫問天,"花穀和清虛幫的關係真是無人能及,高手齊出,這是要去何處興師問罪啊?"
    花無心沉默片刻,如實相告:"白虎堂。"
    五葉一枝花聞言,麵色驟變。她身形一閃,如一片紅雲般飄然落地,站在花無心麵前不足三尺處。一股幽香撲麵而來,花無心呼吸微滯。
    "你們還不知道?"五葉一枝花壓低聲音,"白虎堂已不複存在了。"
    花無心瞳孔微縮:"什麽?此話當真?"
    "早上,我教弟子路過白虎堂,發現堂門大開,進去一看——"五葉一枝花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滿堂屍骸,無一活口。副堂主李岩被釘在大殿主座上,胸口插著他自己的虎頭刀。"
    花無心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白虎堂雖非頂尖大派,但接連正副堂主相繼不明死亡,堂中更有三百精銳弟子。誰能在一夜之間將其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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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知何人所為?"花無心沉聲問道。
    五葉一枝花搖頭:"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隻有——"她猶豫了一下,"每具屍體的眉心,都插著一片黑色羽毛。"
    "黑羽?"花無心眉頭緊鎖,"江湖上從未聽說過使用這種標記的勢力。"
    齊墨和莫問天見二人神色凝重,也走了過來。得知白虎堂被滅門的消息後,莫問天老臉煞白:"這……這怎麽可能?元洪不在,副堂主李岩也是有武功功底的,便是老朽勝他也得些功夫。"
    五葉一枝花忽然抓住花無心的手腕:"你們不能去白虎堂,那裏現在很危險。滅門之人可能還在附近。"
    花無心感受到她指尖傳來的微顫,心中一軟:"多謝教主告知。但正因如此,我們更該前去查看。若真有如此凶殘之人潛伏江湖,各派都需警惕。"
    五葉一枝花咬了咬唇,忽然湊近花無心耳邊,吐氣如蘭:"若你一定要去,我陪你。"不等花無心回應,她轉向齊墨二人,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嬌媚,"兩位是否也一同前往?白虎堂之事非同小可,需早作準備。"
    齊墨冷笑:"桃花教何時關心起我們花穀的安危了?教主莫非另有所圖?"
    五葉一枝花不惱反笑:"齊先生多慮了。隻是白虎堂滅門一事蹊蹺,若真有強敵環伺,人多反而礙事。我與花公子輕功尚可,探查後即回,豈不更好?"
    莫問天沉吟片刻,點頭道:"教主所言有理。無心,你與教主先去查看,我與齊墨回清虛幫,調派人手接應,以防生亂。"
    花無心剛要反對,卻見五葉一枝花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他心中一動,點頭應下。
    待齊墨與莫問天離去後,花無心才沉聲問道:"教主還有何事隱瞞?"
    五葉一枝花長歎一聲,拉起袖子,露出手臂內側——一道詭異的黑線從手腕延伸至肘部,如同一條毒蛇盤踞。
    "幽冥引!"花無心失聲驚呼,"你何時中的毒?"
    "早上,在白虎堂。"五葉一枝花苦笑,"我比弟子們先到一步,正巧撞見最後一名黑衣人離開。交手不過十招,我便中了暗算。"
    花無心臉色鐵青:"幽冥引乃天下奇毒,若無解藥,七日必死。今日已是第一日……"
    "所以我才攔下你們。"五葉一枝花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白虎堂地下密室中藏有解藥,但那裏現在機關重重,我需要你的"花式劍法"破開石門。"
    花無心凝視著她:"為何是我?桃花教高手如雲……"
    "因為隻有你,我信得過。"五葉一枝花直視花無心的眼睛,聲音輕柔,"無心,前日之事……"
    "我知道,你是穎兒的姑姑,也應是我的姑姑,往事不必再提。"花無心打斷她:"解毒要緊,我們即刻動身。"
    五葉一枝花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恢複如常。她轉身走向密林深處:"跟我來,有近路。"
    二人一前一後穿行於密林之中。行至深處,五葉一枝花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花無心:"無心,若此行凶險,我有句話想告訴你……"
    話音未落,林中忽然響起一陣詭異的鈴聲,與五葉一枝花腰間銀鈴不同,這鈴聲沉悶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花無心劍已出鞘,寒光乍現:"別出聲!小心!"
    五片黑羽如利箭般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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