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守爐人之心,道火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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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墨一步踏出,將蘇小婉與石磊盡數護在了身後。
    他獨自一人,直麵那片,由數以億萬計的寂滅丹爐所組成的……丹道墳場!
    “秦墨!”蘇小婉見狀,發出一聲充滿了擔憂的驚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足以將任何煉丹師的道心都徹底摧毀的“萬物歸虛”之意,在秦墨踏出那一步之後,竟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九幽冥河,盡數,向著他一人,瘋狂湧去!
    然而,秦墨卻仿佛毫無所覺。
    他隻是,平靜地,走著。
    一步,又一步。
    緩緩地,向著那片,丹道墳場的……最深處,走去。
    他,並未,去催動任何護體元力,更未曾引動那,早已與他元神融為一體的【丹武熔爐印】。
    因為他知道,這是皇者專門為他所準備的……道心之煉!
    這裏,沒有任何的敵人。
    因為,他,唯一的敵人,便是,他自己!
    隨著他的深入,那股無形無影,卻又無孔不入的“丹道末日”氣息,變得越來越濃鬱,越來越……真實!
    秦墨的眼前,開始浮現出了一幕幕,足以讓任何修士都為之,道心崩潰的……絕望幻象!
    他看到,自己耗費了畢生的心血,終於煉製出了那枚,足以逆轉乾坤的【萬道造化丹】。但,就在丹成的那一刻,那【噬魂黑潮】,卻是提前降臨,將整個起源星域,連同他手中那,承載了億萬生靈希望的神丹,一同徹底吞噬!
    他看到,自己率領著重獲新生的聯盟大軍,與那玄影之皇,展開了最終的決戰。但,無論他們,如何地,奮勇殺敵,那玄影魔軍,卻仿佛無窮無盡,永遠也殺不完!最終,所有的袍澤,所有的夥伴,盡皆,戰死於他的麵前!而他自己,亦是,力竭而亡,被那,無窮無盡的黑暗,徹底……淹沒!
    一幕幕,充滿了“失敗”與“徒勞”的幻象,如同最惡毒的魔咒,瘋狂地,衝擊著他那,本該是,堅如磐石的道心!
    然而,秦墨的腳步,卻依舊是,那般的,不疾不徐。
    仿佛,那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山巔之上,通過魔域水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玄影之皇,那雙充滿了玩味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
    “哦?”
    “竟能,勘破,這‘功敗垂成’之劫?”
    “有點意思。”
    他緩緩地,伸出了一根,修長而又蒼白的手指,對著那魔域水晶,淩空,輕輕一點。
    “既如此……”
    “那朕,便讓你看看,真正的……絕望吧。”
    嗡——!
    也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魔窟之內,秦墨眼前的景象,轟然,再變!
    這一次,不再是,他自己。
    而是,一道,他,畢生,都無法忘懷的……偉岸背影!
    那是,他的父親!
    秦戰!
    隻見,在那宇宙的邊疆,在那充滿了無盡混亂與毀滅的【天淵】之前,他的父親,獨自一人,手持那尊,古樸的【萬化神爐】,將那從天淵裂縫之中,瘋狂湧出的億萬天魔,盡數抵擋在外!
    他的身後,便是那一片,祥和而又璀璨的……起源星域!
    他,以一己之力,為整個宇宙,撐起了一片……青天!
    然而,那天魔,實在是,太多了!
    無窮無盡!仿佛,永遠,也殺不完!
    秦墨看到,父親那,頂天立地的偉岸身軀,開始,緩緩地,變得佝僂。
    他看到,父親那,本是,黑亮如墨的滿頭長發,開始,漸漸地,染上了,歲月的……風霜。
    百年……
    千年……
    萬年……
    他,就那樣,獨自一人,在那片,沒有任何生機,沒有任何希望的冰冷邊疆,孤獨地,戰鬥著,守護著……
    直到,他,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直到,他,耗盡了,最後一絲力!
    直到,他那挺得筆直的脊梁,再也無法支撐,緩緩地,跪倒在了,那早已被無盡的魔血,所徹底染黑的……不朽道標之前!
    他,回頭,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那片被他守護了萬古的璀璨星河,那雙充滿了無盡堅毅的眼眸之中,露出了深深的……疲憊與……遺憾。
    最終,他的身軀,緩緩地,化作了,漫天的光點,與那尊同樣光芒黯淡的【萬化神爐】,一同,消散於,那永恒的……黑暗之中。
    而那,本被他,死死鎮壓的【天淵】裂縫,亦是在這一刻,轟然,擴大!
    無窮無盡的域外天魔,發出了,最為貪婪,也最為瘋狂的咆哮,向著那,早已,失去了所有守護的起源星域,瘋狂……湧來!
    “不——!!!!!”
    當看到這,充滿了無盡絕望與悲壯的最後一幕之時,秦墨那,本是,堅如磐石的道心,終於,在這一刻,被狠狠地,撕開了一道,猙獰的……裂縫!
    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與……無力,如同最惡毒的魔咒,瘋狂地,從他的心底,滋生而出!
    守護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若是,最終的結局,早已,注定是毀滅!
    那這過程之中,所有的犧牲,所有的堅持,所有的不屈,又算得了什麽?!
    也就在他,即將被這股,足以將他徹底拖入無盡深淵的“虛無”道韻,所徹底吞噬的瞬間!
    他體內那,早已傳承了萬古,與他血脈相連的【守爐人血脈】,毫無征兆地轟然……爆發!
    一股,充滿了“守護”與“不屈”的璀璨金光,瞬間便將他那,即將崩潰的識海,徹底照亮!
    “守護,並非是為了,最終的結果!”
    “而是,守護本身,便是,吾輩,存在的……唯一意義!”
    一道,仿佛,跨越了萬古時空,由無數同樣孤獨地,戰鬥著,守護著的先祖意誌,所共同匯聚而成的宏大道音,在他的靈魂最深處,轟然炸響!
    那一瞬間,秦墨那,充滿了迷茫與痛苦的眼眸,豁然,睜開!
    所有的幻象,盡皆,破碎!
    他看著眼前那片,依舊是,充滿了“丹道末日”氣息的寂滅丹爐,那雙平靜如淵的眼眸,燃燒起了一抹,足以將整片魔域都徹底點燃的……璀璨道火!
    他,終於,悟了!
    他的道心,在這場,最為凶險的道心之煉中,非但,沒有崩潰!
    反而,破而後立,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那無盡的魔窟,落在了那,萬魔王座之上,那道,充滿了無上魔威的身影之上。
    “玄影……”
    “……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