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衣被撕開，露出裏頭繡著鴛鴦的大紅肚兜，襯得周圍肌膚更加得白，白得晃眼。
    兩隻手腕被禁錮，渾身束縛著，江昭心跳好似停了一瞬，身前劇烈起伏，終於在晏為卿俯身下來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都說了你別這樣！”
    可覆在上身的晏為卿儼然已經失去理智，他麵若冠玉，眉眼疏淡，甚至連發絲都不曾亂一絲，唯有眼底的瀕臨絕境的失望，透出他壓抑已久的癲狂。
    微涼的指尖掐住她下巴，他俯身湊近。
    “別怎樣？”
    “江昭，現在知道害怕？當初一而再再而三欺瞞於我，將我當做傻子般耍得團團轉時，怎麽不曾想到我會瘋成這樣？”
    江昭唇瓣哆嗦，睫羽震顫，渾身不安到下意識屏住呼吸。
    眼睜睜看著他喉結重重滾動，額前青筋暴起，狹長的眼睛裏一片漆黑，單手將她兩隻細腕束縛在頭頂，動作間隱含粗暴。
    晏為卿目光癡迷於她的唇瓣，俯身落下一個極盡溫柔的輕吻。
    反複輕啄，淺嚐輒止。
    江昭便趁著這個間隙，把握最後一次機會。
    “晏為卿，你聽我說…當初那些事都是事出有因，現在我不需要隱瞞身份，也答應同你成親，隻是我還沒準備好，不知道該如何同你以夫妻的身份相處，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晏為卿開始順著她脖頸輕蹭。
    “想要時間？”
    江昭猛猛點頭，忽視他的動作。
    “是啊是啊，你要等我緩緩，理清思路，話本裏說，夫妻彼此是世間最親近之人，應多交心，充分了解之後才…”
    話還沒說完，便整個人蜷縮起身子。
    晏為卿的手伸入肚兜，興致不錯。
    “繼續說。”
    江昭瞬間悲憤欲絕，甚至有些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將往下落。
    “你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晏為卿鬆開鉗製住她的大掌，牽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
    “江昭，你也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他直直望向她眼睛。
    “你總說你害怕，都不給我嚐試的機會，又怎知其中的滋味？”
    修長的指節勾住她褻褲的係帶向外拉扯。
    江昭在一瞬間爆發，朝他怒吼。
    “可是我試過了呀！你就是技術差！差到慘絕人寰，不堪入目，人神共憤！”
    晏為卿逐漸收起笑意，停下手上動作。
    江昭怒吼完，開始小聲抽泣，伸手給自己抹眼淚。
    “你三年前中藥是我解的，你都不知道那時候多嚇人，從黃昏做到天亮，我…我好害怕，喚你也不應，逃也逃不掉，”
    每每想起，都是一陣後怕。
    眼淚怎麽也擦不幹淨，江昭雙目腫成核桃大小。
    “我當時才多大？一個人麵對這種事情，誰都不敢說，那處又腫又痛，連大夫都不敢看，又慌又怕，天都塌下來了。”
    這話說得不假，同一個被視若兄長的男人…
    事後還要主動隱瞞，如此苦楚，獨自咽下肚，她當初委屈極了。
    江昭滿臉淚痕，止不住地抽噎，淚珠像風箏斷了線般滑落，砸在晏為卿心底。
    三年前那晚…他猜得沒錯。
    那晚的美夢過於真實，不是假的。
    所以…他夢中的暢快，成了江昭的折磨嗎？
    晏為卿酸澀湧上喉頭，他伸手去擦拭她的淚水，聲音變得啞然。
    “別哭了。”
    江昭抬頭在他身上瘋狂擦拭，全抹在他胸膛上。
    心底堵著口惡氣難以言表。
    “我就哭！”
    晏為卿敢退讓一分，她就敢進十分。
    她仗著自己滿臉流淚，惡狠狠道。
    “你剛才問我膈不膈應，我告訴你，膈應極了！”
    江昭身後將他推開，別過身子將肚兜重新係好，褻衣被撕得粉碎，已經不能穿了，她伸手扯過被褥將自己裹住，做好這一切，才正視晏為卿。
    淚水被胡亂抹去，一張小臉緊繃，神色認真。
    “晏為卿，我不喜歡你…也不對，是我沒那麽喜歡你。”
    她再三思考，認為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喜歡的。
    隻是親情重於男女之情。
    晏為卿收了力，被她推向一側，也並未重新上前，枯坐在床榻邊，眼睫低垂，掩下眸底黯淡。
    “嗯。”
    這般模樣落在江昭眼裏，就是不清不淡，毫不在意。
    她氣得伸腳去踢他，結果腳踝被他握在手中，輕鬆壓製，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握。
    還沒等她將腳踝抽出，就聽見他問。
    “為何要給我解藥？”
    江昭抽不出，由著他去了，整個人仰躺在榻上。
    “我怕你死。”
    她小聲嘟嚷。
    “你要是死了，誰賠我一個這麽好的晏為卿。”
    晏為卿低聲笑著，用手掌著她肌膚細膩的腳踝，指尖摩挲。
    記得將她撿回家時，他隻當是個普通乞兒，流離失所，才會穿著殘破的鞋履，將一雙腳磨破，鮮血直流，深冬裏生滿了凍瘡，可怖極了。
    他笑了一會，眼尾又猩紅起來。
    “可是晏為卿喜歡阿昭，怎麽辦？”
    按照計劃，他本該強硬與江昭行房事，坐實了夫妻名分，因為這都是她欠的債，該還。
    可偏偏江昭這時告訴他，三年前，他們就有了夫妻之實。
    不僅如此，他還害她良苦。
    晏為卿連說服自己向江昭討債的理由都沒了。
    難得落下淚來，他背對著她坐下，高大修長的身子微微前傾，幾縷淩亂的發絲垂落在蒼白的臉側，放在雙膝上的手指尖泛白。
    紅燭搖曳，大紅囍字格外刺眼落在他空洞的雙目中格外刺眼，心痛到麻木。
    都是他強求來的。
    一切都顯得可笑至極。
    江昭縮在被褥裏，隻露出兩隻眼睛，一眨一眨，心中泛起漣漪，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晏為卿這模樣…像心痛到極致的平靜。
    還怪可憐的。
    她伸出腳去踢他肌理分明的後背，踩了踩。
    “我又沒說以後也不喜歡。”
    “我隻是現在對你以前犯的錯有點膈應，還沒接受過來罷了，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別人，你聽我話，對我好，對我百依百順，當菩薩一樣供著，我心地善良，說不定哪天就大發慈悲，喜歡上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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