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尥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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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蘇老爺和蘇夫人,回家的馬車上仍是來時的四人。
    寧虎沒與他們一道離開醉仙樓,而是與他的幾個兄弟匯合後一起去了河碼頭。
    王伯這才知道寧虎這次也不是獨自前來。
    他的人一直在一樓大廳裏用餐,等著他下來。
    馬車車廂裏因為有小月娥在,月紅和暗香並沒有談及今日得到的那些消息。
    姐妹三人一路上都說說笑笑聊著醉仙樓裏的美食。
    王伯在前麵悠然自得的趕著馬車。
    仿佛這次出來,隻是赴了一場再普通不過的約,吃了一頓平日裏難得吃到的山珍海味。
    馬車緩緩駛進青雲巷,剛靠近柳宅,常勝就從門房裏迎了出來。
    他幫著王伯打開了旁邊的側門,方便馬車進去。
    等王伯馬車停下,常勝才搓著手湊過來問。
    “王伯,咋樣,我的那些銀子拿回來了嗎?”
    王伯剛想從懷裏掏出錢袋子,不知想到了啥,又收了回去。
    看著三個姑娘手牽著手回了主廳,王伯才對常勝說道。
    “你回去門房裏等著,我放好馬車再回來與你說。”
    常勝一臉疑惑。
    擔心王伯不會真想將自己的銀子全部沒收吧?
    那裏麵除了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還有一些是國公府裏的公款呢!
    但他也不敢多問,乖乖地回到門房等著。
    王伯將馬車安置好後,施施然來到門房。
    常勝急忙湊上前,像狗子一樣眼巴巴地看著王伯。
    王伯進了門房找了把椅子坐下。
    “常護衛,銀子我給你拿回來了,共有近三百兩。”
    常勝忙點頭。
    “對,就是這個數,我之前欠您的十八兩銀子,您從裏麵扣了吧!”
    王伯整理了一下大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扣了你還有兩百多兩,常護衛有了銀子不會想著離開這裏吧?”
    “王伯,瞧您說的,您想哪裏去了,我的身契還在國公府,夫人也有書信來,讓我跟著您。
    我哪有離開的心思,擅自離開那不就成了逃奴,我可不敢。”
    常勝在王伯旁邊坐下,很不能理解王伯的腦回路。
    逃奴?
    王伯微微眯起了眼睛,長青不就是?
    說起來,本朝對於逃奴的懲處那是極為嚴苛的。
    一旦被抓獲,逃奴本人不僅會遭受重刑,就連收留他們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家奴因各式各樣的緣由選擇冒險出逃。
    這些出逃之人本就窮途末路,他們會盯上那些出門在外身上帶有路引之人。
    然後不擇手段獲取別人的身份憑證。
    從而取而代之,搖身一變成為另外一個人。
    不但不再是奴籍,還能憑借這虛假的身份,混入上層人的圈子。
    但假的終歸是假的,他們也會提心吊膽,擔心占用身份那邊有家人通過官府找來。
    若是被官府查到,不僅會全部財產充公,那人也會被處以極刑。
    故而,他們都會遠離路引上的原居地。
    這或許是因為路引在持有人外貌描述上不夠完善所致。
    也與當朝做不到各地尋找失蹤人口有關。
    常勝身手不錯,他要是想下狠手獲取別人的身份,並不是什麽難事。
    王伯當然不會告訴他,還能這樣操作。
    這常護衛得好好留在大閨女這邊,為他們盡忠職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再想就過分了,王伯收回越跑越沒邊的思緒。
    拍了拍常勝的肩膀。
    “常勝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職位有多重要。
    你不僅要在家看好門,還要幫著我們搬運貨物。
    在有必要的時候,你還得聽候我們的差遣,擋在我們前麵。”
    “嗯,王伯您到底想說什麽?”
    常勝認真的看著王伯。
    他雖然不怎麽聰明,但也能看出王伯這次心裏有事。
    王伯心裏確實有事。
    今日他聽蕭鶴說到北城區兩個多月前來了一個姓謝的外地人。
    那人拳法了得,在仇萬鱗的搏擊場一連拿下了十連勝。
    王伯當即便猜測此人便是化名為“謝書禮”的長青。
    隨後他又問過蕭鶴,那人與長青的年歲外貌都極為相似。
    至此,王伯幾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長青。
    這長青,隨時都與他們站在對立麵。
    一來就加入了仇萬鱗的陣營,且還帶上了爪牙。
    他來清水縣必然是想查找兩個閨女的下落。
    不然怎會去到柳家村,傷害那七旬老人的性命。
    王伯、月紅、暗香心裏都跟明鏡一般,知曉那位老人是被他們連累而死。
    可這事出乎他們所料,也非他們所願。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敵人已經浮出水麵,王伯這時本應該去找兩個閨女商議應對之策。
    但他需得先確定常勝在關鍵時候,是否真能為他所用。
    “常護衛,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可能很快,我們就會對上一個勁敵。
    此人武功高強,且還帶著一眾幫手,你...不會臨時尥蹶子吧?”
    若是一對一,王伯自然不懼長青。
    但如今局勢複雜,長青的目標是兩個閨女。
    他身邊又多了一些爪牙,早已不是單打獨鬥的局麵,王伯不得不慎而重之..
    常勝聽了王伯這話,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活動一下手關節後說道。
    “王伯,您膽小怕事也就罷了,可您不能把我們這些習武之人想的像您這般懦弱不堪。
    本護衛既然聽命留在這裏聽命於你們,就不會有二心。
    甭管對上的是誰,本護衛都不會退縮半步!”
    這次王伯聽了常勝的回答不但沒生氣,還讚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算老漢沒看錯人。”
    說著從懷裏取出錢袋子丟給常勝。
    “欠我的銀子不用還了,你以後每月五兩銀子的月錢照發,自有我小閨女定時給你。”
    常勝看著王伯離開的背影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就說王伯他是好心收留我吧!本護院定當護好這一家子的安全。”
    .....
    王伯背著手閑庭信步來到四號院子。
    月紅和暗香兩人在小客廳的桌子邊,頭並頭一起看著那張手繪的輿圖。
    兩人見王伯進來,都端正了坐姿,暗香順手就給王伯遞過來一個湯婆子。
    王伯抱著湯婆子,總覺得一個大男人抱著這個東西,有損他威嚴形象。
    但也不好拂了小閨女的好意,他視線落在桌子上的圖紙上。
    “你倆又看著輿圖幹啥呢?”
    月紅眨眨眼,不答反問。
    “爹,找去柳家村和帶頭洗劫蘇家貨船的是同一人吧?
    他就是咱們在香葉城,招惹的那個武功高強的東家?”
    王伯點點頭。
    “應該是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來了,爹還以為要等到明年。”
    暗香起身給王伯倒了一杯茶,坐下後嚴肅的說道。
    “爹,早來早解決,此人一天不除終究是個禍患,依我看,宜早不宜遲。”
    然後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補充一句。
    “快過年了,鄉下都在殺豬殺雞,都是畜牲,狗賊自然也在其列。”
    王伯沒吭聲,心裏也明白暗香說的不錯。
    長青這人可不是什麽善茬,他為了尋找倆閨女身上的秘密,手上已經沾染兩條無辜之人的性命。
    目前長青還沒找到他們的下落,柳宅這邊尚算平安無事。
    若是等他羽翼豐滿,找到這裏,柳家老小豈不是會被連累。
    這人本來是他們三人在路上招惹的,可不能再讓他傷及無辜。
    那麽,便想法子解決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