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模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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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和殿。
    徳公公不知從哪個宮殿裏弄來了一壺酒。
    “王掌櫃,今日是中秋節。”
    “這是咱家幹兒子孝敬過來的。”
    “說是埋在地下十八年的女兒紅,你要不要來一碗?”
    說著就將酒壺放在石桌上,打開食盒,又取出幾樣下酒小菜。
    王伯笑嗬嗬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徳公公,那我可就不客氣啦,嚐嚐這十八年的女兒紅啥滋味。”
    王伯說罷,徳公公便拿起酒壺,給他滿滿斟上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二人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下,一飲而盡。
    “好酒!這酒醇厚綿柔,香味悠長。”
    “不愧埋了十八年,都舍不得女兒出嫁時拿出來喝。”
    王伯胡亂的誇讚道。
    一頭華發的徳公公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咱家那幹兒子在這釀酒上可有一手。”
    兩人一邊吃著小菜,一邊閑聊起來。
    “徳公公,您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
    “在這皇宮裏更得謹言慎行,就不擔心喝了酒誤事兒?”
    “嗬嗬嗬,正因為戰戰兢兢了幾十年,咱家乏了!”
    “難得最近要跟著王掌櫃學習駕駛龍駕,這才空閑下來。”
    徳公公說話的時候,還掐了個蘭花指。
    “這些日子不用在陛下身邊伺候,可不得好好放鬆放鬆?”
    徳公公聲音尖細,拖著長長的尾音。
    聽得王伯很不能適應,還不得不繼續胡聊。
    “那是那是,人生幾何對酒當歌,來來來,咱們再幹一杯。”
    王伯也不怕這酒菜裏有毒,解毒藥他隨身攜帶,感覺不對時來上一顆。
    至於徳公公是不是借酒套話,他也不甚在意。
    畢竟誰能喝的過誰得看誰先趴下才知。
    再說了,這德公公不是收了燕王好處,胳膊肘偶爾會往外拐的嗎?
    這兩天觀察下來,也沒能看出什麽端倪。
    也是,能在這宮裏當差到老的宮人,誰不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徳公公一口悶,放下酒杯,再往杯裏倒酒。
    “一會咱們喝好了就去練習駕車。”
    “王掌櫃說的有幾分道理,這龍駕就得有膽識的人才能駕馭....”
    正聊得開心,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兩人聞聲看去,就見一名小太監匆匆趕來。
    小太監到了跟前看了王伯一眼,然後低眉順眼的走到徳公公身邊。
    用手擋著嘴,對徳公公小聲耳語了一番,隨後就轉身走了。
    王伯見徳公公聽完後有些愣神,試探著開口。
    “徳公公可是有事要去辦?不用管我,您隻管去忙吧!”
    徳公公聞言回過神來。
    “咱家就一伺候陛下的奴才,不在陛下身邊的時候能有啥事?”
    說著,拿起桌上的筷子,繼續吃菜喝酒。
    王伯看似隨意,實則內裏跟貓爪撓心一般。
    今日是中秋節,也是上早朝的日子。
    他和陸承祖一路從清水縣回到京城。
    這一路上,他們模擬過無數次陸承祖去到禦前陳情的場景。
    有時王伯扮演老皇帝雷霆震怒。
    有時流雲扮做睿王,陰惻惻的在一旁搞破壞。
    陸承祖則是認真的應對他倆花樣百出的各種刁難。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他們雖然不太懂朝堂上的爾虞我詐。
    但小人物也有著小智慧。
    王伯是個物盡其用的性格,他告訴陸承祖。
    “咱們雖沒在朝堂摸爬滾打,但這世間的道理總有相通之處。”
    “就像以往我趕著馬車出去前,需得看看這天氣是否適宜?“
    “而對龍椅上那位老皇帝來說,當前民心所向就好比這天象。“
    “民心安穩,便是晴空萬裏,諸事可為。”
    “民心浮動,那便是陰雲密布,行事就得謹慎。”
    “你去請求翻案前,得先探探這天象如何,摸清老皇帝當下的心思。”
    “若民心皆盼著嚴懲那禍國殃民之人。”
    “你就順著這股風,把疑點和訴求清晰地擺出來。”
    “可要是民心未起波瀾,咱們就得盡可能的造勢。”
    “讓老皇帝意識到這事兒經過不斷發酵後的嚴重性,得提前處理。”
    “總之就是,順著民心所向,緊抓不合理之處。”
    “這請求徹查西北軍營之事成功的機會就大了。”
    “還有,咱們手裏不是有免死金牌嗎?”
    “這是能保命的東西,你就算激怒了老皇帝,那也不是謀逆罪名。”
    “這免死金牌就是你手中的王牌,別一上去就抖摟出來,得用在有必要的時候。”
    “嗯,還要盡可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
    “這就要看你臉皮的厚度了,換我來,怎麽也得說......”
    王伯沒繼續往下說,他擔心陸承祖和流雲覺得他臉皮太厚......
    ~~
    剛剛那小太監傳來的消息,莫不是與這今日朝會之事有關?
    可恨,那小太監還會傳音入密不成?
    自己豎著耳朵竟沒能聽清。
    王伯強忍著心中的好奇,繼續和徳公公喝酒閑聊。
    徳公公似酒意上頭,突然感慨著道。
    “陛下到底還是念著鎮國大將軍對本朝做出過的貢獻,應下了重查西北軍營之事。”
    王伯頓時打起精神,殷勤的為徳公公斟酒。
    “徳公公您說的可是本朝開疆擴土,南征北戰的鎮國大將軍?”
    “王某雖是一小商戶,也聽說過大將軍的光輝事跡。”
    “前些年大將軍的軍隊還曾在南方駐紮過,打的南蠻子不敢再侵犯我朝邊境。”
    “可惜那會兒我忙著經營商行瑣事,未曾有緣瞻仰大將軍之風采。”
    徳公公輕輕抿了一口王伯斟的酒,微微點頭。
    “正是那位鎮國大將軍,當年大將軍可是威風凜凜。”
    “率領大軍所向披靡,為我朝打下大片疆土。”
    “那赫赫戰功,至今都讓人傳頌,隻是......”
    徳公公話鋒一轉,拖長了音調,眼中閃過一絲緬懷。
    王伯連忙順著話問道。
    “隻是什麽呢,徳公公,您在陛下身邊多年,這所見所聞必然不同凡響!”
    “這西北軍營又怎麽牽扯到鎮國大將軍了?”
    徳公公左右看了看,周圍並無旁人,但也不能確保暗處有沒有其他人的眼線。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
    “王掌櫃,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咱們該去練習駕車咯!”
    “咱家也得快些學會駕駛龍駕,沒準哪天陛下就要乘坐。”
    王伯臉上還有著喝酒帶來的微紅。
    但這一點不影響他闊步走向龍駕。
    兩人很快坐進了車裏。
    王伯一邊教徳公公駕車,一邊旁敲側擊的打聽今日朝會上的事情。
    別看那小太監沒說多久,徳公公似乎知曉了全部過程。
    在車裏也不可能被旁人聽到,徳公公便有意無意的都告訴了王伯。
    王伯得知了陸承祖對西北軍營事件存疑,懇求了陛下派人過去徹查事件起末。
    得知了陸承祖拿出了免死金牌,請求赦免了陸家男丁的死罪。
    得知了他們會暫時住進曾經的國公府。
    欣慰之餘,他也想著盡快離開這步步驚心的皇宮。
    “徳公公,您坐來駕駛位這邊,我仔細教您,也好讓您早些學會。”
    王伯下車,態度恭敬的邀請徳公公親自上手。
    徳公公也沒拒絕他的好意,早就想感受前路盡在掌控的馳騁。
    然後、不多久,他倆就克服了宮牆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