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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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嫂趕緊站起身。
    “少夫人,這事兒交給我就成,我這就帶人過去,保管把老太太、夫人、三小姐的住房收拾的妥妥當當。”
    月紅微笑點頭。
    阿奶阿娘她們能不遠千裏帶來京城的,必然是她們信得過的仆從。
    夏嫂不僅口齒伶俐,幹活也是相當麻溜。
    老太太心善,連那每次與她說話都“老...老...老”,口吃的大壯也沒丟下。
    大壯感恩主家不嫌棄他,平日裏幹活仔細,輕易不開口說話。
    柳宅那邊,府中管事基本上都幫著打理好了,用不著特意收拾,倒是還沒燒上地龍。
    燒地龍的炭火,管事也給送過去不少。
    “夏嫂,你去吧!記得讓常護院教家丁們給宅子裏燒上地龍。”
    “哎!”
    夏嫂應了一聲就跟著瀾嬤嬤走了出去。
    到了京城就是不一樣,外麵天寒地凍,廂房裏卻溫暖如春,簡直就是兩極分化。
    不過,夏嫂很快就會知道,這室內的溫暖都是用銀子砸出來的。
    那麽好的銀絲碳當便宜木材那般一直燒著.....
    夏嫂走後,徐氏對月紅溫和的說道。
    “月紅,聽說你如今管理著府中中饋。”
    “靈堂那邊你還是得多操操心,不用留在這裏陪著我們。”
    “我們是你娘家人,往後多的是時間見麵。”
    徐氏說的不錯,娘家人到了京城,自然能夠時常相見。
    隻有月初不一樣。
    在清水縣,一家人從鄉下搬到縣城,月初每日在訓練室裏堅持練武。
    爹娘他們來到京城,月初又去了西北軍營從軍入伍。
    麵對的不僅有大西北的風雪風沙,還有北帝國的金戈鐵馬。
    男兒立誌從軍、步入戰場,以身護國體。
    世人隻看到他們班師回朝時的英姿颯爽、無限風光。
    又有幾人能切身感受到他們在戰場上的血雨腥風、生死一眨眼?
    月紅突然又心疼起自家小弟。
    “不要緊,靈堂那邊有二叔三叔他們在呢!”
    月紅跳過這個話題,直奔主題的又道。
    “阿奶、阿娘,月初去從軍了,就在不久前,他和無敵一起去了西北軍營。”
    “無敵去了西北軍營?難怪今日我沒看到他。”
    這次陳佳怡的反應來的最快。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她忙又補充道。
    “那啥,你們知道的,我和無敵稍微熟悉些.....”
    月紅拿著帕子掩唇輕笑。
    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還不如不解釋呢,小心思都已被我知道。
    當然,月紅不會說出來。
    月紅自問很有美德。
    她認為對的事就幫著瞞著,錯的事就得大膽的說出來。
    就像陸老二那些所作所為,必須讓母親知道。
    省得那狗皮膏藥有機會就貼過來,甩都甩不掉。
    ......
    雅蘭園裏。
    國公夫人和穆夫人又見麵了。
    看望過大兒媳後,國公夫人帶著穆夫人來到了小花廳。
    跟在國公夫人身後,穆夫人擔憂在心頭。
    “陸夫人,我昨日就來了,祭奠過國公爺,就該跟著我家老爺一道回去。”
    “可汐顏她也太不小心了,被陸嫣然推了一把,就險些小產,這讓我這個當娘的如何能放心?”
    穆夫人明裏是在說自己的女兒不夠小心,實則在暗搓搓的告狀。
    矛頭直指陸嫣然。
    聰明如國公夫人,怎會聽不出她話裏的官司?
    且不說過來的一路上,牛嬤嬤就把陸嫣然說的裏外不像個人。
    就憑國公夫人對穆汐顏和穆夫人的了解。
    也知道穆夫人這是心疼壞了,才會隱晦的告狀。
    是的,她倆雖然以陸夫人、穆夫人相稱呼,實則她倆彼此熟悉。
    鎮國公府和兵部尚書府多年交好——真的與結黨營私無關。
    皆因兩家府上的正室夫人是多年來的手帕交。
    陸承祖和穆汐顏的親事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定下。
    他倆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在老皇帝眼裏,一邊是手握兵權的鎮國大將軍,一邊是軍務統籌的兵部尚書。
    他們兒女聯姻,這就是在挑釁皇權,足以威脅到江山社稷。
    根本就不會考慮兩府為倆孩子定下親事之時,鎮國公和穆大人都還沒身居高位。
    睿王手下的金臨是在皇家蹴鞠場上暗傷了陸承祖。
    老皇帝耳目遍京城,他能不知道?
    也是從那時起,睿王在老皇帝眼裏就是一把隨時可以用來傷人的刀。
    國公夫人也曾想過這門親事或許會給鎮國公府帶來不利因素。
    但她是一個重守承諾的當家主母,加之倆孩子情投意合,穆汐顏又是非君不嫁。
    難道要因為老皇帝那似有若無的猜忌就食言而肥、棒打鴛鴦?
    過去種種已無可更改,好在承祖和汐顏的情義始終都在,國公府也破而後立。
    穆夫人見國公夫人微笑著看著她,不由得又心下難過。
    “陸夫人,是我不對,你們遭此大難,這才剛回來,你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國公夫人拉著穆夫人的手在茶桌邊坐下。
    “汐顏先一步回京,想來你也聽她說了,我們並沒有繼續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流放路。”
    “我們去了清水縣,那邊有沉兒的嶽丈一家,他們都是和善之人。”
    “當地縣令是沉兒的好友,那邊還有不少幫著我們的年輕後生。”
    “就連我那些被流放的娘家親人也在清水縣......”
    “我們這群女眷到了清水縣,生活的很好!”
    “那裏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沒有京城裏這些權謀算計,爾虞我詐。”
    “也不像我們這些權貴之家,為了家族顏麵,打落牙齒和血吞,不光彩的事都藏著掖著。”
    國公夫人話到此處,站起來對穆夫人福了福身。
    “是我陸家對不住你們穆家,承祖在與汐顏成婚之前被人傷了要害。”
    “汐顏這些年沒能懷上子嗣並非她的過錯,是承祖他無法人道。”
    穆大人大驚失色,她趕忙上前抓住國公夫人的手。
    又四下看了看,這才注意到花廳內隻有她二人。
    “陸夫人,你可不能壞了你家大兒媳的名聲,承祖他真要是不能人道,顏兒腹中這孩子哪來的?”
    “自然是承祖的啊!你一手帶大的閨女你能不了解?”
    “汐顏她對承祖一心一意,即便我鎮國公府淪為了階下囚,她也沒想過回頭。”
    國公夫人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兩個兒媳都這麽重情重義,實在難得。
    穆夫人挽著國公夫人重新坐下。
    “聽你這麽說,承祖的隱疾治好了?”
    國公夫人輕輕點頭。
    “治好了,這事我就不與你細說了。”
    “承祖他身有隱疾不僅沒與你們說明,我也一直被他蒙在鼓裏。”
    “承祖他怕我這個母親煩心,也不想世子不能人道的事傳揚出去,讓鎮國公府顏麵掃地。”
    “總之....是我們對不住你們。”
    穆夫人呆坐了一會,悠悠歎了口氣。
    “這種事,承祖能瞞得住所有人,又怎能瞞得住顏兒?”
    “顏兒從未與我這個當娘的說過世子有隱疾。”
    “她這顆心向著承祖,我們當父母的又有什麽辦法?”
    國公夫人輕拍著穆夫人的手。
    “確實沒辦法,我聽承祖說,他並沒有瞞著汐顏。”
    “在他倆成婚之前,承祖就將這事告訴了汐顏,不想耽誤了汐顏。”
    穆大人抬眸看著國公夫人苦笑。
    “兒女都是債啊,咱們把孩子們養大了,他們卻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麽大的事,聽了那麽多難聽的閑言碎語,都不知跟自己的爹娘說明內情。”
    “誰說兒女都是債的?我兩個兒子兒媳都是好的,個個都值得我為之而驕傲。”
    國公夫人麵帶笑容的反駁。
    打臉來的不要太快,穆夫人當頭就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別忘了還有陸嫣然。”
    國公夫人一噎,說著說著怎麽把她給忘了?
    穆夫人嗔怪的看了國公夫人一眼。
    “陸嫣然也是你一手帶大的名門貴女,顏兒與她也算兒時玩伴,她又是怎麽回事?”
    “這次顏兒會摔倒誰都怪不著,都是陸嫣然用力推了她。”
    “剛剛當著汐顏,我沒與你說,我問過你們府上的府醫了。”
    “府醫說汐顏這一胎動了胎氣,出了不少血。”
    “想要保住這個孩子,需要時刻小心,最好整日平躺著,這換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