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又悲又怒，想要指責，卻又心中不忍，隻感頹然無力，天地俱暗。
    “你不是喜兒，你是假的，你是誰？”
    “怎麽可能啊？！”
    “我懷疑過你，可若是假的，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真的，也不過如此呀....”
    假喜兒如呆住了一樣，半截鐵劍緩緩掉落，雙眼俱是絕望，滿臉悲戚。
    她咬著嘴唇，努力克製，可眼淚還是“唰”地流淌下來，無助地哭泣起來。
    秦川隻覺腦子發蒙，天旋地轉，扶著牆壁才能站穩。
    好久，假喜兒才止住了哭泣，擦幹了眼淚，強擠出一抹笑容。溫柔無比地說道：“大哥，天色晚了，該吃晚飯了....”
    “我把那冬筍野雞湯溫一溫，給你喝，好嗎？”
    那笑容充滿了痛苦，臉上滿是掙紮哀傷，眼神中更是無盡的哀求之色。
    秦川心中一軟，頹然長歎，任由她扶著去了。
    沒多久，喜兒端上兩碗雞湯來，腦袋已經發懵的秦川，隻是呆呆地喝著，兩眼無神。
    喜兒看著他，眼中都是悲痛，心如刀割一般。
    忽然，秦川感到一陣頭暈，一股沉睡的睡意湧了上來。
    他望著假喜兒，頹然一笑，那笑容滿是苦楚，便昏睡過去了。
    喜兒將秦川扶回臥鋪，將他的頭枕在她雙腿上，看著他的臉，欲語難言。
    隻覺得肝腸寸斷，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止不住地一串串掉落，痛哭起來。
    “大哥，我對不起你，我不是喜兒.....”
    “不過，你放心，喜兒被我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她咬著唇，綴泣道：“大哥，我是天擇會的紅王啊，就是那個被折斷手臂的紅王....”
    “萬仙大會我斷臂敗退，一個月之後聽到靈鷲宮大戰，黑王也被你殺死，奪取靈鷲宮和童姥秘庫的計劃，化為泡影....”
    “你之前又破壞天尊算計珍瓏棋局的計劃，天尊震怒無比，將你列為本會大敵。”
    “而我，為被你揭穿麵目斷臂羞辱之仇，便自動請纓，要對付你....”
    “經過下屬調查，才發現你最早在江南出現，更是發現姑蘇城外的一個村莊，有個叫喜兒的曾被你劫擄走，後又平安歸來....”
    “我將她抓來，嚴刑逼問，她卻始終不肯開口，我便用我會秘術《搜魂大法》，終將她腦海關於你的記憶全部掌握....”
    “喜兒她跟我身段極為相似，我想了這個主意，易容成她的模樣，等待機會來到你身邊，見機行事....”
    “我的本意是，揭露你齷齪醜陋的真麵目，然後在將你踩在腳下殺死....”
    “連巧遇我師傅刀白鳳，也是我故意安排的，算是後手，哪一天必要時，可以用來威脅你...”
    “劍法好學，我身負《小無相功》。而內力，喜兒這姑娘確實是天賦極高，性子又極為堅韌，她日夜修煉硬生生一個人，依照《十二玄女煉天功》的法訣，貫通了足太陽膀胱經這條經脈...”
    “而，我早年得白王相助，本就貫通了手少陰心經和足太陽膀胱經；後來修煉為《離體氣旋刀》，又貫通了手少陽三焦經。”
    “這條經脈，喜兒不知法訣，如何能貫通手少陽三焦經....”
    “這一點破綻，也許搞不好會被你瞧出來....”
    喜兒搖搖頭，自顧自地回憶道：“哪知，你卻誤以為是我師傅刀白鳳，將《十二玄女煉天功》之手少陽三焦經的修煉法訣，傳給了我....”
    她輕撫秦川的臉頰，柔聲道：“大哥，你忘了我師傅何等性子，怎麽不經你同意，亂傳神功法訣呢...”
    “開始我不理解為什麽喜兒對你那麽一片癡心，她挨不過拷打時，竟然要咬舌自盡，還好我被製止了....”
    “可當我為了避免露出破綻，待入喜兒的心境，與你相處時，慢慢發現你竟不是表麵那般淺薄無賴....”
    “更看到了你跟我師傅刀白鳳之間的情感，那麽炙熱、那麽真摯，那種完全袒露的情感，那種相敬如賓，讓我隱隱有些嫉妒和羨慕.....”
    “你說得對，在這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子的地位終究是卑微的，四王之一、那該死的綠王好色無厭，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子，隻因本事過人，被那天尊多番容忍....”
    “真心平等對待女子，又有幾人？！”
    “你圍繞在我師父身邊悲傷難過，我一開始雖然勸和，但心中實是有些覺得你不夠男子氣概....”
    “可，當你以阿紫為誘餌、設計朱撒丁春秋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智計迭出....”
    “當你傳我三成功力，又教我後三章《霧隕破雲劍》，我感受到了你的溫柔體貼....”
    “當你那日單劍赴會決戰段譽，是對是錯，已難以論斷，但那傲然一笑，生死置之度外的擔當，令我心動...”
    “真是命運嗎？！”
    假喜兒，不，紅王臉上泛起羞人的紅暈來，自言自語道：“是命運之手，讓我們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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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麽忍心殺你，卻把自己陷了進來....”
    “可，別的女子也還罷了，大不了棄教而出，跟你浪跡江湖....”
    她的眼淚又無聲地流淌下來：“可我不行，我也是天尊的親妹妹....”
    “因為這層關係，白王黑王又待我如子侄，縱然綠王不滿，我也被天尊列為四王之一....”
    “他心懷天下，誌向高遠，又任重道遠，我如何能背叛他？”
    說到此處，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好一會兒，便見她站起身，收攏起那石碗石鍋，如同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忙碌起家務來。
    她忙忙碌碌之時，卻沒有瞧見秦川的手指微微一動。
    一股清水，從他食指“商陽穴”緩緩流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灰心絕望的紅王，回到秦川身邊，滿目柔情地凝視了他很久。
    終於，還是“啪”的一滴眼淚，落在了秦川的臉上。
    “大哥，你雖然有些優柔寡斷，有時有些太心軟，但心地純良，看似愚鈍，關鍵時卻是聰慧無比，機敏過人。”
    “大哥，我認輸了，我把心輸給你了，可我無怨無悔....”
    她低下頭，輕輕親吻一下秦川，仿佛生離死別一般。
    “大哥，希望你記住我的名字...”
    “我複姓慕容，單名一個燕字！”
    “我叫慕容燕....”
    話罷，頹然起身，離開了山洞。
    走到洞口外，卻瞧見天已放晴，夕陽劃破雲層灑下一抹光亮來。
    慕容燕苦笑數聲：真是命運弄人啊....
    旋即跳至左下側山崖土石上，接連跳躍，如燕子一般躍落在一顆大樹上，消失在樹林中。
    山洞中，秦川緩緩睜開了眼睛，望著洞口，黯然無語。
    他早已用《六脈神劍》劍訣將那迷藥逼了出來。
    慕容燕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激蕩難抑，卻隻能裝作假睡。
    除了讓她走，還能怎樣？！
    秦川幽幽地念道：“慕容燕？！”
    “天尊的親妹妹！”
    突然，心中一個疑問，蹦了出來。
    他們，跟慕容複，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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