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內心感慨，如今這個年代，再過十年，像忠信義這樣的組織，隨便一項 交易的收益都不會低於這個數。
    畢竟，現在的物價太低了。
    但換個角度看，雖然錢少，但貨幣尚未貶值，購買力依然強勁。
    更大的原因可能是這些人太過揮霍。
    “好了。”
    霍曜站起身，問占米，“兄弟們都到齊了嗎？”
    占米點點頭，“青龍堂和非青龍堂選出的代表全部到場，現金也準備妥當。”
    “那咱們下去吧。
    姚 ，你也一起來，今天是你以天賜法律顧問身份參與的第一件事。”
    霍曜起身離開辦公室，帶領眾人下樓。
    姚可可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就被指定為天賜法律顧問，還要參與公司的重要事務。
    這未免有些草率吧？初次見麵就如此信任自己？
    但她很快放下疑慮，跟著隊伍，好奇霍曜接下來的動作。
    洪都一帶是忠信義的地盤，完全歸連浩龍和趙素掌控，現在正處於關鍵時期，自然無 常營業。
    來到一樓。
    空曠的舞池此刻已被人群填滿，卻井然有序，每排十五人，共分五排。
    前兩排三十二人皆為青龍堂成員，後三排則為非青龍堂人士。
    姚可可下樓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怔住。
    這……這還是字頭或古惑仔？
    這些人的隊列整齊劃一，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江湖人，反倒像某家公司的員工在慶祝十周年慶典。
    她並非從未接觸過這類組織，但如此場麵實屬罕見。
    當霍曜出現，天賜眾人的眼神中立刻湧現出無法言喻的狂熱與敬仰，齊聲高呼：“曜哥！”
    聲音洪亮有力，其中更帶著一絲驕傲，讓姚可可再次感到困惑，難道做古惑仔還能讓人產生這般優越感？
    不可思議。
    怪事常有，今年尤其多。
    組長級人物中，細鬼與傻強已到，其餘各組仍堅守崗位。
    青龍堂堂主駱天虹亦現身，隨行的還有陳小刀、烏鴉等人。
    眾人前方，是一張長條形木桌，桌上放著一隻不算大的黑色袋子，形狀飽滿，不知內藏何物。
    霍曜走近木桌，未作多餘寒暄，直截了當地問：“你們知道袋子裏裝的是什麽嗎？”
    對此，他們全然不知。
    此事由霍曜交托占米處理，除占米外，連駱天虹、陳小刀、飛機等核心成員都不得而知。
    傻強疑惑地問道：“曜哥，袋子裏裝的是什麽？該不會是錢吧？”
    霍曜答道：“傻強，我認為你不笨。
    沒錯，裏麵確實是錢，但又不隻是錢。
    這是我給你們的承諾！還記得行動前我說的話嗎？”
    “我說過，拿下尖東後，每位青龍堂成員都將額外獲得一萬元獎勵。”
    “如今目標達成，我自然會履行諾言，每位成員都有份。
    今天是插旗的最後一天，若條件允許，我會親手將這筆錢交給你們。”
    “目前青龍堂來了三十二人，未能到場的，就由在場的人代領。”
    霍曜取出黑色袋子裏的紅包，每個裝著十張千元鈔票，上麵寫著他的親筆簽名。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
    青龍堂的人歡欣鼓舞，其他人卻滿心豔羨，甚至有些後悔未能加入青龍堂。
    即便無法入堂，若能參與行動，至少也能分得這筆巨款。
    原本知曉消息與親眼見到這筆錢的感受完全不同。
    “曜哥果然守信，說一萬就是一萬，什麽時候我能賺這麽多？”
    “雞腳黑，曜哥何曾食言？”
    天賜的成員開始竊竊私語，而青龍堂的人更是昂首挺胸，充滿自豪。
    嘈雜聲持續了兩分鍾後漸漸平息。
    傻強猶豫道：“曜哥，我們現在拿錢是不是不太合適？你說過要攻下尖東後才發錢，現在還沒到時候。”
    占米輕斥：“你就別囉嗦了，聽曜哥的。”
    霍曜笑了笑：“攻下尖東和守住尖東意義不同。
    拿下尖東，每人一萬；若能守住，則額外獎勵三千元。”
    話音未落，全場再度躁動。
    那些剛還在抱怨無緣參與的成員，此刻情緒高漲，眼中閃爍著渴望。
    “占米，開始分錢！”
    霍曜轉身離開，占米接手，紅包早已按區域分類，共三十二份。
    青龍堂成員需領取自己的同時，也替駐守同一地點的同伴代領。
    “大鼻蔡！”
    “到！”
    一個鼻梁高聳的男子滿臉漲紅地上台，領取了自己的獎金，還替他人代領了四份。
    “蛇仔輝！”
    ……
    霍曜走到姚可可身邊，她卻恍若未覺，隻因眼前這一幕讓她震撼不已。
    整整一萬！
    那是整整一萬塊！
    在如今的港島，流水線工人月薪不過千餘，即便是大公司的職員，薪資也僅為一千五到兩千左右。
    而此刻，霍曜一次性發放了一百二十八萬，這無疑對姚可可造成了極大的心理衝擊。
    她每月收入不過兩千五，雖高於普通白領，但在頂尖律師麵前，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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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錢根本無法匹配她的付出！
    她並非未曾接觸過大老板。
    恰恰相反，她接觸過的不少！
    然而，越是富有的老板，對待下屬就越苛刻，甚至連水電費都斤斤計較。
    而像霍曜這般揮金如土、視金錢如無物的人，與那些吝嗇的老板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位年僅十七歲的老板，出手未免也太過豪爽了吧？
    洪都大廈一樓，隨著占米的點名，氣氛逐漸升溫，每個人的情緒都被點燃，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格外熾熱。
    拿到獎金的自然歡喜，而未能得到的也沒有失落。
    畢竟守住尖東同樣能獲得報酬，至於已經拿到一萬塊的青龍堂成員，更是無需多言，誰能想到當初奪取尖東竟如此困難。
    既然他們做到了，這筆錢理所應當屬於他們！
    霍曜靠近姚可可，問道：“姚 ，何事讓您如此入神？”
    姚可可苦笑答道：“老板，剛才下樓時，看見他們向您行禮，個個眉飛色舞、誌得意滿，我當時心想，不過是混黑道罷了，怎會如此驕傲？”
    “現在我明白了，單是這筆獎勵就相當於許多大公司職員四五個月的工資。”
    “嗬……他們確實有理由自豪，這是人之常情。”
    霍曜說道：“你以為這錢好拿？每一分都是用命換來的。
    他們值得擁有這一切。”
    “不對。”
    姚可可輕輕搖頭，說：“我也接觸過不少社團，甚至跟洪興、東星這樣的大社團都打過交道，他們都不是這樣。
    哪怕，安家費也就一兩萬。”
    “獎勵或許有，但最多兩千塊，絕不像您這般慷慨。”
    姚可可轉過臉，直視著霍曜，說道：“您接手了忠信義的資產，這一切都是您的謀劃所得，本就是您的東西，您為何如此大方？”
    “這世上沒人嫌錢多，可您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霍曜笑了笑：“哪有你想得那麽複雜，今天撒錢的原因很簡單。
    錢必須發，但什麽時候發、怎麽發都要講究。
    今天將決定我是否能夠站穩腳跟，這是最好的時機，能讓大家鬥誌昂揚。”
    “沒有背景、沒有學曆，還想飛黃騰達，就得豁出性命去拚。”
    “你說的話沒錯，沒人嫌錢多，我也不例外。
    但我明白，若想賺更多錢，就得依賴他們。
    既然如此，我善待他們又有何不可？”
    姚可可輕聲歎息：“是啊，您要靠他們賺更多錢，自然要善待他們。
    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許多大老板卻不懂呢？”
    霍曜沒有回答。
    姚可可又歎了口氣，陷入沉默。
    片刻。
    姚可可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轉身看向霍曜，認真地說：“老板，以後您可以叫我paris嗎？那是我的英文名。
    還有……我想加入天賜。”
    “有趣，剛納投名狀還不夠，這麽快就開始表忠心了？”
    霍曜打趣道，“姚 ，天賜是社團，難道就因為看我出手大方，就想死心塌地跟著我？”
    姚可可答道：“是，也不是！我……”
    霍曜笑著打斷：“原因我不急著知道，等你更了解天賜，或者對我認識更深時再說。
    而且，我不需要你的忠心。”
    “你能不能加入天賜，不在於我，而在於你自己，懂了嗎？”
    姚可可心思靈敏，一聽便明，立即說道：“老板，我懂了。”
    眾人正在分發酬勞時，霍曜剛準備讓大家散去，卻見一名長相凶惡、脖子極長的天賜成員匆匆走來，麵色陰沉。
    此人名叫吳大威，因其特殊的脖頸而得名“鵝頸威”
    。
    作為青龍堂的組長之一，他在眾多組長中尤為突出。
    看到他的神情，霍曜意識到有事發生，鎮定地問：“何事？”
    “媽的！東星那幫廢物！太不守規矩了！”
    鵝頸威未及匯報情況，先怒罵了一聲，足見憤怒至極。
    待平複情緒後，他咬牙切齒地道：“司徒浩南那個 ，不與我們正麵交鋒，竟使詭計！他派了六七百人，分散到各處酒樓、茶樓，一人占據一桌，隻點涼白開，致使酒樓無 常營業。”
    霍曜眉心微皺！
    司徒浩南此舉確實違背了插旗的規矩。
    雖然看場費並非大字頭的主要收入來源，但它一直是衡量勢力強弱的關鍵指標。
    場子的數量直接反映了一方的地盤大小和實力深淺。
    所以，插旗時必須遵守規則，絕不可 擾商戶。
    在無主之地插旗時，這種行為是絕對禁止的。
    這是插旗三日以來形成的不成文規定。
    假如今天換作洪興來插旗，司徒浩南斷然不敢如此行事。
    說到底，這分明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弱小。
    鵝頸威話音剛落，那些前來領取報酬並觀摩的天賜成員頓時嘩然，紛紛咒罵起來。
    “操！東星憑什麽破壞規矩？”
    “ 的！砍死他們！”
    “正麵打又不敢，背後搞鬼？老子非宰了他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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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曜哥，動手吧。”
    “擒龍虎？擒他個頭！我看是擒烏龜更合適！”
    駱天虹麵容冷峻，咬牙說道：“曜哥，給我半小時，必定將那幾個廢物斬殺！”
    飛機、細鬼、傻強等幾位組長也相繼請戰。
    一時間，整棟大樓彌漫著濃重的殺氣，令姚可可心神震顫，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
    她雖與字頭有過接觸，卻從未見過這般場麵。
    其他人都怒不可遏之際，霍曜反而笑了，問道：“司徒浩南既然已經出招，他身為老大怎會袖手旁觀？他在何處？”
    “曜哥英明！”
    鵝頸威立即答道，“司徒浩南與其親信，如今都在福星酒樓！”
    霍曜道：“福星酒樓？好，我現在便去會他，看看這條擒龍虎究竟有何能耐。”
    稍作停頓後，他對眾人說道：“散了吧，各自歸位，還未到決戰之時，無需全員出動。”
    盡管眾人怒火熊熊，卻無人質疑霍曜的決定，隨即遵命返回各自的防區。
    霍曜離開洪都大廈，直奔福星酒樓。
    臨行前，他忽然回頭看向姚可可，嘴角微揚：“姚 ，字頭的真麵目你也清楚了。
    現在，你還願意加入我們嗎？”
    話音未落，他已經邁步離去。
    占米、駱天虹、飛機、陳小刀等八人緊隨其後。
    姚可可佇立原地，神情複雜，陷入深思。
    片刻之後，她眼中閃過堅定之色，暗自默念：“霍曜！我賭的不是天賜，而是你這個人！你絕不能讓我失望！”
    隨後大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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