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片沉默，沒人站起。
    “既然沒人自薦，那就推舉吧！”
    白頭翁笑著說道。
    “我選陳虎癡！”
    金毛虎沙蜢第一個舉手，大聲喊道。
    陳虎癡微微一笑， 。
    “還有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白頭翁照例問道。
    “還選什麽？就他了！”
    一名東星元老咧嘴說道。
    “陳虎癡替駱駝報了仇，我支持他！”
    另一名東星元老開口。
    “我也支持他！他有能力，為人也夠義氣。”
    “除了他，還有誰能壓得洪興抬不起頭？”
    第三名東星元老舉手表態。
    多數人紛紛點頭，目光熱切地看向陳虎癡。
    當然，也有人不希望他上位。
    這些來自各堂口的骨幹，很多都是烏鴉和笑麵虎的手下。
    盡管他們知道老大背叛社團，罪有應得，
    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心甘情願臣服於陳虎癡。
    之所以沒人反對，
    是因為他們實力不夠，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白頭翁張開雙臂，
    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會議室重新恢複了寂靜。
    “陳虎癡，你現在是坐館候選人，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白頭翁沉穩地問道。
    論實力，陳虎癡一人收拾了三虎，
    當之無愧是東星最強。
    但他要成為坐館，也並非易事。
    因為東星需要他的承諾。
    他必須保證整個社團的利益，
    大家才會支持他上位。
    陳虎癡點點頭，慢慢站起，
    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用平靜的目光掃視全場。
    凡是與他眼神相遇的人，
    都下意識地低頭或移開視線。
    這就是真正的威懾力！
    一個社團的話事人，
    必須具備這樣的威勢，否則難以讓人心服。
    “我不多說廢話。
    我陳虎癡，並不一定要當這個東星坐館。”
    陳虎癡話音一出，全場震驚。
    沒人想到，
    他第一句話就是推辭。
    認識他的人都清楚，
    這個男人說話幹脆利落，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從不拐彎抹角。
    他不想當東星坐館，那就真的不打算當。
    “要不是答應了駱駝和擒龍虎，幫東星轉型，我根本懶得碰這個位置。”
    陳虎癡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如果我坐上這個位子，
    那麽從今天起，
    東星就必須徹底放棄麵粉生意！
    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虎癡這番話，如同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瞬間讓會議室炸開了鍋。
    “什麽？讓我們東星改行？不幹麵粉了？”
    “這簡直荒唐！他以為這是在玩過家家？”
    “我手下幾百個小弟，
    不做麵粉，他們靠什麽活？”
    “瘋了！他真是瘋了！
    他以為自己是誰，來這兒裝好人？”
    “東星除了陳虎癡，就沒有別人了嗎？”
    “沒有他，我們還能不能活？”
    “對！誰妨礙我們的財路，就跟殺我父母一樣，我跟他拚命！”
    頓時，眾人紛紛開口，怒聲不斷。
    尤其是那些底層的中層幹部，
    烏鴉、笑麵虎堂口裏的老兄弟，全都開始吵吵嚷嚷。
    歸根結底，他們不過是一群江湖混混，
    十幾歲就混跡街頭，
    你指望他們能藏得住事，管得住嘴，幾乎不可能。
    倒是東星的老人們，一個個沉默不語。
    他們都是身家豐厚的老江湖，
    早已完成財富積累，
    雖然仍想賺錢，但不會那麽直白。
    隻要陳虎癡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讓他們繼續維持收益，
    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如果隻是要求他們停掉麵粉生意，
    又沒有其他補償，
    他根本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等議論聲稍微平息了一些後，
    白頭翁沉聲喝道：“住口！都別說了！讓他繼續講！”
    之前讓他們發泄情緒，是表達一種立場。
    現在讓他們安靜，同樣也是一種態度。
    陳虎癡聳了聳肩，
    對這些人的反應，
    他早有預料，毫不在意。
    “駱駝大哥，還有司徒浩南和我，都是支持東星轉型的。”
    陳虎癡冷聲道：“你們動動腦子想想，
    難道我們三個會比你們笨？”
    他的話直白尖銳，卻讓人不得不反思。
    在場的東星大佬們一想，
    確實，這話雖粗，但理不糙。
    駱駝是東星坐館，
    能坐穩這個位置幾十年，絕非等閑之輩。
    司徒浩南作為五虎之首，
    在社團中地位極高，僅此於駱駝。
    若不是他意外去世，
    東星也不會鬧出這麽多事。
    有他在，烏鴉、下山虎、奔雷虎，
    都不敢輕易反叛。
    至於眼前這個陳虎癡，
    更是少年英雄，全港無敵，
    他的能力與戰績，大家都有目共睹。
    在座眾人，誰敢說自己更聰明？更有本事？
    這樣三個人，
    都堅持東星要轉型，
    這件事顯然遠比表麵複雜。
    其實，在場的人也明白，
    東星必須轉型，否則遲早會被淘汰。
    九七回歸之後，無產階級勢力來襲，
    東星這點實力，根本不堪一擊。
    可現實是，
    個人利益遠比社團前途更重要。
    到手的錢不賺，看著別人發財，
    這也不合常理。
    他們身處低位，
    自然不用考慮整個社團的存亡，
    隻關心自己的錢袋是否鼓起來。
    陳虎癡所說的一切，
    在東星元老們看來，道理沒錯。
    但現實中的矛盾卻無法調和。
    除非他有通天的本領，
    否則根本無法破解這個死局。
    “駱駝哥在的時候，
    對你提出的社團轉型也有所提及。
    他的想法是慢慢來，不能急。”
    白頭翁沉思片刻，神情認真地說道。
    “現在是我的看法，
    你們愛聽不聽。”
    並非陳虎癡故意強硬，
    而是他清楚什麽時候該堅持。
    “好，你說吧，我們聽著。”
    白頭翁語氣一冷，說道。
    陳虎癡打了個響指，
    旁邊鞏偉站起，
    從包裏拿出一疊打印資料，
    分發給在場的東星成員。
    “這是我請來的財務專家，
    為東星轉型製定的分析計劃。”
    陳虎癡笑著說道：
    “大家先看看，看不懂也沒關係，我大致講一下。”
    “如果按照這份計劃執行，
    以東星現有的地盤和人力，
    所有收入加起來，
    每年純利潤有三個億。”
    “用其中百分之六十進行投資，
    按港島目前的經濟增速，三年內就能翻倍。”
    陳虎癡神色從容地說道：
    “東星現在做的麵粉生意，
    一年能給社團帶來多少？
    不過幾千萬而已。”
    “你們知道這些錢最後都去哪兒了嗎？”
    東星眾人沉默不語，紛紛搖頭。
    他們大多是粗人，
    連三位數的運算都不一定算得清楚，
    自然不懂這些複雜的財務問題。
    陳虎癡繼續說道：
    “計劃書上說得很明白，
    東星每年的收益，
    有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人員開支上。”
    “簡單來說，就是你們收的小弟太多了。”
    “小弟吃飯穿衣要錢，”
    租房子要錢，泡妞打架也得花錢。
    打傷人要付醫藥費，被抓進去還得交保釋金。
    砍了人要逃命，還得花錢。
    就算小弟死了，老大也得給安家費。
    這些全都要錢！
    要是沒那麽多小弟，就不需要花這麽多錢，明白嗎？
    陳虎癡的話讓在場的東星眾人麵麵相覷。
    “我不明白，沒有小弟，被人欺負怎麽辦？”
    一位來自旺角堂口的中年男子猛地拍桌，大聲質問。
    “是啊，東星人少，怎麽跟別人爭鬥？”
    另一個手下紅棍也跟著喊道。
    啪！
    陳虎癡猛地一拍桌子，眼神淩厲，
    立刻讓他們閉上了嘴。
    “飛全，你跟他們說說，
    守銅鑼灣的時候，你帶了多少人？”
    陳虎癡下令道。
    飛全一聽，頓時來了勁。
    沒想到虎哥竟然讓他露臉。
    他挺起胸膛，得意地笑了笑，說道：
    “也就五六百人，其實用不了那麽多。”
    他的樣子很輕浮，讓人恨不得揍他。
    但他說的是實話，
    又一次被他忽悠了。
    當時陳虎癡手下的兵力不足六百，
    全被這小子帶走了。
    陳虎癡冷哼一聲：
    “打陳浩南的時候，他帶了多少人？”
    飛全抬起頭，大聲回答：
    “洪興來了上千人，我們才幾十個，
    全靠虎哥厲害……”
    “行了，別說了，坐下吧！”
    陳虎癡揮手打斷他，不讓他繼續拍馬屁。
    飛全悶悶不樂地坐下，臉上卻掩飾不住得意。
    東星眾人都不再說話了。
    陳虎癡最擅長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在這樣的戰狂麵前，
    人數真的不重要。
    “如果真要打，有我在！”
    “你們慌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