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刹那間八萬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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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清在想要是死在秋日後再重生在有他的春天裏,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聞人清帶著蘇合泰混入白家的商隊,跟著一起往興慶府而去,看著荒漠走成山丘,黃沙變成綠植,泥地變作石路,這裏的人穿著更為華麗,街道更寬,隻是臉上都多了一絲戒備。
    “這就是西夏的都城?也不怎麽樣嘛!”蘇合泰見識過南國的溫婉繁華,北原的壯闊,西域的異域風情,相較之下這裏既不夠繁華也談不上風情。
    聞人清交了一錠金子當做商隊護送二人的路費,找了一個不顯眼的客棧安頓。
    “戰爭的慘痛才過去了十幾年,西夏能喘口氣已經是給百姓活路了。”,政權戰爭之下受苦的永遠是底層的人民,盛世他們創造價值,亂世他們扛起刀劍被當做螻蟻。
    其中的苦楚無奈,聞人清幼時便已見識過了,有時他也想不明白,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無奈,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悲哀,誰都沒錯可站在對立麵誰都是導火索。
    “你準備去哪裏找他?”
    “興慶府!”,蘇合泰雖然討厭那個光頭,但也打心裏佩服,好多事情他能看破天機,又能掌控全局,若是現在有人說他是故意被幫到西夏他蘇合泰都會信。
    兩人繞著城中各自找尋,踩點,脫離蘇合泰的視線,聞人清找到白家的據點,拿出長家令道:“白七拿回的鎖魂你們可有研究?”
    接頭人是個婦人,盤踞西夏幾十年,眉宇間更多英氣,見拿著長家令的是個小子,眼神中多少輕慢道:“鎖魂?有但不能給你!”
    離開都城那年她還是個稚子,長家一句話一家人舉家搬遷到西夏,她看著父親在潛伏中逐漸衰老,而自己又要接替父親的位子提心吊膽的守在西夏最危險的地方,聞人清皺眉,第一次白家有人質疑長家令,“為何?”
    “你們一句話就要我們一家付出幾代人的生命,就為了守著一個預言?”
    聞人清不知當初西夏的部署有多倉促,隻聽父親說長家令可號令天下白家所有的暗莊,麵對質問,他無法做出解釋隻能說道:“投身在白家,這便是命!”
    “哈哈哈哈,命,命?”婦人噙著淚笑著打開密室,“父親您聽見了嗎,這就是命,沒人在乎!”
    聞人清想走卻已經來不及,被扯進密室中,婦人的力氣極大,胸口的衣服被撕裂,“你背叛了南國?”
    “背叛?何必說的如此難聽,重新活在世界上不是更貼切?”密室中亮起燭火,擺著數十個牌位,女人遞來點燃的香說道:“他們都是因你聞人氏而死,牌位上沒有姓名,死後都在替你保密。”
    聞人清眼中複雜,香灰掉在手上都未曾察覺,單膝跪在牌位前,婦人眼中的淚順勢滾下,她並未背叛自己的國家,隻是她怨,怨一輩子隱姓埋名,死後就連一塊碑都不能有。
    “家國大業需要有人粉身碎骨,有人會記得你們,每一個南國的百姓都會記得你們。”
    婦人早已泣不成聲,這些年沒有人聯絡過西夏的暗線,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被拋棄,她苦苦支撐等一句話一個人,這一等就是幾十年。
    “這便是鎖魂,白七當年托人送到西夏,被我的人截下。”
    瓶身上的封存完整,看來她並沒有打開過,“截下是什麽意思?”,婦人拿出當時一同找到的信拿給聞人清。
    信紙發黃可折痕處還是白色,這信她也未曾看過,信中是鎖魂的用法功效,白七是要將鎖魂賣給西夏人!
    “代號?”
    “十三娘。”暗莊不問姓名隻有代號,聞人清拿著鎖魂離開後十三娘便自刎在密室之中。
    回到客棧蘇合泰已經喝了兩壺,麵色微紅,“聞人清,來吃酒!”
    見聞人清不搭理自己,還生氣的砸桌子:“老子為你們鳥簍子兄弟之義,腿都要跑斷了,你還給老子甩臉?真當我打不過你?”
    拳頭招呼在聞人清臉上,嘴角破了口子,血腥氣激發出原始的衝動,兩個武功高強的人就用著最原始的招式扭打在地上,打著打著聞人清笑出了聲道:“痛快,痛快!”
    蘇合泰膩著眼心想這傻子挨打了還痛快,可他不知就是這幾拳打通了堵在聞人清心裏的結,對於生命的意義聞人清始終想不明白,每每做一件事他一定要找到原因,隻有知道為什麽才會放手去做。
    可打了這麽多場仗,經曆了皇權的更迭,聞人氏謀劃的大計真的就單是為了正統?為了百姓嘛?自己真的站在正義之下還是借此某算著連自己都被算計在內的權利,他不知道,這個問題他前二十年不知道,今天好像觸到了邊。
    “話說,這興慶府裏住的那位也太謹慎了,根本就沒有漏洞能鑽!就連水道都封得死死的。”蘇合泰今日連護城河中的暗流都探過了。
    聞人清拿出下午得到的鎖魂遞給蘇合泰,視線模糊下根本沒看清接在手裏的是什麽,杵到眼前才聽聞人清開口:“這是,是鎖魂!”
    蘇合泰起身的速度是這輩子最快的時候,沒有之一,一腳踹在聞人清腿上:“你個...想害我。”
    摸了摸瓶口封的掩飾才安心,“那裏得到的?”
    “城中,我自有手段,你別管,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活死人?”蘇合泰點頭道:“不就是用這玩意兒弄出來的。”
    “不一樣,公良嘉賜留下的活死人和江夏郡的不一樣,他的能供人驅使且不會輕易發狂。”
    蘇合泰沒有親眼見過,可隻聽描述便知道這個東西要是用在軍營中,百萬雄師都不可阻擋,“你懷疑他影藏在皇室之中?”
    “上次他能輕易的在嵬名令的軍營裏出入,嵬名可是新貴,能讓新貴無可奈何的就隻能是皇權。”,聞人清直接將目標鎖定在興慶府也正是此原因。
    隻是西夏與他國割裂太久,要想掌握皇室的結構隻有潛伏的暗莊能夠得到信息,可上次的意外打亂了聞人清的計劃。
    ? ?英雄的兒女隱姓埋名,毒販的後代吃喝玩兒樂,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