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崢開車穩當，但架不住路況差。
    許思後腰墊了抱枕路上還是吐了兩遭，心疼得姚薈直皺眉。
    她懨懨地想困覺，姚薈就讓人躺自己腿上睡會兒。
    瞧她睡著，姚薈壓低聲音講：“回去你咋打算，還是去商檢局？”
    她手在許思肩上輕拍，對兒媳婦是真心疼。
    閆崢沉默。
    這事他同媳婦討論幾次，思思不讓退。
    於閆崢自己來說，如果可以一樣是不想退的，但有些事一次就怕了，如今思思又懷了孩子，要在商檢局怕是忙到回家都沒時間。
    “先看上頭批不批吧，或者申請調職，商檢局太忙了我不想沒時間回家。”
    姚薈想起當初在港市，閆家跟沈家有訂婚的意思，閆崢那會子沒反對。後頭他要參軍，直接就跟沈韻之說訂婚作罷。
    再後連她自己，因為沒了父親和兄長不想有一天兒子也犧牲，所以勸閆崢退過好幾次，一樣無果。
    閆崢不是給人讓步的性子，姚薈以前也以為任何人和事都無法撼動兒子內心的堅持和理想，現在看來唯獨對思思是不同的。
    她不覺得兒子懦弱、耽於小情小愛，反倒覺得一個人隻有對小家負起責任，才能去擔更大的事。
    許思沒完全睡著，迷迷糊糊聽到。
    “家裏有鍾姨和媽陪我，你去忙就行。”
    她揉揉眼睛，姚薈扶著人坐起來，“吵醒你了？”
    許思搖頭說，“我講真的，軍區小趙他們全都調到商檢局了，閆崢，那裏是你的地方。”
    嗓音溫柔卻是堅定，讓男人心口溫熱。
    閆崢沒響。
    她好笑說：“真的，你好好處理公事不用擔心我的。”
    兩人心裏都存了對方。
    許久後，閆崢說“好”。
    ……
    下午一點多，車子到了象牙巷。
    提前給鍾姨打過電話，曉得她們今朝回來，徐桂芳和鍾姨都等在家裏，一見著人就迎了出去。
    “思思，我們思思回來了，”徐桂芳拉著女兒手，“怎麽瘦了。”
    許思笑著說：“沒有呢，阿媽。”
    鍾姨說：“你們快上去喝茶歇歇，我把飯菜熱起來路上沒吃吧？”
    “鍾姨，你熱一下，這段路都沒有吃的，”閆崢提著東西進來。
    小木同苗苗圍在旁邊。
    苗苗抱緊許思腿，軟乎乎叫“小嬸嬸~~”。
    許思揉揉她腦袋，“寶寶，小嬸嬸看看長高了不。”
    苗苗趕忙踮起腳作弊，逗得大家直笑。
    一行人簇擁著許思上了樓，沒人再問夫妻倆吵架的事，看他們一起回來就曉得這事翻了篇。
    徐桂芳也壓著心頭的話，留著單獨再跟閨女說。
    飯菜早就燒好的，鍾姨稍稍一熱就端上來。
    姚薈汰了手說：“看到鍾姨燒的菜我口水流出來哩，這幾天吃閆崢燒的，嘴巴都吃木了。”
    桌上四喜丸子、酥肉湯、清蒸魚，還有拔絲紅薯，炒油麥菜、筍片肉絲、全是許思愛吃的。
    鍾姨說：“口水流出來就多吃點，我飯燒了一大鍋還濾了米湯出來。”
    許思說：“鍾姨，我想喝米湯。”
    “乖，鍾姨這就去給你倒一碗，”說著，人又風風火火下樓去了。
    她們等著許思，一家都沒吃飯，連兩個小的都不肯先吃。
    米飯盛好，一人一碗都動起筷子來。
    小木嘴裏包著飯，虎頭虎腦講：“阿姐，你下趟出門帶我去，我保護你。”
    他聽阿媽總擔心阿姐，要是自己跟著去了就可以保護阿姐。
    許思給弟弟挾顆四喜丸子，心頭熱乎，“阿姐以後不出去了，不用擔心。”
    “哇，真的！”
    “嗯，阿姐還給你們買了禮物呢，吃完你跟苗苗分去。”
    苗苗趕忙也‘哇’一聲，眼睛冒星星。
    一頓飯過節似得吃著。
    快吃完時候，許向陽回來了。
    他頂著日頭騎自行車回來，背心濕透，瞧見小妹好好的一顆心落地，瞪著閆崢說：
    “還好你把人帶回來，不然我再請你吃拳頭。”
    許思說：“二哥，我沒事了。”
    她眼睛水盈盈的看著許向陽，許向陽是招架不住自家妹妹，看著她沒好氣說，“二哥給你氣死好了。”
    “那不成，把你氣死了就少個哥哥疼我，”許思抿唇笑。
    許向陽的心硬不起來一點，隻能拿某人撒氣，故意往閆崢旁邊一坐占了他大半位置，“吃吃吃，我都沒吃飯呢！”
    閆崢抬手給他盛一碗，許向陽沒再說啥，接過去埋頭吃起來。
    飯吃好，閆崢送姚薈回去南平路。
    許向陽回了碼頭上工。
    許思給兩個小的拆完小禮物下樓。
    灶披間裏徐桂芳跟鍾姨在汰碗。
    許思叫一聲，“阿媽，鍾姨。”
    “咋下來了，你去睡一覺，坐車累了，”徐桂芳擦擦手，上前拉著她滿臉慈愛。
    許思認真說：“想跟阿媽說對不起，那天心裏頭難受就走了，讓你同鍾姨都擔心我。”
    徐桂芳講：“哪有跟阿媽講對不起的，你是的我小囡做啥阿媽都站你這頭，就是要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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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桂芳滿心滿眼是對女兒的疼愛。
    許思心中顫了顫。
    上輩子沒人對她這樣不計回報得好過。
    她此刻更為深刻得意識到，對來到這裏的自己來說，眼前的人就是她血濃於水的母親，大哥、二哥、小木就是她無法割舍的家人。
    不管她如何，這個家永遠是她的倚靠。
    她不該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許思抬手抱住了徐桂芳，“我這幾天很想阿媽。”
    徐桂芳身子一僵，卻也是抬手抱住自家小囡，“乖，回來就行，回來就好……”
    母女情深，令人動容。
    旁的鍾姨冷不丁湊過來，“你們母女倆相親相愛，我也要抱下咱們小思。”
    許思笑著把她攬過來，“當然少不了鍾姨。”
    三人抱作一團有些滑稽。
    過一會兒鍾姨講：“抱著都瘦了，鍾姨天天燒肉給你補回來。”
    徐桂芳也鬆開手，看看閨女，“打照麵就覺著瘦了，要吃啥就跟鍾姨和阿媽講。”
    許思說：“阿媽，你前頭講讓我跟閆崢早點養小囡……”
    徐桂芳不明所以，“是啊……”
    “我懷小囡了，可能吐瘦了。”
    許思講完，看著愣愣的倆人，手放嘴巴‘噓’一聲，“你倆莫聲張，我再尋個機會給苗苗講。”
    她把苗苗當自己孩子，現在要生一個得好好跟苗苗說。
    徐桂芳跟鍾姨好不容易回過神，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圍著她轉。
    許思好笑又無奈，摸摸肚子覺得懷個娃跟當皇帝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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