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負心漢陳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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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燈亮了半宿。
閆振華靠著椅背吐出一口煙。
他今年五十一,年過半百倒愈發懷念當初最簡單的日子。
那年他娶了姚薈,她年輕、漂亮,性子張揚,文工團的領舞姑娘,更是那個大院裏多少小夥心頭的玫瑰花。
偏偏就他閆振華娶到了,兩家早訂了婚,姚薈和他也是互相喜歡。
不過自小到大她身旁護著的人太多,她自家的兩個親哥哥,然後就是那陳德清。閆振華老不喜歡陳德清,仗著自己年齡大讀書好,說話老氣橫秋就會講大道理。
閆家不屬於他們軍屬大院,家宅在隔壁,他老跟人對著幹。姚薈起先不站他這邊,小姑娘潑辣性子誰有理幫誰,兩根黑亮的麻花辮一甩一甩。
後頭兩人訂了婚姚薈就隻幫他,這讓閆振華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
再後來兩人結婚,陳德清北上,她兩個哥哥和父親犧牲,姚家一下塌了半邊天。
閆振華記得她夜夜都是哭著睡著,又哭著醒來,他整宿整宿哄著她,心疼不已。
那時候他百分百的真心,他是愛姚薈的,直到生下兒子姚薈才打起精神來,重新回到文工團跳舞,臉上也有了笑。
可好日子沒過幾年,閆家又遭了難。
到了港市,一切就變了。
他酒局應酬不斷,什麽都要從頭開始,伏低做小說盡好話。
回到家裏,姚薈埋怨他喝太多酒,埋怨他不歸家,她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張羅生意,也會陪著閆振華去應酬。
她太惹眼又落落大方,很快在那圈子矚目。閆振華不願旁人看她,讓她待在家裏,姚薈嘴巴快,講他談不好事還不讓她去,兩人吵架越來越多,雞毛蒜皮的事都能吵得天翻地覆。
感情搓磨得越來越薄……
他終於是找到了發泄的口,犯了錯……
閆振華煙霧繚繞間仿佛回到當年。
心口沉悶。
門被敲響,他才如夢初醒。
文瀾姿端著東西進來,柔聲說,“老閆,還不睡呢,我瞧你晚上沒吃熬了點白粥,你胃不好不能不吃東西。”
說完被煙嗆得咳了兩聲。
閆振華坐直身,“放旁邊我遲點喝。”
文瀾姿把粥放桌上,坐到他身旁抬手拿掉雪茄,“吃粥就吃粥,遲點又涼了,自己啥年紀不曉得身子要注意的。”
粥端到他麵前,閆振華皺眉喝兩口。
文瀾姿從來都是溫柔體貼,那時正是他最需要的,誰能拒絕女人的仰視。
閆振華講:“辛苦你了。”
文瀾姿幽幽歎口氣,柔夷纏住他手臂靠過去。
“老閆你在想啥哩,想阿姐?你要是不想離那就不離呀,好歹這麽多年感情。我委屈點沒事的,我這輩子能跟著你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文瀾姿說得柔情似水,委曲求全。
但閆振華內心卻無波瀾。
“姚薈那性子我說沒用,以前她是沒想好,今朝想好要離九頭牛拉不回。”
這話讓文瀾姿神情一僵,原來是因為人家不肯,要人家不離看來閆振華是真不離。
她伺候閆振華這麽多年,憑什麽啊!!
她是必須跟閆振華結婚的,華新已經被姚薈弄走了,她不能到頭來人財兩空。
文瀾姿壓下心思,“這樣啊,那你跟阿姐再談談嘛,都到這年紀了熬一熬也就走完一輩子了。”
閆振華不響,把粥推開起身。
“行了,回去睡吧。”
兩人離開,熱粥在桌上涼透。
……
黃浦江滾滾而下,江麵鋪著金色日頭。
車子開過橋堍,姚薈來接的許思,兩人坐在後座。
姚薈沒開口,許思也就安靜坐著,又仔細看起手裏的賬本。
過了會,姚薈指著車窗外說:
“當年我帶閆崢去港市,那個樓還沒有呢,也不曉得那會兒哪裏來的膽子,說走就走,還帶著孩子……
火車票搶不到,最後是托閆崢他外公的戰友幫忙買的船票,臨出發前隻跟閆振華通過電報,他說會在碼頭接我們……”
姚薈看著外頭,視線不知落在何處。
記憶裏是那年看不到邊的海,白天夜裏都很嚇人,白浪翻滾她怕和兒子死在海上……
她第一次坐船不曉得會暈船,幾天幾夜吐得膽汁都沒了,那時閆崢還不到八歲,小小年紀因為家中突變已然變得懂事,跑進跑出給她要熱水,要粥喝,夜裏便跟她擠在單人的木板床上睡。
那是最煎熬的幾天。
世道混亂,前途迷茫,愛人分離兒子幼小……
可姚薈想著去港市的新日子,想著能一家團聚,生生熬了過去。
女人啊,天生比男人豁得出去。
一點奔頭就能活。
“小思,你說我是不是豬油蒙了心。
陳二哥知曉這事從京城跑來,不讓我去,他說港市性質不一樣,那年頭去了也許一輩子就沒法再回來…
如果閆振華靠不住呢,我在無親無故的港市誰能護著我…”
“可我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隻覺得我和閆振華是夫妻一體,不可能不和自己的丈夫待在一起,所以和陳二哥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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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哥說得應該就是陳書記吧,許思曉得婆婆在回憶,隻安靜聽著。
她能理解婆婆當年的做法,如果今天是她和閆崢遇事,閆崢要被下放或如何,她也一定會跟著去。
誰能曉得後來公公真就負了心。
姚薈啞著嗓音,“陳二哥氣得要命,他年輕時是沉穩溫和的性子罵人都不會,被我氣得竟然說出‘姚家已經沒別的人了,你父親母親兄長還埋在滬市,姚薈,你今朝一走誰給他們掃墓,誰還記得他們!’。”
姚薈搖頭笑笑,眼神哀傷。
那是她心裏最過不去的一道坎,以至於後來閆振華負心於她後,姚薈日夜都在受煎熬。
“我曉得陳二哥為我好想留我在滬市,但那會子怎麽可能聽得進去,我姚薈從小敢愛敢恨,覺得愛情就該生死相隨。
所以現在也不敢見陳二哥,咎由自取,沒麵孔見他……”
這些話倒是把閆崢沒說的細節補上,大概因為都是女人,許思完全能感同身受。
又因為這份感同身受,更心疼起婆婆。
她無法想象,後來遭受背叛,一個又一個的夜晚婆婆是怎樣熬過去的,怕是眼淚都流幹了。
她溫聲說:“那有什麽,媽媽沒錯、愛情也沒錯,錯在有人陳世美見異思遷,背叛婚姻背叛家庭,他都沒有日夜難安媽媽有什麽好自責。”
姚薈臉上傷感的神色緩和許多。
“我自責是覺著對不起閆崢,不曉得他怪不怪我將他帶去港市……”
許思說:“閆崢不會的,其實去哪裏都一樣,管不住自己的人在哪都會偷腥,閆崢隻盼著媽媽早點過自己的好日子。”
許思蠻大膽,說起公公嘴巴一點不留情。
姚薈笑起來,也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早早就想清楚哩,剛是瞧見那房子才回憶起來,人老了就容易想年輕的事。”
美人在骨,姚薈四十八的年紀,即使臉上有了細紋依然是個美人。
又因跳舞,身段優雅,骨子裏散出來的氣質。
許思可不覺得婆婆老了。
“才不老呢,美得很~”
“就你嘴巴甜。”
許思抿唇笑,她嘴巴能甜也能毒,等下要是公公有啥刁難的,那就毒了他!!
……
快到閆家宅子時,天空飄起了小雨。
陰沉沉的蒙蒙雨霧攏著長街。
車子開進院子裏。
傭人打傘出來接,婆媳倆下車進門。
一樓客廳,文瀾姿一家整整齊齊坐著,像是特意等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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