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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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崢牙齦幾乎咬出血,隻有這樣才能強迫自己冷靜。
    他現在分毫不敢想象思思會如何。
    不敢想……
    一想,他每一寸骨頭疼到要碎掉。
    整個人要癱了。
    什麽都做不了。
    閆崢迅速排出了彭謝兩家不可能去的地方,沉著縮小搜查的範圍。
    到最後,剩下的地方仍是太多。
    即便如此,也隻能一寸寸查。
    安排好走出屋門,向來不出錯的男人差點在台階上絆了一跤,又快速站穩往車上去。
    手底下的人像一張網鋪開,開始大海撈針似得找人。
    而這當口,閆家的門被敲響了。
    ……
    “吃吧,”彭州華打開飯盒,裏麵是簡單的飯菜。
    粗茶淡飯,許思心中盤算,這裏應該是在半山腰之類的地方,也許這飯菜是山腳有村子之類。
    她思索著一切能自救的可能,會不會有人來這裏。
    會不會有人發現她們。
    可到最後,許思都知道即使有人發現了也沒太多作用。
    且不說彭州華和謝恒亭是否在附近安排了手下……
    就算是真有人發現。
    許思也跑不掉。
    她一手捂著肚子,大抵是情緒的起伏肚子不太舒服。
    彭州華一直舉著勺子,看她失神。
    “怎麽了?不喜歡吃,”他用極其溫和的聲音哄她,“不合胃口,我知道這菜不怎麽樣,你忍一忍。”
    他低頭湊近,壓低了聲音,“等你把孩子生了給謝恒亭,你就跟著我走,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好嗎?”
    彭州華的眼睛像一條蛇,纏著許思這個獵物。
    許思說:“爆炸是你們弄的,你們哪裏來的炸藥?”
    彭州華似笑非笑,“飯都不乖乖吃,我也不告訴你。”
    許思想吐,生理性得對他厭惡。
    勺子往前一抵,壓在她唇上。
    彭州華溫柔的看他,嘴裏卻說,“你那’冒牌‘哥哥可不會像我一樣對你好,不乖你猜他會怎麽樣?”
    許思猜不到,她今天才曉得瘋病會傳染。
    謝恒亭八成被彭州華傳染了!
    然而此時她也隻能張嘴,配合把飯吃了下去。
    他們要想在飯菜裏下什麽藥,就不會小心把她弄到這裏,至少有一點許思可以確定,彭州華不會讓她死。
    而她現在,需要體力和營養。
    看她吃飯了,彭州華心滿意足,目光肆無忌憚從她臉頰流連到白皙的脖頸,再到她身上。
    即便懷孕,還是漂亮得不可方物。
    察覺到他的目光,許思把毯子往腰上扯了扯。
    飯吃完,彭州華把碗筷放到旁邊。
    他看了會兒許思,才站起身,“好了,我還有事,讓你哥看著你。”
    “要聽話點,晚上我就回來。。”
    說完,也不等許思回話起身出去。
    許思眉頭皺起,想不通彭州華要去幹嘛,難道是要去對付閆崢?
    可他的目的是自己,現在自己就在這,彭州華沒必要再惹事。
    那會是為什麽。
    許思皺眉看著外麵,謝恒亭連門也沒關,篤定她跑不走。
    他不像彭州華,說一堆瘋言瘋語。
    隻坐在那裏目光涼涼看著門外遠處的山。
    許思觀察著謝恒亭。
    過了會兒,她開口說:“我想走走。”
    謝恒亭掃她一眼,沒反對。
    許思拉開毯子慢慢起身,站起時閉了閉眼忍耐肚子裏微微的不適。
    她在門裏走了兩個來回,餘光看著謝恒亭的反應。
    再然後,一步踩在了門檻上。
    謝恒亭目光收回看到她身上。
    許思抿唇,“想吹下風……”
    她說這句話時,目光有些怯怯。
    那是一個記憶裏的原主會露出的目光,她剛剛搜腸刮肚想過,小一些的時候謝恒亭對原主還算不錯。
    原主練舞沒練好,被謝景盛罵,就這樣怯怯地看著哥哥不敢哭。
    謝恒亭就會把她帶走,給顆糖哄。
    謝恒亭逐漸長大,被謝景盛教得隻看重利益,但人心都是肉做的,許思在試探。
    謝恒亭終於開口,“外麵隻有一條下山的路,邊上全是雜草斜坡,你不怕摔下去就跑。”
    許思搖頭,“我沒想跑,這裏滿山應該都是你們的人吧。”
    謝景盛沒再開口。
    她走到門邊,扶著門框坐到門檻上,背對著謝恒亭。
    許思能感覺到那目光落在自己後背,她盡量蜷縮起自己抱著膝蓋……
    謝恒亭貪婪盯著許思的後背,記憶裏,小辰光自己這個妹妹闖禍不敢回家,就是抱著膝蓋坐在小門後,等著他去找。
    可她竟然會不是自己的親妹,真是造化弄人。
    謝恒亭想起那天,展銷會台上和‘謝思’完全不同的‘許思’,自信閃亮,讓人移不開眼。
    他神情沉下來。
    不同又怎麽樣,閆崢抓了父親弄垮謝家,還想抓他去坐牢。
    謝恒亭隻能拿她去換。
    他可不像彭州華,會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
    隻不過在計劃的中途撞上了彭州華,彭州華要插手,用在彭家的母親和弟弟威脅,謝恒亭隻能退而求其次把許思給他,答應隻拿她的孩子去跟閆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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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過山崗,帶著青草氣味送到鼻端。
    許思回頭打斷了他的思緒。
    “哥……”
    謝恒亭敲著椅子的手指一頓,眉心擰起來。
    “你還好意思叫我哥?謝家被閆崢弄成那樣!”
    許思說:“中央來人了,閆崢隻能公事公辦。”
    “嗬,倒是會為他開脫。”
    許思像一心勸他,“哥,你收手吧,謝家的事不是你主導,最多就關幾年,但你抓了我……”
    “閉嘴!”謝恒亭看著她,恍然想起當初在醫院,“早知道那天,就該讓你死了!”
    許思像是被嚇到,身子抖了下不敢再說話,她纖長的眼睫垂下來,脆弱又無助。
    謝恒亭牙關咬了咬,不曉得怎麽就說出一句,“不準哭!”
    許思:……她倒也沒要哭。
    謝恒亭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煩躁起身走出門去。
    許思打量著他背影,緩緩舒出一口氣。
    看來,謝恒亭也沒到要她命的地步。
    這口氣還沒吐完,肚子裏抽疼了下,許思低頭看著肚子不動聲色揉揉腹底。
    寶寶別怕,乖一點,爸爸會來找我們。
    她不曉得閆崢找到自己需要多少時間,隻祈禱孩子別急著出來。
    ……
    天黑前。
    彭州華回來了,帶回了飯菜。
    許思打量著他,他那張凹陷的臉白得像鬼。
    ……
    夜裏,許思睡在草堆上。
    彭州華一直坐在她旁邊,看得許思毛骨悚然。
    好在他沒做出更過分的事。
    也是,謝恒亭在這,他倆肯定達成過某種協議。
    至少,她身上,優先級是把孩子給謝恒亭,而後她才能任由彭州華‘處置’。
    許思換張床都會認床。
    更別說在這樣的境況下,一整天情緒起伏、惶恐不安,她已經困到發暈,但不敢真的完全睡去。
    到最後,迷迷瞪瞪,睡一下醒一下熬到了天亮。
    就這樣,她被關了整整一天。
    三人在這個木屋裏,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但許思清楚,他們在等她生下孩子。
    好在寶寶似乎聽懂她心裏說的話,乖乖待著沒發動。
    可許思仍然是著急擔心的,熬得身心疲憊。
    每一分鍾都在煎熬。
    時間被無限拉長。
    直到過去兩天,謝恒亭回來時多拿了一份藥。
    和一個大嬸。
    那嬸子四五十歲,穿著藍襯衣,灰布褲子,跟在謝恒亭身後,圓溜的眼睛四處張望,蠻好奇自家村子這山裏啥辰光來了這麽些人。
    兩人腳步停在許思身前。
    彭州華沒在。
    謝恒亭說:“看看她什麽時候生,不行就把你帶來的藥給她吃了。”
    那大嬸眼睛瞪圓,看看許思。
    許思靠坐在毯子上,身上還搭著一條皺皺巴巴的,在這兩天,她沒有睡過好覺,臉色略微蒼白,嘴唇也起了皮,烏發淩亂貼在臉上。
    大嬸被的許思的樣貌驚了下,她是山腳村子的接生婆,今朝一早還沒睡醒就被從家裏弄出來,然後被帶到了這說要給一個女兒接生。
    看這模樣,眼前的女人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城裏人,咋會到她們這鳥不生蛋的山裏。
    難不成是這男人的媳婦,逃難來的?
    “喲,你這媳婦長得真水靈啊,就是瘦了些,瞅著蠻有鈔票咋不給媳婦吃好點。”
    大嬸覺得女人嘛,腰壯屁股圓生起來才有力氣,也耐造,這閨女這麽精細她都不敢施展手腳了。
    ‘媳婦’?
    謝恒亭被這兩字說得頓了下的,神色極其不自然,“趕緊看。”
    大嬸努努嘴,嘀嘀咕咕:“脾氣這麽差還能有媳婦。”
    許思啞聲問,“什麽藥,你想做什麽?”
    謝恒亭垂下眼盯著她。
    “我可沒有這麽多時間的耗在這裏,當然是讓你吃了就能生的藥。”
    許思嘴巴張了張,毯子下的手緊緊捏著,“你想害死我嗎?”
    謝恒亭轉開眼去,“死不了,不是有接生婆在。”
    嬸子做看看右看看,覺得咋看著又不像夫妻了,誰家男人會給媳婦吃這種凶險的藥,孩子當然是自己發動才妥當。
    “你,你你我告訴你啊,這藥傷身子容易出血,要命的。”
    謝恒亭眼裏戾氣一閃而過,“關我什麽事,我隻要她肚子裏的孩子,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大嬸一哆嗦,心裏暗罵死男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她到許思身旁蹲下身,“閨女啊,嬸子給你瞅瞅。”
    說著,手往毯子底下探。
    剛伸進毯子就被狠狠捏住,那力氣大的嬸子覺得自己手都快斷了。
    許思瞪著她眼裏充滿防備,咬牙說:“不許碰我的孩子。”
    她嗓音帶著極小的隱忍的顫抖,大嬸對上許思眼神,心裏一驚。
    她在村子裏是接生婆,這輩子起碼接生了上百個孩子,那家裏各種情況的產婦都看過。
    有被丈夫盯著要生兒子的,婆家等在門外罵罵咧咧,說生的是女兒就丟河裏去,產婦嚇得都不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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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是偷買來的媳婦,人家不願給生孩子,臨產前還不吭聲的。
    她看著眼前這閨女,跟自家女兒差不多大,這下肯定不是這男人的媳婦了。
    大嬸眼睛滴溜溜轉,反手拍拍許思手背,回頭講,“你個大男人上外頭等著去,女人查這個你還看著啊?”
    謝恒亭皺眉,抬步出了門。
    大嬸靈活爬起來把木門關上,回頭又跑到床邊壓低嗓音說,“閨女,你是不是被她買來生孩子的?”
    許思搖了搖頭,抓緊大嬸的手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看得出來,這大嬸是個熱心腸。
    她猶豫片刻,在這一刻又怕拖累對方,但她等不及了,其實淩晨天沒亮肚子就疼了,這次不是炸胡,一陣一直疼到現在越來越規律。
    孩子若是生出來,肯定就會被謝恒亭抱走。
    許思不敢想。
    “大嬸,他……他是個逃犯,我丈夫是軍官,他,他想拿我的孩子去讓我丈夫放了同夥。”
    大嬸眼睛瞪更圓了,起先是氣憤,“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難怪瞅著就不是好人!!”
    許思發著抖,搖搖頭,“嬸子你別給我吃藥……我不能吃。”
    大嬸瞧她模樣,手在許思肚子上探了探就曉得了,“疼了,發動了?這是要的生,疼多久了?”
    大嬸說著心疼幫她擦去頭上的汗。
    “挨千刀的死男人,我幹脆一磚頭拍扁他!”
    許思搖頭,“山裏還有他的人,沒用的。”
    大嬸倒吸一口冷氣,“那,那咋辦。”
    許思看向窗外,疼出的汗順著臉頰流下來。
    “閆崢會來找我的……我要等他。”
    她眼眶通紅,大嬸心都要碎了,“是你男人吧?不過這也不算個事,孩子要生哪裏忍得了。”
    “靠著靠著,我給你看看。”
    許思被大嬸扶靠好,屋裏有昨天送來的水,她洗了一把手給許思檢查。
    “倒是還的有得等,哎喲……這事都給我撞上了。”
    許思聽她這麽講,放心了一點。
    大嬸倒是心大湊近問:“閨女,你男人官大不大,嬸子要是救你出去能拿個錦旗嗎,嘿嘿。”
    “……”
    許思不曉得該哭還是笑,但一直緊繃的心稍稍鬆快了些。
    “對了對了,就這樣,你不能繃著啊,情緒緊張對孩子不好的,疼起來要命。”
    許思點點頭,曉得她是故意放鬆自己。
    她眼眶紅透,“閆崢還不來……他說不管在哪裏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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