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不舍得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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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陽撐著床沿俯身,擔憂看著人。
“姍姍。”
“唔……”
許向陽幫人撫開汗濕的長發,看她睫毛輕顫睜開了眼。
腦袋昏沉,太陽穴針紮似的疼,彭姍姍隻覺得渾身像浸在潮熱的水裏,綿軟無力。
她緩過一陣看清了床邊站著的人。
看到外頭明媚的陽光,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
彭姍姍一直感覺得到有人在照顧自己,顯然是許向陽。
“我……咳咳,咳咳咳,”嗓子發癢,沒說話先咳了出來。
許向陽忙扶她坐起來,給人順著後背,又端了溫水放到她唇邊,“先喝點水,別說話。”
極度缺水的身子讓彭姍姍無法拒絕,就著他手喝了半杯才停下。
她抬眼,眼裏帶著咳出的淚光,“昨晚……”
“昨晚你暈倒,我本來想送你去醫院,打電話去小妹那借車,真姐正好在她家就過來給你開了藥,”許向陽怕她誤會自己,立刻把事情先說清楚。
彭姍姍‘唔’了聲,垂下目光,“謝謝你。”
“不用謝。”
屋裏又重新安靜下來。
彭姍姍心中五味雜陳,抿唇不知道說什麽,難不成醒來就把照顧自己一整夜的人趕出去。
這些年生病,她都是一個人熬過來。
有時候趕上彩排或是演出,發著燒也得往上頂。
原本她以為自己都習慣了,但突然有個人在身邊照顧,竟然是……
許向陽頓了頓,“我兌點溫水,給你擦擦臉。”
他走去衛生間,擰了毛巾過來。
彭姍姍身上實在難受,都是汗,昨晚許向陽也不敢把她被子掀了擦,怕又加重感冒。
他走回床邊,抬起手背覆上她額頭。
這個動作昨晚做了太多遍,以至於做得太過自然,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還好,應該是不燒了,我幫你擦?”
男人結實的身軀近在咫尺,淺粉色的毛巾拿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
彭姍姍連忙拿過來,“我自己擦。”
“好,”許向陽站直,“樓下有粥,端來吃點再吃藥,有事叫我。”
彭姍姍微微點頭,看著他出了房門。
毛巾擦去臉頰上的汗,她稍稍拉開被子透口氣,再擦脖子和胸口,毛孔舒展開舒服了很多。
擦完她坐著發呆,昨晚好像是思思來了,原本不想讓人知道沒想到還是弄成了這樣,讓她們擔心了。
彭姍姍這麽想著,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許向陽端著粥回來了。
粥早上重煮的,放了點肉絲,剛剛切了些青菜碎放進去,隻放了點鹽花和香油。
“吃點看看,不好吃我再去買別的。”
調羹遞到她嘴邊,彭姍姍微微扭開臉,“我自己來。”
許向陽說,“你手上沒力氣,等會兒弄床上還得我收。”
“誰要你收了……”話說完,才覺得不妥,怎麽又帶出了從前那股蠻橫的脾氣。
彭姍姍鬱悶得不吭聲了。
許向陽心裏卻是一喜,麵上仍維持著沒有表情的模樣。
“不然你收?昨晚都是我收的,你睡濕了一條被子,我重新套了一床換上,翻臉不認人了?”
“你……”彭姍姍低頭看,確實是換了一床,“我又沒讓你換。”
牙癢癢,想發脾氣。
許向陽說,“先吃,這床髒了沒被套換了。”
彭姍姍:……
咬咬牙還是張嘴接了過來,溫熱的粥,吃得到切很細的肉絲,還有青菜,味道清淡開胃蠻好吃。
彭姍姍昨晚就沒吃東西,倒是把一碗都吃了。
吃完抬眼看到許向陽表情,怎麽覺得他笑了下,再看又是板著臉。
“好了,吃完了,你走吧,這次謝謝你。”
吃完就翻臉不認人。
許向陽也不生氣,他看出來了某人是隻貓,看著張牙舞爪其實沒人了就躲起來哭。
反正他不走,他以後都不會走。
她怎麽趕就當耳邊風。
不舍得她哭。
至於什麽麵子,什麽尊嚴,不要了。
追媳婦哪有臉皮不厚的,當年閆崢還不是沒臉沒皮。
“那吃藥。”
他自顧換了個調羹,把藥碾碎。
看得彭姍姍皺眉,“我吞了就好了,這麽吃苦死了。”
她想起來昨晚,就被灌了一口苦藥。
“不好意思,忘了,我怕喂不進去……”許向陽無奈舉起已經碾成粉的藥,往裏兌點水。
彭姍姍瞪他,接過調羹一口吞了,苦得整張臉皺在一起。
“好了,你走吧。”
“不走,”許向陽起身把窗簾拉開,窗戶打開一條小縫透氣,回頭說,“趕我走白費力氣。”
彭姍姍有些氣惱,但又硬氣不起來。
她看著逆光站著的男人,已然不是三年前朝氣少年的模樣,身量更結實,肩膀更寬闊有力,她聽徐剛說起過,許向陽十分優秀,破格考了研,這些年和馮老攻克了許多專業難題,是研究所的重點培養對象。
他們都在各自成長,變得更優秀更耀眼,奔赴更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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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必要糾纏不清的。
她更怕的,是當年那樣,一腔熱情被對方拒絕得幹脆。
“許向陽,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不想再依賴誰……”
連她的父母,她最親的人都會收回他們的愛。
彭姍姍已然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失望。
沒人會無條件對誰好,至少她不相信自己能遇上。
隻要不依賴,她就不會再承受失去的痛徹心扉和煎熬。
許向陽沒響,沉默片刻後到床邊低頭看她,溫和問:“昨天回家了是嗎,見到你父母了?”
彭姍姍詫異抬頭,奇怪他怎麽知道。
許向陽說:“不是你的錯,姍姍,你什麽也沒做錯。”
彭姍姍有些茫然,覺得他說話奇怪又一時想不出哪裏奇怪,她當年走的時候已經和許向陽形同陌路了,和父母的關係未曾告訴過他。
許向陽麵上一瞬不自然,隻能先把自家小妹賣了。
“小妹跟我提過一嘴。”
“哦,這樣……”
“嗯,”許向陽說:“還要再睡會兒嗎?舒服點沒?”
彭姍姍點點頭,頭疼,關節各處也酸疼沒有力氣,“我休息兩天就好了,你不用……”
“我不想再聽到讓我走的話。”
彭姍姍哽住,氣惱說句,“我什麽都不會答應你。”
說完閉上眼背過身,不理人了。
許向陽唇角微微勾起,給人拉好被子才出去。
碗筷拿樓下洗了,他又把昨晚換下的被套洗了晾在院子裏。
弄完這些回到客廳,在沙發上靠了會兒。
……
南平路,許思在二樓收拾箱子。
芽芽抱著肉肉坐在旁邊,“媽媽,去哪裏?”
這些年許思三五不時會出去一下,生意做多了難免要四處看看。
這趟是準備去廣州。
華亭路服裝市場開了,政府支持個體戶在那開鋪子,人流爆滿每天都是人擠人。
從最開始的五十個攤位拓展到快上百個。
服裝也是五花八門,很多小年輕願意去那邊買。
不過華新走得是高質量和定製的路線,倒不算衝擊太大。
“媽媽去廣州看衣服和布料呀。”
那邊天氣沒有滬市冷,許思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
小皮箱裝了一半,另一半放兩套閆崢的,他不放心要一起去。
火車要坐二十來個小時,有人陪著也好。
這年頭,流氓阿飛滿地跑,抓走抓不完,火車上更是嚇人。
沒看到自己的小衣服,芽芽皺著小眉頭。
“芽芽的,媽媽,芽芽的。”
許思把閨女抱到懷裏,“這次芽芽不去哦,芽芽在家裏陪爺爺奶奶好不?”
“不,嗚嗚,”小丫頭轉身一把抱住媽媽,傷心得掉金豆豆,“芽芽去,跟媽媽去。”
之前去附近縣市許思也會帶她去,但這次太遠了,火車上條件又不好,許思不想帶閨女。
“乖乖,媽媽跟爸爸很快就回來啦。”
“不,不不不。”
“來來,把你的小手伸出來,”許思把閨女抱開,拿了她一隻小手說,“你看,媽媽就去五天,跟你五個小手指一樣,每天呢你就數一個小手指,數完媽媽就回來了。”
眼淚掛在芽芽肉嘟嘟的臉蛋上,傷心要命,“不……”
“誒呀,就一次,媽媽讓奶奶每天給你吃顆巧克力好不好?”
港市來的巧克力,平時許思不怎麽讓孩子吃。
巧克力的誘惑還是有的,小丫頭眼睛眨眨有點動搖,又悄咪咪看一眼媽媽。
“我,我吃三個,媽媽去三天,”鬼靈精,討價還價。
三天哪裏夠,一來一回路上就要兩天了。
“五天。”
小嘴癟下,“嗚嗚……”
“哎呀……”
許思拿閨女沒辦法,其實她心裏也舍不得。
剛要說什麽,心裏冒出個點子。
“對了,媽媽有個大任務交給芽芽好不好?”
芽芽從小聽爸爸出任務,她曉得任務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事情,芽芽也想做任務。
“嚎!!”
許思把閨女拉過來,趴她小耳朵旁說了一陣。
芽芽越聽越高興,捂著嘴巴偷笑,“媽媽,芽芽能完成任務。”
“真的?”
“真的!”
“那媽媽回來一定給芽芽獎勵很大很大的禮物。”
芽芽高興地蹦起來,指手畫腳說:“這麽大嗎?”
“對,比你還大。”
小丫頭就這麽被搞定了。
等閆崢回來時,門拉開就看到撅著小屁股的閨女。
“爸爸,你回來啦~”
“嗯,幹嘛呢你?”
閆崢把她拎起來,芽芽手裏拿著兩隻襪子,奶聲奶氣說:“給媽媽卷襪子。”
閆崢好笑,看媳婦自己在鏡子前整理頭發。
許思回頭問他:“去五天你真的行嗎?會不會太久。”
她上班自由,閆崢那邊可不一樣。
男人放下閨女,“不會,正好去那邊看看,華亭路起來,廣州是最大的拿貨市場,個體戶一窩蜂湧過去,正好聽說最近那邊出現了些‘次貨’,我去瞅瞅。”
“合著是出公差呢,還以為真陪我,”許思抬著小下巴故意說。
閆崢上前把人摟進懷裏,“主要是陪你。”
芽芽終於幫媽媽把襪子收拾好了,一扭頭看到爸媽摟摟抱抱,立馬撲了過來。
“抱,芽芽也抱。”
閆崢彎腰把她抱起來,“她咋辦?”
“芽芽,告訴爸爸你咋辦。”
“噓,”芽芽豎著小手指,“秘密任務。”
……
彭姍姍下樓時,許向陽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大門開著,院裏晾著床單,在太陽底下曬著仿佛能聞到皂角的清香。
昨晚的暴雨像一場幻覺。
男人沒躺下,仰著頭靠在沙發靠背上,喉結愈發明顯凸起。
碎發落在額角,眼下淡淡的青。
想起來徐剛說他們學校很忙的,一進實驗室就是昏天黑地得熬,不過最能熬還屬許向陽。
彭姍姍在樓梯那站了會兒,覺得有什麽東西塞到了心口處,軟軟脹脹得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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