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正行？”
    這次別說十三妹，連阿潤都滿臉不信，淺笑道：
    “靚仔，你不是做正行，還能是出來混的？”
    十三妹緊隨其後，同樣笑道：
    “是啊鈞仔，我和阿潤在旺角長大的，見多了老大。”
    “你……老大不像老大，小弟不像小弟，混什麽？”
    “鈞仔？”
    楚千鈞笑了笑，遞出手上公文包，話道：
    “鹹濕應該認為我是有錢人，所以打算搶走這個包。”
    “還好他沒得手，要不然，包裏的東西，能讓他全家死光。”
    “要不要看看？”
    楚千鈞的語氣帶著幾分調笑，聽起來就是在開玩笑。
    十三妹與阿潤滿臉不信。
    十三妹大大咧咧接過了包：
    “哇，什麽東西呀，這麽重！”
    剛剛接過，差點沒直接掉地上。
    十三妹趕忙用了雙手，加上阿潤扶著，才算穩住。
    “這麽重，不像是錢啊，鈞仔，你包裏是鐵啊？”
    一句猜測後，十三妹拉開了公文包。
    入眼所見，是兩疊包好的報紙。
    “切，包這麽嚴，能是……”
    一邊說話，十三妹一邊掀開報紙一角。
    隨即，身子猛的一顫，手也定在了那兒。
    因為她掀開的地方，正好是微衝前身。
    黑漆漆的槍身、黑洞洞的槍口，冰冷而殺氣。
    “你……”
    滿臉震驚看向楚千鈞，十三妹與阿潤都嚇到了。
    依舊是十三妹動作，馬上拉上拉鏈，雙手將包遞回：
    “老……老大，不好意思。”
    “現在信啦？”
    楚千鈞單手抓回公文包，依舊那副笑容。
    可這會兒，十三妹與阿潤都不敢再放肆了。
    她們雖然從小混跡旺角街頭，也沒遇到過提著微衝到處走的狠人啊。
    難怪對方這麽厲害，三拳兩腳就解決了鹹濕小弟。
    他說是出來混的，恐怕還真是。
    不過與自家理解不同：
    這個出來混，不是混社團，恐怕是吃大茶飯，又或是職業殺手。
    想到這些，十三妹趕忙點頭，討好道：
    “信信信，老大你這麽有風度，一看就是大哥。”
    “老大，我們年齡還小，什麽都不懂，什麽也沒看到。”
    “我們……”
    “行了！”
    楚千鈞聽得直擺手，問話道：
    “知道號碼幫武兆南嗎？”
    “聽說過。”
    十三妹與阿潤就像小雞吃米一樣點頭。
    “今天你們幫了我，我欠你們一份人情。”
    “以後有什麽事，可以去廟街武記茶餐廳找武兆南。”
    “你們就告訴他，是楚千鈞說的。”
    “當然，你們也可以直接來找我。”
    “現在楚千鈞這個名號你們都沒聽過。”
    “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你們自然會知道，去什麽地方能找到我。”
    “是是是，謝謝鈞老大。”
    十三妹與阿潤又是一陣點頭，與之前判若兩然。
    “走了！”
    楚千鈞交代完畢，不再久留。
    正巧看到一輛出租車，立馬招手坐了上去。
    隻剩下十三妹與阿潤還站在原地，心怦怦跳。
    “小妹，那個靚仔……”
    “什麽靚仔，那是個真大哥，同鹹濕、靚坤那些家夥不同的。”
    “他說有事讓我們找他，那他是不是要罩著我們？”
    “罩什麽罩啊，楚千鈞這個名號我都沒聽過。”
    “他說過段時間知，說不定他打算劫金行啊。”
    “到時候我們說認識他，隨時會被條子抓回去問話的。”
    …………
    一夜無話，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上午11點，楚千鈞準時來到了廟街武記茶餐廳。
    “老大。”
    “老大！”
    耀文、愛蓮、火爆明三人早就到了，看到楚千鈞，無不熱情迎接。
    三人清一色改口，看樣子是真決定跟楚千鈞混了。
    “楚先生，我已經約好了奇叔。”
    “12點，元朗鴻福酒樓。”
    “這是你的證件，都已經辦好了。”
    茶餐廳沒有一個客人，武兆南同樣迎了上來，遞上一個文件袋。
    “很好！”
    楚千鈞接過文件袋，查看了一下裏麵的身份證明，心情不錯。
    自己總算不是黑戶了，不用怕被條子查了。
    看了看手表，楚千鈞也不客氣，招呼道：
    “既然約好了12點，那我們現在過去。”
    “好。”
    武兆南與耀文等人都沒意見。
    他們也著實想知道，這位大佬打算幹什麽。
    由武兆南開車，出廟街，直奔元朗。
    同一時間，元朗鴻福酒樓三樓大堂。
    能夠擺下十幾張桌子的廳內，連一桌客人都沒有。
    隻有酒樓的主人奇叔坐了一張桌子。
    奇叔看起來六十多歲年齡，頭發花白，身材精瘦，精神似乎也不太好。
    一身老氣黑色唐裝，讓他看起來遲暮。
    此時，奇叔坐在一張大桌前，桌上放著一壺茶。
    在他身邊，坐著一個同樣五六十歲的老頭。
    正是奇叔的親信，旺叔。
    “奇哥，我們不都說好，不再管江湖事了嘛？”
    簡單一句問話，這號碼幫“孝”字堆坐館的心態，算是完全暴露。
    沒野心、沒渴望，對於自創的字頭，也不想管。
    “哎！”
    奇叔聽得歎了口氣，擺弄著麵前茶杯道：
    “阿武打電話，說是要介紹一位老板給我認識。”
    “平時我們不管他們，已經很沒義氣了。”
    “如果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就太過分了。”
    “阿武！”
    聽到這個名頭，旺叔頗有幾分不滿道：
    “阿武能介紹什麽正經老板，還不是開夜場的！”
    “我們好不容易吃幾年安樂茶飯，歲數也都這麽大了，難道還要拿刀去拚啊？”
    “幫人看場子，每天拚死拚活，早就不適合我們了。”
    “阿武那人有問題，一點都不識相。”
    “這麽多年了，難道還看不出我們打算退出了嘛。”
    “整天惹事生非……”
    說著，旺叔認真道：
    “奇哥，不如就借這次機會，同阿武講清楚。”
    “他想過檔也好，退出也好，都隨便。”
    “沒了他，我們孝字剩下的那些人，應該很快就散了。”
    “哎！”
    奇叔歎了一口氣，對於旺叔的進言，真就思考起來。
    而奇叔到底什麽情況呢？
    其實很簡單。
    港島古惑仔分很多類。
    一類是一輩子黑，就像義群跛豪、東英駱駝、和聯勝鄧伯。
    這一類人，沒死就不會退，也很認同黑道身份。
    一類是從黑到白，好像洪興蔣天生、和合圖高文標。
    這一類人從黑道賺錢，又想要白道身份。
    一手抓黑，一手抓白，什麽都想要。
    最後一類，就是奇叔這種情形。
    他們已經賺到一些錢，歲數大了，膽子也小了。
    不想打打殺殺，卻又沒能力帶領社團洗白。
    所以吧，他們便隻顧著自己。
    社團的事情不管，下麵小弟跳槽也無所謂。
    自己開著一些正經生意，就那麽冷處理。
    等到什麽時候下麵的人散了，也就完了。
    自己雖然也沒洗白，可下一代卻是安全的、幹淨的。
    港島不少小社團，其實都是這樣。
    一瞬間的璀璨，狂撈那麽幾年。
    之後慢慢沒了動靜，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