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館二樓。
    事實上就是一間工廠鐵皮屋子，改出了一排半身窗。
    透過玻璃，居高臨下，可以飽覽一樓景象。
    此時，屋子裏麵有七八個男人。
    一位西裝革履，五十多歲年齡，白發板正，麵帶三分笑，手裏拿著杯紅酒，好像紳士一樣。
    一位頭發稀疏、小齙牙、也是五十來歲，穿著花格襯衫，扣子就扣了兩顆，罵罵咧咧。
    這兩位都坐著，其他五人較為年輕，無不站著。
    而他們的身份並不簡單，正是這家拳館的主人。
    東英叔父白頭本，東英叔父雷炮。
    雷炮這會兒罵罵咧咧，很是不爽道：
    “本哥，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了。”
    “屁話少說，今晚這場拳賽，你一定要幫我贏。”
    “隻要贏了，讓我順了這口氣，洪興那邊賠償的三家酒吧，我分兩家給你。”
    白頭翁聽得這話，一臉的笑眯眯，平和道：
    “阿炮，來，先喝杯酒，消消氣。”
    “今晚的拳賽，有可樂出手，一定沒問題的。”
    似乎是白頭翁的話起了效果，雷炮臉上開始有了笑容，欣賞看向其中一個男人道：
    “嗯，可樂打拳，十三場全勝，我當然信得過。”
    說著，又看向另外三個男人，喝話道：
    “再看看你們三個，平時一個叫得比一個響。”
    “現在上場打拳賽，你們行嘛？”
    “呃……”
    被雷炮這麽一說，那三名站立的男人無不開口：
    “老大，大家都知道，我誌偉是動腦的嘛。”
    “老爸，不就是那個什麽大頭嘛，聽都沒聽過，我上。”
    “老大，我說要上場的，可是你不讓嘛。”
    “讓你媽個頭啊。”
    雷炮人如其名，脾氣是真的暴躁。
    說著猛的起身，指著三人教訓：
    “誌偉，你是白紙扇，斯文人，我就不說什麽了。”
    “家寶，你是我兒子，你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嗎？”
    “打拳，我怕你被人打死啊。”
    “至於你，樂色，你打過拳嗎？”
    “飛機你就行，操！”
    三人被雷炮訓得低頭，餘下兩人，麵無表情。
    而這站著的五個，正是白頭本手下可樂、阿豹。
    以及雷炮手下，雷家寶、誌偉、樂色。
    這次的事，是雷炮與洪興洪勝的事。
    上頭談判出了方案，拳賽定對錯。
    本來雷炮手下沒猛人，要借白頭本的人上場，雷炮就已經很火大了。
    這會兒手下還不知道死活，嘰嘰歪歪，雷炮當然更火大。
    還好，沒給雷炮繼續發火的時間。
    一名白頭本小弟進門，報告話道：
    “老大，十三妹來了，說是要介紹老大給你認識。”
    “哦？”
    白頭本聽得一愣，對於十三妹，他是很熟的。
    因為十三妹的老爸吹水達，與他白頭本是同期。
    幾十年前做藍燈籠那會兒，曾經一起做過事。
    隻是後來一個去了東英，一個去了洪興。
    一個混得風生水起，一個擺爛度日。
    白頭本明麵上，講足義氣，不時招呼一下吹水達，還稱呼十三妹作世侄女。
    隻是十三妹要介紹老大給自己認識，白頭本是沒想到的。
    “讓她們進來！”
    “是，老大。”
    很快，十三妹在前，楚千鈞攬著愛蓮，身後跟著阿潤，步入房間。
    “本叔、豹哥、可樂哥。”
    “可樂哥，聽說你今晚要上拳台啊，我一定買你贏。”
    十三妹很跳脫，進門後連忙招呼起熟人。
    特別是對可樂，說個不停。
    “十三妹！”
    直到白頭本笑眯眯叫了十三妹一句，方才讓其意識到介紹。
    “不好意思本叔，我來給你介紹。”
    “這位是我老大，號碼幫愛蓮姐，這是我老頂，坐館鈞爺。”
    “哦？”
    聽得來者是坐館，白頭本與雷炮都站起身來。
    熱情笑容，白頭本伸手道：
    “鈞爺是吧，歡迎捧場，歡迎捧場。”
    “本叔你好，我叫楚千鈞，號碼幫鈞字。”
    楚千鈞與白頭本握手，暗道自己的錢是真沒白花。
    直接買一個職稱，感覺就是不一樣。
    無論洪興話事人也好，東英的叔父也好，無不給麵子。
    不用像小混混一樣，打生打死求揚名，站在一邊如螻蟻。
    “好，那我就叫你楚老大。”
    “楚老大，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們東英旺角堂主雷炮。”
    “炮叔你好。”
    “楚老大，這麽有時間過來捧場啊。”
    “今晚買我們東英，一定贏！”
    雷炮也同楚千鈞握手，順勢拉起了支持。
    這其實是一種江湖潛規則。
    所謂拳賽定對錯，一些有身份的人來下注，押哪邊，就是覺得哪邊有理。
    當然了，也有不摻和恩怨，純看雙方實力的。
    但作為參賽方，虧那麽一點錢，也更希望自己對。
    “好，炮叔都這麽說了，我一會兒一定支持東英。”
    楚千鈞隨口客氣著，根本沒打算摻和兩家恩怨。
    白頭本與雷炮聽得歡喜，覺得對方給麵。
    白頭本也再次開口，笑容道：
    “以前都沒見過楚老大，今天應該是第一次來我這兒吧？”
    “楚老大覺得，我這小拳館搞得怎麽樣？”
    這其實依舊是客氣話，答案擺那兒，回答一個不錯就行。
    楚千鈞這回卻是正經起來，笑容搖頭道：
    “還有不少可以改進的地方。”
    “哦？”
    雷炮聽得，笑容馬上收斂，看向白頭本。
    白頭本倒是依舊笑容，試探話道：
    “改進？楚老大覺得要怎麽改進？”
    楚千鈞攬著愛蓮，慢慢走到半身窗前，看著下麵眾多的人頭道：
    “本叔你看看下麵，那麽多人擠在一起，又熱又悶。”
    “我剛進來的時候發現，這裏連一家便利店都沒有。”
    “如果本叔能安排幾個小弟，搞幾個小攤子在門口，生意一定火爆。”
    “就算是賣啤酒，也不會比酒吧的銷量小啊。”
    “當然了，那點小錢，本叔肯定不看在眼裏。”
    “不過客人渴了有水喝，餓了有東西吃，看拳也更舒服嘛。”
    “小攤子？”
    白頭本沒想到，這位楚老大還真給自己出起主意。
    雙眼一亮，白頭本並不是蠢人，立馬意識到這個主意的可行性。
    對啊！
    自己隨便安排幾個小弟，在樓下賣礦泉水。
    這一晚上，怎麽也得賺幾百塊，一個月上萬啊。
    門口隨便擺幾個牛雜攤，生意也不見得比廟街差，又是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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