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埔警署門口。
    楚千鈞大踏步走出，立馬被人叫住：
    “楚老大！”
    循聲看去，警署對麵街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副駕駛位置有人探出頭，正向自己招呼。
    這人楚千鈞很熟，正是新鴻基景叔。
    “嗬！”
    心中暗笑，楚千鈞馬上走了過去。
    “楚老大，我們老大想同你聊聊。”
    景叔快速說出目的，後車門打開，裏麵坐著一名六十來歲老頭。
    老頭白眉白發，穿著一身長袍，座位邊還放著一根拐棍。
    正是新鴻基坐館，帥超嘴裏的老大，霸爺。
    “霸爺，久仰大名。”
    “楚老大，你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這個年紀，就已經是號碼幫四三八。”
    “看來以後號碼幫四八九，是非楚老大莫屬了。”
    楚千鈞上車，車也緩慢離開了警署範圍，毫無目的行駛著。
    “哈哈哈，霸爺真會開玩笑。”
    “誰都知道，四三八不過是虛職而已，給麵子的，叫一聲大哥。”
    “不給麵子，都不如一個老四九。”
    “至於號碼幫四八九的位置，我更是不敢妄想。”
    “有點小生意做，能混口飯吃，我就很滿足了。”
    楚千鈞與霸爺客套聊著，一點都沒有大意。
    所謂四八九，屬社團最高職稱，匹配的是社團龍頭。
    而號碼幫根本沒有龍頭，也沒有四八九這個輩分。
    霸爺的話，完全是奉承話。
    “哈哈哈，楚老大果然夠穩重，難怪連阿景都在我麵前誇你。”
    “霸爺，客氣話我們也別多說了。”
    “帥超在荷蘭那條線，我手下已經從他嘴裏撬出來。”
    “我本來今天早上就打算通知景叔。”
    “隻是沒想到條子那邊請我去喝了喝茶，浪費了點時間。”
    “哦？”
    聽到這裏，霸爺白眉一挑，心下大安。
    他之所以不保帥超，正是因為帥超平時太過分。
    手裏握著粉線，連他這個龍頭的麵子都不給。
    可偏偏，新鴻基沒落了，許多粉線因各種原因中斷，就剩下帥超那一條。
    帥超也是占著這一點，大肆招兵買馬，甚至可能會反。
    所以即使楚千鈞不收拾他，霸爺這邊都會動手。
    當然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好說不好聽啊。
    楚千鈞的交易，算是給了霸爺一個新思路。
    他們新鴻基昨晚那麽配合，就等著好消息傳來。
    沒想到，他們中午收到風，說是楚千鈞被條子抓了。
    生怕楚千鈞為了自保，把線路賣給警方。
    霸爺這才會親自趕到警署門口，想要獲得第一手消息。
    “阿景，找家茶樓，我同楚老大好好聊聊。”
    “是，霸爺！”
    ……………
    大埔街邊，一家老式茶館二樓。
    楚千鈞與霸爺對麵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談起了正事。
    “霸爺，我們有言在先，帥超的那條粉線和場子，都是你們新鴻基的。”
    “我隻要帥超和旺角黑天鵝的看場權。”
    “不過現在，事情有一點點變化。”
    聽到楚千鈞這話，霸爺臉色一沉，聲音也變得低沉：
    “楚老大，我們出來混的，講的是一個“信”字。”
    “所以鈞字同我們新鴻基談妥之後，我們不僅沒有幫帥超，還給楚老大提供消息，掃平了首尾。”
    “這次楚老大出盡了風頭……”
    楚千鈞聽到這裏，適時打斷，明白再讓霸爺說下去，可就有點傷感情了。
    “霸爺，帥超荷蘭那條線，我可以馬上給你。”
    “我說的問題不是線，是帥超手上那家麻將館。”
    “是這樣，我下麵的人不懂事，自作主張收了那家場子。”
    “昨晚已經同老板談妥了看場，所以………”
    “當然，我絕對不會讓霸爺吃虧。”
    “這次是我們鈞字不對，五十萬賠償，霸爺覺得怎麽樣？”
    呼……
    聽到原來隻是一家場子的看場權，霸爺瞬間鬆了一口氣。
    他們新鴻基是走毒的，對於看場，有則有，沒有也無所謂，更看重利益。
    要不然不會那麽爽快，江湖丟麵，也肯配合楚千鈞。
    對於霸爺來說，隻要有線路在手，新鴻基就有得撈。
    有錢就有人，場子再打就是了。
    一念至此，霸爺臉上又露出笑容道：
    “好，楚老大這麽有誠意，當然沒問題。”
    “我會吩咐下去，九龍那家麻將館，新鴻基這邊不會再有人過去。”
    “謝謝霸爺！”
    楚千鈞拿起茶，來了一個先幹為敬。
    隨即不再耽擱，小聲將帥超那裏撬出的情報，全部告訴了霸爺。
    霸爺聽完，眉頭微皺道：
    “就隻是這些？”
    “是啊，就這些。”
    楚千鈞也明白霸爺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帥超所謂的粉線，其實很簡單。
    據帥超所說，荷蘭那位毒梟的生意做得很大，膽子更大。
    隻要到了地方，根本不用介紹，給錢就給貨。
    這，對於港島走毒的霸爺來說，當然覺得夢幻。
    “對了，帥超還提到，每次去荷蘭，他都帶著兩個親信。”
    “一個叫阿康，一個叫大塊熊。”
    聽完這一句的補充，霸爺方才算徹底放心。
    因為這兩個人，霸爺還真就認識。
    整天跟在帥超後麵，是新鴻基的四九仔。
    昨晚在夜總會被砍，送進了城寨的黑醫院。
    自己立馬就能找到兩人。
    “好，我信楚老大。”
    “既然是這樣，我今天就先走了。”
    “如果再有其他更多的消息，楚老大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說著，霸爺站起身來，毫不掩飾對粉路的看重，想要馬上去確認清楚。
    楚千鈞見得，也起身相送，笑容道：
    “那好，我就不送霸爺了。”
    “等我大埔這邊的夜總會開業，再請霸爺賞光。”
    “嗯！”
    霸爺點了點頭，拄著拐棍離開了茶館。
    全程兩人誰都沒提帥超，心裏也都清楚，那人已經失蹤了。
    無論鈞字還是新鴻基，也都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
    站在二樓，看著樓下黑色轎車離開。
    楚千鈞笑容依舊，自語道：
    “荷蘭粉線！”
    這破玩意兒對於楚千鈞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卻又價值萬金。
    隻要等過一陣，新鴻基那邊成功交易了。
    自己還可以把這條線賣給更多的人。
    過兩年有需要的話，再賣警方也可以。
    那個死鬼帥超除了家裏八十多萬現金之外，留給自己最有價值的，就是這條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