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哥也沒想到，楚千鈞會給這麽好的臉色。
    他心裏其實很明白，今時今日的楚千鈞，是何等的威勢。
    不是幾年前那個街頭偶遇的兄弟了。
    許多赫赫有名的黑道龍頭要見他，還得預約呢。
    聽到他的名字，親自跑過來，無疑是給足麵子了。
    “楚先生，謝謝。”
    楚千鈞看著小馬哥落魄的樣子，感慨話道：
    “你現在一點都不像和我一起推車的Mark。”
    “你穿名牌，隨身帶家夥的。”
    “為了幫一個小販，條子都來了，帶著家夥那麽大事都不在乎，反而去幫他推車。”
    “那麽瀟灑的一個人，一條腿瘸了而已，這點打擊都受不了？”
    “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
    小馬哥搖了搖頭，眼神很複雜，認真道：
    “我失去的東西，會自己拿回來。”
    這話一出，別人聽不太明白，宋子豪懂了，愁容道：
    “小馬！”
    見宋子豪插嘴，威爺嚇夠嗆，趕忙介紹道：
    “不好意思龍頭，他叫阿豪，是我小弟。”
    “哦？”
    楚千鈞循聲看去，馬上意識到這人應該就是宋子豪。
    對於這個男人，楚千鈞的觀感其實比較差。
    你要說他忠肝義膽吧，不是。
    《英雄本色》第二部裏麵，他為了弟弟，去臥底他師傅龍四。
    要知道，電影裏麵說的很清楚，他師傅對他很好。
    不僅帶他出山，教他技術，介紹他人脈，而且從來沒有對不起他。
    他呢，為了弟弟去臥底，要出賣他師傅。
    打著為別人好的口號，想把別人送進監獄。
    這樣的人，能叫義氣？
    你要說他是黑道巨擘吧，更是理解能力問題。
    整個偽鈔集團裏麵，他與小馬哥的地位，其實非常低。
    這個可以對比一下《門徒》。
    裏麵清楚介紹了走粉流程，其實同賣外鈔很像。
    真正的巨佬，是幕後組織者。
    人家能買到電板，能買油墨，能買一切工具。
    請工人，請研究人員，找生意等等……
    宋子豪與小馬呢？
    屬於是“腳”，也就是送貨的。
    跑前排賣命，風險最大的人。
    冒著殺頭的風險，賺點賣饅頭的錢。
    一個坐牢出來苦苦找工作，去開計程車，一毛錢都沒有。
    一個受傷之後，醫藥費就讓自己破產了，隻能給人擦車謀生。
    這一類人，哪兒是什麽黑道巨擘啊。
    真正的巨擘，無論什麽行業，都是對整個行業有清晰認知的人。
    有著長遠的發展規劃。
    宋子豪從來沒有規劃，更像是個傀儡，被人推著走。
    隨便一個警察，都能讓他做事。
    一次失手，栽入了穀底，完全是小弟的格局。
    甚至比不上越南幫渣哥。
    看看人家，身上背著十幾單案子，凶殺、走粉，什麽都有。
    被人抓了，絲毫不慌。
    在拘留室裏麵，依舊跳舞。
    隨便安排安排，兩個弟弟在外麵把證人殺光了。
    正大光明從法庭走出去。
    王寶也一樣，被抓了根本不慌。
    直接讓阿積做事，把查案子的都殺了。
    大搖大擺走出警署。
    這種，才有那麽一點黑道大佬的意思。
    即便如此，層次也不高。
    宋子豪，拍馬都比不上。
    小馬哥的話其實沒說錯。
    他有點黑不黑，白不白，很糾結的一個人。
    好人不是好人，壞人又不是壞人。
    而且他還有個最大的問題：扶弟魔。
    他弟弟隻要有事，什麽都顧不得了。
    他弟弟一死，什麽洗白不洗白的，全忘了。
    從頭到尾，沒半點的規劃，幹啥的都不知道。
    甚至都有點比不上普通人。
    普通人至少還知道，我得掙錢，我得養家。
    我看上什麽車子，什麽房子，我好好掙，買一個。
    宋子豪呢，沒有這些。
    一輩子都不知道在搞什麽，連最基本的立場都沒有。
    全程圍著他弟弟轉，奇葩得不行。
    “你是黃大仙阿威吧，我認識你。”
    楚千鈞沒理宋子豪，看向威爺，拍了拍他肩膀道：
    “江湖周刊第一期，是我親自吩咐的。”
    “你的故事大綱，都是我寫的。”
    “還可以吧？”
    威爺聽得大感有麵，心中激動，憨笑連連，話都不會說了。
    可恩與阿牛也挺起了胸，非常享受龍頭的讚賞。
    “我知道耀文收你做小弟，今天也紮職了。”
    “以後好好做事，有前途的。”
    “至於你這個小弟，也好好教一下。”
    “社團的總壇，外人不能亂闖。”
    “這次看小馬的麵子，就算了。”
    “下次再來，隻能是去堆填區找了。”
    威爺聽得連連點頭，承諾話道：
    “是，龍頭你放心，我會好好教他的。”
    “嗬！”
    楚千鈞笑容點頭，招呼道：
    “愛蓮，名片。”
    “鈞哥！”
    楚千鈞接過名片，再度走向小馬，遞上道：
    “這張名片你拿著。”
    “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港澳號碼幫的場子，都可以求援。”
    “你就說，是我楚千鈞的朋友就行了。”
    “另外如果想換個環境，也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我今天還有點事，就不同你聊了。”
    說著，楚千鈞回頭吩咐道：
    “耀文，你送他們出去。”
    “安排一輛車給他們。”
    “是，老大。”
    耀文此時對小馬哥的印象也不錯。
    甚至揚了揚手，做了個送客的禮節。
    畢竟，老大說得很明白了。
    當年買槍的路子就是從這個瘸子那兒來的。
    那些槍雖然沒開過，可是尖沙咀金鋪劫案，卻用上啦。
    屬於功勳槍支。
    “不用了老大，我們開了很多車過來的。”
    “是啊阿公，我們自己走行了。”
    威爺父女哪兒敢讓耀文親自送，趕緊開口。
    宋子豪也扶起了地上宋子傑，小聲道：
    “阿傑，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你假好心……”
    宋子傑一下掙脫，跌跌撞撞出去了。
    “阿傑，阿傑。”
    宋子豪趕忙跟上，小馬哥對楚千鈞點了點頭，也追了出去。
    看著宋家兄弟一路走一路吵，楚千鈞站在休息室門口，評價道：
    “真是不知所謂！”
    “鈞哥，你很看好那個Mark？”
    愛蓮站在楚千鈞身邊，頗為好奇。
    她很少見楚千鈞同一個外麵的小人物，聊那麽半天的。
    社團小弟嘛，楚千鈞倒是會聊，外人可就少了。
    平時很少說話的佐維，突然話道：
    “那個Mark身上很大殺氣。”
    “手上有老繭，是個常年玩槍的。”
    “我怎麽沒看出來，氣還有帶色的？”
    “佐維，你從哪兒看到的？”
    “殺氣是什麽顏色？”
    大梵一開口，馬上將佐維冷酷殺手的逼格，打到了最低。
    佐維與大梵混久了，也越加像個普通人，沒好氣道：
    “你沒聽出他每句話都很大仇怨嘛。”
    大梵點頭又搖頭，比佐維更大聲道：
    “你那不是聽的嘛，又說是看的。”
    “他殺過人，我早聽出來了。”
    “腿是槍傷，被人打瘸的。”
    “要是人家贏了，就不止是瘸腿，還會沒命。”
    “這麽說，就是他贏了，把對頭掛了。”
    “這點簡單分析，楚先生教過我的。”
    “楚先生，我說的對吧？”
    “哈哈哈……”
    楚千鈞大笑，看向自己剛剛提拔的兩大保鏢，滿意道：
    “對，太對了。”
    “大梵，你總算會用腦子了。”
    “以後再見琳達小姐，我也不會沒臉了。”
    大梵瞥了佐維一眼，得意洋洋：
    “那是當然，都是楚先生教導有方。”
    “不像有些人啊，看什麽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