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自從楚千鈞談妥銀行之後，港島警務處算是麻煩了。
    八大銀行，專業的律師團隊，親自上門找高層談警員貸款的問題。
    要知道，這個年代很多人的信用卡和貸款，都是逾期的。
    大多數時候，銀行不會催收。
    或者說催了，也就打一個電話，並不會上門。
    特別是80、90年代。
    逾期一兩年，銀行連電話都不會打一個。
    為什麽？
    座機電話，不容易找到人。
    這些東西會統一算作是爛賬，暫時放一邊。
    由一個專業部門，找到你本人，坐下來談談。
    為了讓你還錢，銀行甚至會主動降利息。
    這次可不一樣，八大銀行答應與楚千鈞合作，動真格的了。
    律師團上門，手裏拿著律師函，發給了許多警員的上級。
    一句話，不還就等上庭。
    眾多警署署長，顏麵大失，頭也大了。
    找來欠債的下屬，罵得他們狗血淋頭。
    …………
    西九龍警署食堂。
    前不久才被喪波收債的肥棠，手裏拿著菜盤，一路走神，隨意坐到一個位置。
    PTU隊長何文展，帶著幾名隊員，正好也來食堂吃飯。
    看到肥棠愣坐在那裏，不由走了過來：
    “肥棠，你幹什麽？”
    “阿展！”
    肥棠看到來者是何文展，強撐出一個笑容。
    何文展眉頭微皺，立馬問道：
    “什麽事？”
    肥棠一臉苦澀，臉上肥肉都在不自覺抽搐，低聲道：
    “我……我可能要被革職啊。”
    “革職？”
    何文展聽得，更加奇怪道：
    “你做了什麽？”
    其他的PTU聽得，也都坐了過來，圍住了肥棠。
    “我欠銀行五萬塊，另外還有三十萬房貸，全都已經逾期了。”
    “現在他們找到了署長那裏，說要告我。”
    “署長說，我要是一個禮拜處理不好，就……”
    肥棠說話的同時，期盼看向身邊的PTU警員。
    他的意思很明白，卻很不夠意思。
    大家關心他，這才會坐過來。
    但他無疑是想讓大夥兒出血。
    何文展聽得也是怒了，壓低聲道：
    “我剛幫你還了7萬高利貸，你還欠銀行這麽多？”
    “你的薪水呢，為什麽不還。”
    肥棠趕忙解釋，焦急道：
    “我想還的，阿展，我真打算還的。”
    “是賭神大賽，前幾個月賭神大賽的時候，我連輸了三場。”
    “喪波和銀行那五萬，都是那時候借的。”
    “我隻是想贏一點錢，把房貸先還了，我……”
    何文展雖然很夠義氣。
    但肥棠的問題，無疑超出了他的能力。
    他也是果斷，招呼手下，拿起自己的飯盒，起身道：
    “幫不了你！”
    肥棠無疑是個坑人的朋友，見何文展要走，立馬抓住他的手，哀求道：
    “阿展，你不幫我，我就死定了。”
    “我還有老婆和女兒，不能沒這份工的。”
    何文展俯身，恨鐵不成鋼道：
    “35萬，不是3500塊，我怎麽幫你？”
    肥棠趕忙擺手，激動解釋道：
    “不是，不是的阿展。”
    “房貸30萬隻是逾期，不需要一次還清。”
    “七萬，再有七萬就能解決了。”
    “我以後一定不再賭，你一定要幫我啊。”
    何文展的手下都聽不下去了，紛紛開口道：
    “不是吧，頭剛剛給你還了七萬。”
    “這才幾天啊，又是七萬。”
    “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七萬，頭還同我們借了兩萬啊。”
    “對啊，誰知道你除了銀行，還有沒有欠其他人。”
    “要是明天再來一家財務公司，又說七萬，那怎麽辦？”
    “Sir，你就別害頭了。”
    “既然說是兄弟，你找別人吧……”
    諸多隊員意見一致，都是讓何文展別理他了。
    之前那七萬，不催著他還，就已經是兄弟情誼了。
    繼續來，這不是無底洞嘛。
    “哎！”
    肥棠倒還有點羞恥心，聽著眾人的話，鬆開了手。
    正在這時，一名30歲左右女警衝進食堂，大聲道：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總部高級警司蔡Sir，因為我們警員欠債的問題，提出了債務重組計劃。”
    “署長一會兒就要去開會了，專門討論這項計劃。”
    “哦？”
    都沒等肥棠與何文展這邊反應，食堂內不少軍裝與便衣已經招呼起來：
    “娥姐，什麽是債務重組計劃啊？”
    “嘿嘿，小俊哥，想知道啊？”
    “那我的午餐？”
    “我請！”
    “好，忠叔，A餐B餐，一共兩份。”
    “哇，娥姐，你吃這麽多啊？”
    “你請嘛，嘿嘿嘿。”
    這女警很有意思，她穿著一身鮮明的製服，明顯是做文職的。
    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警員的幹練，滿是家庭主婦的市儈。
    朱素娥，西九龍有名的八卦女警。
    收風方麵，絕對是把好手。
    特別是收上層的風。
    “行行行，東西來了，你快說吧。”
    “是啊娥姐，什麽是債務重組啊？”
    烏泱泱二十多號人，全圍在女警一桌。
    無疑，像肥棠那樣的人，警局有很多。
    隻是不像他那樣破防，人家都挺著呢。
    聽到可以化債，無不跑來打聽一手消息。
    “等我先吃一口啊。”
    朱素娥也是個高人，被眾人圍觀著吃飯，邊吃邊說：
    “債務重組，顧名思義，就是說……”
    不知道這朱素娥是從哪裏打聽的消息。
    債務重組是怎麽一個事兒，還真被她說得明明白白。
    諸多警員聽得，瞬間激動起來：
    “這麽說，我們不用怕啦？”
    “二十萬要是可以分期還，再多利息我都肯給。”
    “太好了，工作保住了。”
    “老天保佑，那些鬼佬總算做了一次正經事啊。”
    “什麽鬼佬，你沒聽娥姐說嘛，是蔡Sir提案的。”
    “對對對，感謝蔡Sir，真要感謝蔡Sir啊。”
    “對了，蔡Sir是誰啊？”
    “靠，嚇死我了！”
    “我以為以後都不能當警察。”
    這一刻，十幾個警員當場歡呼。
    包括肥棠在內，何文展等人，也都圍上來，跟著開心。
    大家都是同僚，沒人希望看到平時一起吃飯的兄弟，因為債務問題，被搞得翻不了身。
    能解決，當然是好事。
    “喂喂喂，你們這麽高興幹什麽。”
    朱素娥敲起了筷子，潑出冷水道：
    “不一定能通過啊！”
    “我聽說已經討論過一次了，上頭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