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對啊，這麽好的計劃，為什麽不答應？”
    “我就說那些鬼佬靠不住。”
    “平時當我們苦力那麽使，有事就閃。”
    “他們坐辦公室的，根本不會幫我們。”
    “娥姐，到底為什麽？”
    剛剛有了希望，突然被人掐滅，這是最殘忍的。
    西九龍警署食堂內，欠債的警員們受不了了，立即問話，一個比一個大聲。
    朱素娥被嚇了一跳，飯都不好意思吃了，起身道：
    “別這麽激動，這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上麵說的。”
    “聽說上頭找銀行那邊談過了，銀行不同意啊。”
    “他們就是要收錢，不然就收房，什麽都沒有的，就上庭……”
    一聽這個，諸多警員們握緊了拳，隨即泄氣。
    銀行不答應，再好的計劃也沒辦法啦。
    還好，朱素娥話鋒一轉，又說道：
    “不過蔡Sir一開始的提案，也不是說的銀行。”
    “而是外麵的一家私人公司。”
    “叫作幸福債務重組公司。”
    “他們願意接手我們警員的債務，不管是銀行債，還是高利貸，都能接。”
    “可惜前幾天的會議，上頭沒答應，還在考慮。”
    這一回，欠債警員們眼巴巴看著朱素娥，也不好問了。
    何文展見狀，開口道：
    “娥姐，為什麽？”
    朱素娥此時壓低了聲音，話語道：
    “聽說那家公司的創始人是楚千鈞。”
    “公司的負責人是他的女人，王鳳儀。”
    “楚千鈞？”
    聽得這個名號，警員們算是明白了一些。
    為什麽計劃這麽好，上頭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港澳最大黑幫的龍頭。
    讓他成為大夥兒的債主，似乎確實有點不好。
    肥棠這會兒發力了，他平時都敢跟喪波借錢，對於黑白的看法，顯然屬於是不認真的那種：
    “楚千鈞又怎麽樣？”
    “法庭都判了，他是工會主席，不是黑道大哥。”
    “我們難道還能抓他，告他領導三合會啊？”
    “還有啊，他這個是公司嘛，肯定不是隻做我們的生意。”
    “難道就因為我們是警察，我們就該死？”
    “兄弟們，我覺得我們可以向上頭表達一下我們的看法。”
    “這個機會要是錯過，或許我們之中很多人都當不了差了。”
    “到了那時候，楚千鈞是什麽身份，又同我們有什麽關係。”
    “大不了以後看到號碼幫，我們給點人情，也不犯法嘛。”
    肥棠也是急了，最後幾句話，說得極其不符合身份。
    可是欠債的警員聽得，無不點頭，覺得有道理啊。
    你管對方是誰呢，他是做生意的，什麽買賣都做。
    大夥兒做警察不過是份工作。
    難道因為工作，就活該被銀行搞破產，一輩子翻不了身啊？
    頃刻間，風向大變：
    “說真的，楚千鈞其實很不錯啊。”
    “他同其他那些黑道大哥不一樣的。”
    “我都沒聽說過他犯過什麽案子。”
    “對啊，我也聽人說了。”
    “楚千鈞很講道義，德高望重，江湖共尊。”
    “他幫過很多人的。”
    “對對對，他以前是做正行的，就是那個黃金源啊。”
    “我媽去年生日，我還買過呢。”
    “名人訪談你們都看過吧，那時候楚千鈞就是名流。”
    “隻是後來聽說聲望太大，被號碼幫那些叔父抬著上位的。”
    “對，這件事我也知道，確實是這樣。”
    “楚千鈞本來是個大富豪，被逼著做了龍頭。”
    “就是因為他太好了，德高望重，不忍心拒絕。”
    “他又沒犯過罪，前不久還去澳門賭神大賽做公證人呢。”
    “真正的大人物，不是什麽黑道份子。”
    “他那個龍頭，就和一些公司掛職一樣，應該是兼職。”
    “太對了………”
    警員們一通分析，本來是欠債的人說，後來不欠債的也參與進去。
    不得不說，楚千鈞做龍頭老大，是真的很成功。
    他在白道沒有半點毛病，警局這邊連他的檔案都沒開過。
    販毒，他沒有。
    賭檔，他沒幹過。
    走私，不是他。
    楚千鈞什麽罪都沒有，他小弟幹的事情，也扯不上他。
    是真真正正的扯不上。
    因為楚千鈞向來主導大方向。
    具體什麽做法，壓根兒沒講。
    就算火爆明今天出去砍死一個。
    也一點連不到楚千鈞身上。
    最後一通總結下來，警員們發現，號碼幫工會主席楚先生，大好人啊。
    這一幕，也發生在很多警署。
    一時間，多個警署的警員向上級反映。
    這次股災確實把他們坑大了。
    單位有辦法的話，救一救。
    債務重組是好事情，署長你得在會議上發表意見啊。
    這麽多手足要完蛋了，你就沒點同情心的嘛。
    連續三天，警務處都在開會。
    在大多數署長讚同，下麵壓力巨大的情況下，高層們拍板了：
    幹！
    幸福債務重組公司、警務處、銀行，三方開展合作。
    推出警員債務重組計劃。
    具體做法前文已經介紹過了，這裏就不再提。
    簡單一句話：
    應者雲集！
    計劃拍板當天，整個港九，上千警員找上級領報表。
    填寫申請了債務重組計劃。
    單單是銀行，就涉及了兩億八千萬港幣。
    財務公司那邊未知，還得慢慢去談。
    每個人簽的合同不一樣，利息也不一樣，更為複雜。
    當然，這也看是對誰來說。
    對於楚千鈞來說，黑道反而是最簡單的。
    “謝謝，好，我知道了。”
    “這次真是麻煩你了，蔡Sir！”
    大浦別墅花園內，楚千鈞手拿電話，笑容聊著：
    “好，警務處可以隨時派人去我的公司，討論清楚細節。”
    “不錯，債務公司由王鳳儀女士全權做主。”
    “對了，蔡Sir你升職的事？”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下麵的人那麽支持，相信上麵也不會完全無視。”
    “如果需要其他什麽，蔡Sir盡管開口。”
    “好，有需要隨時找我。”
    電話掛斷，一直跟在楚千鈞身後的王鳳儀趕忙問道：
    “鈞哥，成功啦？”
    “是啊，警務處已經同意。”
    “明天就會到我們的公司簽訂合同。”
    “另外談一下細節。”
    “怎麽做，我都教過你了。”
    “債務公司那邊，我大多也已經談過。”
    “以後就由你主持大局。”
    “蔡元祺說了，警務處特派的是一個女人，應該很容易說話。”
    “鈞哥，你明天不陪我去啊？”
    “明天是洪伯他們離開的日子，我要去機場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