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內的燈光似乎在閃爍，陰影不斷被吸入那團旋轉的黑暗中。我聽到燈泡破碎的聲音，希望沒有人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傷到。我能感覺到那些陰影正飛向跪在地上的女人，她以為能從我這裏奪走陳子涵，那些陰影在車裏像一陣微風。
    “他是我的！我等了兩輩子才和他在一起。”她低吼著，開始站起來，陰影越長越高，將她團團圍住。我理解她的感受。畢竟，說到底，她和我並沒有多大的不同。她不想把屬於自己的東西交出去，就像我不願意一樣。
    但我活了足夠久，意識到沒有人真正關心別人的幸福。沒有人能帶給我幸福，我需要自己爭取並保護它。我為什麽要因為她的要求就放棄陳子涵？她憑什麽認為我會為了她的幸福放棄我的幸福？
    一句話裏有太多的“幸福”了。
    我能感覺到男人們在陰影變得越來越大，直到整個房車都被黑暗覆蓋時緊張起來。陳子涵依然抱著我，這是我唯一知道他還在的方式。
    “你的決定是什麽？”我問，臉頰貼著他的臉，直到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逃跑、戰鬥還是凍結。”內心深處，我需要他做出最終的決定，這樣我才能確信，最終他選擇了我。我不再需要和那個聲音爭辯，說他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沒有給他其他選擇。
    “戰鬥。”他低吼著，聲音在黑暗中像一頭在森林中徘徊的野獸。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你知道黑暗和陰影的區別嗎？”我聽到女人的笑聲，問道。雖然我看不到她，但能感受到她。我閉上眼睛，回想起其中一個聲音的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團火焰。
    讓我們來驗證這個理論吧。
    “你的金手指是陰影，對嗎？”我問，喜歡黑暗中陳子涵在我身後的觸感。一陣令人愉悅的戰栗傳遍全身，這與恐懼或當前的狀況無關。我甚至能想象在黑暗中他會對我的身體做些什麽，他的手指、他的舌頭。我強忍住快要溢出的呻吟。
    我應該在戰鬥，而不是想著如何像爬樹一樣攀上陳子涵。
    一陣笑聲在我麵前響起，仿佛是在一個遊樂場裏。女人的聲音幾乎像在耳語：“你知道什麽？你認為我這麽容易就能被打敗嗎？你知道有多少人低估了我，最後發現自己被埋在了我的腳下？”
    我停頓了一下，感到困惑。她不明白嗎？
    “黑暗和陰影的區別在於，陰影需要光才能生存。”我緩緩地說，確保她能聽懂。“你的能力是穿梭在陰影中，但車裏現在隻有純粹的黑暗。而黑暗是我的領域。”
    我感覺到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恐慌。“你跑不了了吧？”我笑著說，手指開始玩弄陳子涵的頭發。“因為你的陰影已經隨著燈光的破碎而消失了。你什麽也不是。”
    “歡迎來到黑暗，小鳥。我們這裏都有點瘋。”黑暗中的某個地方傳來了劉餘增的聲音。我笑了一聲，陳子涵的嘴唇開始輕撫我的脖子，我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抓著他的頭發，不願放棄這種感覺。
    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陳子涵帶給我的種種感覺，這時，我看到了黑暗中的一團亮粉色火焰。我盯著它，知道這不是我的火焰，她也無法利用這點光來創造足夠大的陰影穿梭。隻有我能看見它。
    看來那個聲音是對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陳子涵狠狠地咬了我脖子和肩膀交界處，我感到膝蓋發軟。
    “你想要我殺了她嗎？”我喘息著問。我隻想將這個男人拉進我的身體，讓我們如此緊密地結合，以至於分不清彼此的界限。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這個女人真的需要被處理掉。
    陳子涵從我的脖子上移開嘴巴，輕柔地舔舐著，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依然纏在他的頭發裏，他搖了搖頭。我愣了一下，擔心他選擇了她。
    畢竟，他拒絕我殺她，還能有什麽其他原因？
    黑暗中的女人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一遍遍嚐試召喚她的力量，但最終發現無能為力。“陳子涵！我是你命中注定的人！隻有我才能幫助你。我可以讓你永遠不受傷，不被挖去眼睛。我可以讓你站在世界的巔峰，不隻是作為劉餘增的影子，而是因為你讓那些僵屍跪在了你的腳下。”
    我能感受到陳子涵在我身後顫抖，我的手從他的頭發上滑落。
    他站了起來，我隻能感覺到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黑暗讓我無法看見他發生了什麽。就在那時，我聽到了。
    一開始聲音很低，然後越來越大，直到他的手臂和整個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他仰頭大笑，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嫉妒她能讓他笑得如此暢快。我從未聽他這樣笑過。
    “你以為我想要站在世界的巔峰嗎？”他笑著問道。“你顯然一點也不了解我。”
    黑暗中的女人倒吸一口涼氣，仿佛被他扇了一巴掌。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黑暗中的女人尖叫道。我依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既然她即將死去，知道也無濟於事。“你應該站在頂點，你應該被所有人認可。”
    陳子涵隻是輕笑，將我拉得更近，讓我重新靠在他的胸前，仿佛我從未離開。“我不想要站在頂點。我隻需要四個人認可我。”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我的脖子上，我感到無比幸福。他從我的腰上移開手，輕輕放在我的胸前，拇指摩挲著我乳房下方的肋骨。
    他沒有離開我的皮膚，抬起右手伸向黑暗。
    電光在空氣中閃耀，這次我沒能抑製住從嘴裏溢出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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