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逆命棋局·時光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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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詭山巔的月光帶著刺骨寒意,陳墨獨坐靜室,掌心按著劫界之劍的劍鞘。墨清弦的殘魂如一縷青煙纏繞在劍身上,每當月光觸及那枚極小的蝶翼紋路,便會泛起細碎的記憶光斑。阿櫻守在門口,九條狐尾垂落如簾,尾尖星芒時明時暗——這是她在壓製體內被血蝶侵蝕的陰影之力。
    “哥哥,燭幽傳來訊息,時光之匣的封印有鬆動跡象。”阿櫻推門而入,星圖在她眉心流轉出焦慮的赤色,“但無念師叔那邊發現,三十三名弟子的元嬰裏有因果之種的氣息,恐怕……”
    “先等我看完墨師兄的記憶。”陳墨抬手打斷,劍身上的光斑突然凝聚成畫麵:雲霧繚繞的道域邊緣,陰詭宗主手持劫界之劍與一名金甲男子激鬥。後者背後懸浮著十二道天道鎖鏈,每一道都刻滿晦澀難懂的符文,鎖鏈末梢竟拴著破碎的補天石殘片。
    “這是……開天辟地時的補天石?”陳墨瞳孔驟縮,隻見宗主的劍芒每次觸及鎖鏈,都會濺起金色火花,而那些火花中隱約可見“囚”“劫”“滅”等道紋。墨清弦的殘魂突然在畫麵中現身,他拋出一枚刻著“逆”字的陣盤,竟將部分天道鎖鏈暫時定住。
    “道域初代監察者……用補天石碎片鍛造天道鎖鏈,將劫界困成囚籠。”殘魂的聲音如風中燭火,“宗主當年……試圖用混沌之氣煉化鎖鏈,卻被道域反製……”畫麵突然扭曲,陳墨看見宗主被鎖鏈貫穿元嬰,劫界之劍也在此時崩裂成碎片,其中一片嵌入了墨清弦的識海。
    “原來如此,劫界之劍的碎片裏封存著補天石的力量。”阿櫻湊近查看,星圖自動解析著畫麵中的道紋,“哥哥,你體內的深淵殘魂躁動了——它和補天石碎片在共鳴!”
    陳墨猛地按住心口,漆黑紋路正順著脖頸向上蔓延,卻在觸及眉心混沌紋時被強行壓製。他想起暗影曾說“深淵之力是道域的老朋友”,此刻終於明白:所謂深淵,或許正是被天道鎖鏈割裂的混沌本源。
    “燭幽那邊怎麽樣了?”陳墨強壓下體內翻湧的力量,將劍收入乾坤袋,“時光之匣裏的殘頁,可能記載著破解天道鎖鏈的關鍵。”
    阿櫻還未及回答,門外突然傳來慘叫。兩人衝出靜室,正見一名外門弟子雙眼泛著血光,手中靈器正刺穿同門的咽喉。那弟子看見陳墨,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齒,眉心赫然浮現出細小的血河紋路。
    “是因果之種!”阿櫻甩出狐尾纏住弟子手腕,星圖光芒化作鎖鏈捆住其元嬰,“哥哥,他的識海被血刃的血河法則侵蝕了!”
    陳墨揮手布下隔音結界,指尖凝聚混沌之氣打入弟子眉心。血河紋路在清氣中發出滋滋聲響,竟化作數十條血色小蟲鑽進地下。弟子猛然驚醒,望著掌心的血跡渾身顫抖:“陳師叔,我……我明明在打坐,醒來時就……”
    “去通知無妄師叔,讓所有弟子服下‘清識丹’,封閉五感修煉。”陳墨皺眉看向地麵的血痕,那些小蟲竟在泥土中刻出“三日”字樣,“血刃給我們下了戰書,三天後,因果之種會集體爆發。”
    阿櫻取出通訊玉簡,卻發現玉簡表麵爬滿蛛網狀裂紋:“通訊陣法被血河法則汙染了!哥哥,我們必須盡快解決內患,否則等道域再次進攻……”
    “先去禁地找燭幽。”陳墨握住阿櫻的手,混沌同體紋路亮起,“墨師兄的記憶裏,宗主曾在時光之匣裏留了應對道域侵蝕的方法。”
    陰詭山後山禁地,燭幽正跪在時光之匣前,十二道青銅古鍾虛影在她身後緩緩轉動。匣子表麵的時光符文正在與她眉心的星圖印記共鳴,縫隙中透出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丈量著劫界的壽命。
    “哥哥姐姐!”小女孩聽見腳步聲轉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匣子說……隻有‘逆命者的血’才能打開它,但我的血滴上去沒反應。”
    陳墨聞言一愣,突然想起墨清弦臨終前碎掉的逆命玉佩。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匣蓋上,隻見血色竟化作蝶形紋路遊走,最終在中央拚成完整的“逆”字。時光之匣轟然開啟,三枚玉簡從中飛出,其中一枚早已破碎不堪,殘頁上的字跡若隱若現:
    「混沌初開,陰陽兩分,四極立而天道生。欲破囚籠,需集混沌、時光、陰影、光明之本源,以逆命者之心為引,燃盡劫界最後一絲希望,方得見……」
    “最後一絲希望?”阿櫻接過殘頁,星圖自動補全缺失的文字,“後麵還有半句——「方得見天道之外的星空」。”她抬頭看向陳墨,發現他的眼神正在逐漸變得冰冷,那是深淵殘魂即將失控的征兆。
    “哥哥,你的氣息!”燭幽驚呼,古鍾虛影突然加速旋轉,在陳墨周圍形成時光屏障,“不能讓深淵之力吞噬你的心智!”
    陳墨感覺有兩股力量在識海撕扯:一邊是補天石碎片帶來的光明熱浪,一邊是深淵殘魂溢出的陰寒暗影。他想起墨清弦殘魂裏的混沌之氣,強行運轉劫界紋,竟在丹田處凝聚出一枚黑白相間的太極圖。太極圖轉動時,兩種力量逐漸交融,在他掌心凝成一枚菱形晶體——正是四大本源之一的混沌晶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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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本源之力需要在極端衝突中凝練。”阿櫻眼中泛起光芒,“哥哥,你的混沌同體之紋本就是光暗融合的產物,隻要能找到其他三種本源的極端存在,就能……”
    她的話被突然震動的禁地打斷。地麵裂開縫隙,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帶著道域法則氣息的金色血液。燭幽的古鍾虛影突然發出哀鳴,時光裂縫中浮現出成年後的自己,手中破碎的劫界之劍正插入道域中樞的核心,而她的腳下,是堆積如山的混沌道統弟子屍體。
    “不!”小女孩捂住眼睛,古鍾虛影崩碎成光點,“這個未來……我不要!”
    陳墨猛然抱住燭幽,混沌晶核在懷中散發出溫暖光芒:“未來不是注定的,還記得墨師兄說的嗎?我們是逆命者。”他抬頭看向禁地石碑,發現逆命二字已完全修複,碑身竟浮現出與劫界之劍相同的蝶翼紋路,“阿櫻,你留在禁地保護燭幽,我去界海尋找光明與陰影本源的極端存在。”
    “不行!”阿櫻抓住他的手腕,“道域的法則壓製者還在外麵,而且因果之種……”
    “因果之種的爆發是三天後,足夠我來回。”陳墨打斷她,指尖拂過阿櫻眉心的星圖印記,“你忘了?我的混沌之氣能淨化血河汙染,現在就去通知無妄師叔,讓他帶領弟子退守禁地,用我的精血布置‘混沌淨世陣’。”
    他取出腰間的酒葫蘆,將混沌之氣注入其中:“這葫蘆裏的酒能暫時壓製因果之種,你讓燭幽用時光之力加速釀丹,我最多耽擱半日。”
    阿櫻還欲爭辯,卻見陳墨眼中閃過堅定。她知道,自從墨清弦隕落,這個曾經的少年已經真正扛起了逆命的擔子。狐尾輕輕纏住他的手腕,星圖光芒化作一枚護身符貼在他心口:“小心陰影域的滅光結界,現在道域可能已經加強了那裏的封印。”
    陳墨點頭,混沌同體紋路全麵展開,化作暗影流光衝向界海方向。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燭幽偷偷將一塊時光碎片嵌入酒葫蘆,而阿櫻則取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混沌星圖的核心部件「命運羅盤」,準備啟動禁忌之術。
    界海邊緣,陳墨站在陰影域裂隙前,劫界之劍自動出鞘,劍身上的陰影碎片發出渴望的震顫。他能感覺到,裂隙深處的滅光結界比上次更強,裏麵的陰影能量已化作實質的黑焰,每一朵都燃燒著被困生靈的怨念。
    “以混沌之名,破!”陳墨揮劍斬出,卻見劍芒被黑焰吞噬,反而讓裂隙周圍的陰影紋路更加明亮。他皺眉思索,突然想起墨清弦記憶中宗主用逆命陣盤定住天道鎖鏈的畫麵,當即掐訣布下微型逆命陣,將劍上的時光碎片力量注入其中。
    裂隙應聲而開,卻在他踏入的瞬間轟然閉合。陳墨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由陰影構成的巨大棋盤,每顆棋子都是被困的修士殘魂,而棋盤中央,端坐著一位身著白袍的女子,她的身體半透明,眉心有一枚光明法則構成的星辰印記。
    “混沌聖子,你終於來了。”女子開口,聲音如清泉擊石,“我是陰影域最後的光明守護者,等待逆命者已逾千年。”她抬手拂過棋盤,棋子們竟露出解脫的神情,“道域用滅光結界將這裏扭曲為恐懼牢籠,卻不知陰影與光明本就該共存。”
    陳墨注意到她的指尖纏繞著陰影與光明兩種能量,正是他要尋找的極端存在。剛欲開口,卻見女子突然噴出一口光暗混合的血液,棋盤邊緣的陰影紋路開始瘋狂蔓延:“因果之種的氣息……原來道域的血刃已經在劫界布下殺局。”
    “前輩!”陳墨瞬移到她身邊,混沌之氣湧入其經脈,“我需要你的力量凝練光明與陰影本源,否則劫界將在三日後……”
    “不必多說。”女子露出釋然的微笑,“我的本命法寶「陰陽魚佩」早已碎在滅光結界中,但核心能量還在。”她取出一枚黑白相間的碎片,碎片觸及陳墨掌心的混沌晶核,竟瞬間融合成三色光球,“帶著它去界海最深處,那裏有被道域封印的時光之眼,或許能……”
    話音未落,陰影棋盤突然震動,無數道域監察者的虛影從地下鑽出,他們手中的法則之劍直指陳墨後心。女子揮手布下光明屏障,卻被陰影紋路反噬,身體開始崩解:“快走!記住,光明本源在‘永夜島’,陰影本源在‘無明淵’,而時光……”
    她的聲音消散在陰影中,陳墨握緊三色光球,劫界之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強行撕開空間裂縫,卻在即將離開時看見棋盤下的一幕——無數因果之種在陰影中發芽,每一株都長著血刃的麵孔。
    回到陰詭山時,陳墨發現禁地外已布滿混沌淨世陣的光罩,阿櫻正坐在陣眼處,麵色蒼白如紙,九條狐尾隻剩下七條。
    “你動用了命運羅盤!”陳墨驚呼,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那是你的本命法寶,強行啟動會……”
    “沒時間解釋了。”阿櫻將一枚玉簡塞給他,“燭幽用時光之力看到了因果之種的爆發地點——就在陰詭山的演武場。而血刃……他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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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簡中閃過的畫麵讓陳墨瞳孔驟縮:血刃站在演武場中央,腳下是三百名被因果之種控製的弟子,他們的元嬰被血河法則串成鎖鏈,正在強行打開通往道域的臨時通道。而在通道另一頭,更多的道域監察者正在集結,他們的武器上跳動著熟悉的金色火焰——那是補天石碎片的力量。
    “哥哥,你的混沌晶核還差時光本源。”阿櫻指著他掌心的三色光球,“燭幽說,時光之眼就在演武場的地下,當年宗主為了封印道域通道,將其融入了山體。”
    陳墨咬牙站起身,劫界之劍在手中嗡嗡作響。他能感覺到,劍上的蝶翼紋路正在吸收三色光球的能量,而體內的深淵殘魂與補天石碎片也在此時達成詭異的平衡。
    “阿櫻,守住禁地,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他轉身走向演武場,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如果我沒能回來,就帶著燭幽去永夜島,那裏有光明本源的……”
    “別說了。”阿櫻打斷他,剩餘的狐尾化作光箭融入他的劍鞘,“混沌同體,生死與共。這次,我不會再讓你獨自麵對。”
    演武場上,血刃的血河已經漫過腳踝,他望著陳墨二人的身影,露出譏諷的笑:“混沌聖子,你以為凝練了三色本源就能對抗道域?看看這些弟子的眼睛——”
    被控製的弟子們同時抬頭,他們的瞳孔裏映出陳墨的身影,卻又疊加著墨清弦的麵容。血刃抬手揮出血河,竟在虛空中凝成一麵鏡子,鏡中映出的,是陳墨用劫界之劍刺穿阿櫻的畫麵。
    “這是因果之河的預見,”血刃舔了舔嘴角的血珠,“你體內的深淵殘魂,終將吞噬你身邊所有光明。而你,將成為道域最完美的……”
    “住口!”陳墨怒吼,三色光球突然爆發出強光,在他背後展開一對光暗交織的蝶翼。劫界之劍自動出鞘,劍身上的時光碎片與地下的時光之眼共鳴,竟在演武場中央撕開一道時空裂縫,露出深處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青銅巨眼。
    “原來如此,時光之眼就是當年燭龍隕落的瞳孔。”阿櫻驚呼,星圖自動解析著巨眼中的法則,“哥哥,用混沌晶核激活它!”
    陳墨毫不猶豫地將光球投入巨眼,刹那間,整個陰詭山都被時光之力籠罩。被控製的弟子們身上的血河紋路開始褪色,血刃的笑容也第一次出現裂痕。
    “不可能!道域的因果鏈不可能被逆轉!”他揮出血河鎖鏈,卻見鎖鏈在時光之力中化作飛灰,“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別忘了,墨清弦的殘魂裏,還有我們種下的……”
    血刃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陳墨手中的劫界之劍已經刺入時光之眼,劍身上的蝶翼紋路與巨眼瞳孔完美重合。一道超越時間的光芒衝天而起,不僅洗淨了因果之種,更將道域通道的裂縫徹底封死。
    在時光之力的衝刷下,陳墨看見無數片段閃過:幼年的自己在陰詭山練劍,墨清弦在界海布防,宗主在道域邊緣隕落……最後,畫麵停在成年燭幽的臉上,她微笑著將破碎的劫界之劍插入道域中樞,而在她身後,是重新恢複平衡的劫界星空。
    “原來,逆命之路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戰鬥。”陳墨輕聲說,握住阿櫻的手,感受著她狐尾傳來的溫度,“墨師兄、宗主、燭幽,還有所有混沌道統的弟子,我們都是逆命的棋子,也是執棋者。”
    血刃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血霧消散前,他將卷軸碎片拋向陳墨:“你以為封印了通道就結束了?道域的真正力量,存在於每一個劫界生靈的恐懼中!而你……你的補天石轉世身份,很快就會成為道域最好的餌!”
    卷軸碎片在陳墨手中化作飛灰,卻在他識海留下一幅畫麵:道域中樞深處,一座由無數鎖鏈構成的王座上,端坐著一個與他麵容相同的人,其眉心鑲嵌著完整的補天石,眼中跳動著道域的法則之火。
    阿櫻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哥,你看。”
    演武場的地麵上,被時光之力淨化的因果之種竟長出了幼苗,葉片上流淌著混沌與時光的能量。陳墨知道,這是劫界自我修複的征兆,也是逆命之路的新起點。
    “通知所有弟子,明日召開道統大會。”陳墨握緊劫界之劍,劍身上的四色紋路混沌、時光、陰影、光明)正在緩緩轉動,“我們要組建‘逆命者聯盟’,前往永夜島和無明淵尋找最後兩塊本源。同時,派人調查血刃提到的‘補天石轉世’,我要知道……”
    他停頓片刻,望向陰詭山巔逐漸升起的朝陽:“我要知道,道域最怕的,究竟是我的逆命之心,還是我體內的補天石力量。”
    燭幽在禁地中望著時光之匣裏的最後一枚玉簡,終於鼓起勇氣將其打開。玉簡中飛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動態畫麵:成年後的陳墨站在道域中樞,劫界之劍已經完全修複,劍身上的蝶翼紋路展開成六芒星圖案,而他的對麵,正是坐在鎖鏈王座上的“另一個自己”。
    小女孩握緊拳頭,十二道青銅古鍾虛影重新在背後凝聚:“哥哥,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用時光之力守住劫界的現在。因為……”
    “逆命之路,從來不是一個人在走。”
    界海深處,被封印的道域之門再次滲出混沌黑霧,這次黑霧中夾雜著清脆的鍾聲——那是燭幽用時光之力刻下的逆命印記。而在道域中樞,鎖鏈王座上的身影緩緩抬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混沌聖子,我們終於要見麵了。這場跨越無數劫界的棋局,也該進入終章了。”
    他抬手輕揮,道域天空中浮現出十二道新的天道鎖鏈,每一道都指向劫界的不同方位。而在鎖鏈末端,拴著的是正在凝練四大本源的陳墨、阿櫻、燭幽,以及……墨清弦殘魂中尚未覺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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