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真相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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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如墨,將青州大牢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孫二娘跪在滿地狼藉裏,懷中弟弟的身軀逐漸冰冷,玄鐵鐐銬在火光中泛著暗紅的光。陳知府站在牢頂,手中弓弩還冒著青煙,身後百名官兵的火把連成一片火海,將夜空燒得通紅。
“當年你爹跪在我麵前求饒時,也是這副模樣。”陳知府的聲音混著劈啪的火響,“可惜啊,鹽引生意怎能容叫花子分一杯羹?”他折扇輕搖,“把梁山賊寇和血鷹會火並的消息傳出去,就說孫二娘夫婦畏罪自焚。”
張青揮刀逼退三名血鷹會殺手,刀刃卻在此時崩出缺口。他望著孫二娘血紅的雙眼,突然扯開衣襟——纏在腰間的十二枚霹靂彈赫然可見。這是他們留的最後後手,卻可能讓整個大牢化作廢墟。
“當家的,拚了!”張青嘶吼著擲出一枚彈丸,爆炸聲震碎半麵獄牆。孫二娘卻突然按住他的手,目光掃過牢外混亂的人群。火光中,她看見“悅來齋”當鋪的燈籠在街角搖晃,那是段景住死前留下的線索。
“留得青山在。”孫二娘將狗子的玉佩塞進懷裏,“去悅來齋!”她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釘,釘入追來的衙役咽喉。兩人借著煙霧掩護,朝西側巷道狂奔。身後陳知府的咆哮聲傳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將血跡衝刷得幹幹淨淨。孫二娘和張青躲進城郊破廟,她撕開衣襟為張青包紮傷口,目光卻始終盯著牆角那口鏽跡斑斑的銅鍾。鍾身暗刻的雲紋,與陳知府書房裏的屏風圖案如出一轍。
“這鍾...是陳府的。”張青倒抽冷氣,“二十年前青州大旱,官府說鑄鍾祈雨,原來都進了私宅!”話音未落,廟外傳來馬蹄聲。孫二娘吹滅油燈,透過窗欞縫隙,看見一隊人馬打著“梁中書”的旗號疾馳而過,馬背上馱著用油布裹著的長箱——箱角露出的金絲繡紋,正是生辰綱的樣式。
“他們要把髒水潑給梁山。”孫二娘握緊腰間短刃,“走,去悅來齋。”兩人冒雨潛入青州城,卻發現當鋪大門緊閉,門板上留著三道爪痕——這是梁山的緊急聯絡暗號。
推開暗門,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掌櫃倒在櫃台後,手中死死攥著半張當票。孫二娘掰開他的手指,當票上“玉扳指”三字旁,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狗頭——正是狗子兒時的塗鴉。
“陳知府的書房暗格裏,有本賬本。”沙啞的聲音從梁上傳來。時遷倒掛金鉤現身,臉上帶著血痕,“我親眼看見他和血鷹會的人分贓,生辰綱根本沒被劫,是他們自導自演!”
話音未落,屋頂突然坍塌。血鷹會的精銳手持鉤鐮槍湧入,為首的疤麵漢子冷笑道:“母夜叉,你弟弟的慘叫聲,還在我耳邊回蕩呢。”孫二娘的瞳孔驟然收縮,雙刀出鞘的瞬間,卻聽見張青大喊:“當家的,看他腰帶!”
疤麵漢子的牛皮腰帶上,赫然掛著半枚銅錢——正是二十年前孫二娘父親被搶走的那枚。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暴雨夜,父親被鹽商的打手拖走,她追出門時,隻撿到這半枚帶血的銅錢。
“你認得這枚錢?”孫二娘聲音發顫。疤麵漢子一愣,隨即狂笑:“認得又如何?老東西的血,可把我這刀磨得夠利!”他揮刀劈來,卻見孫二娘突然棄了雙刀,徒手抓住刀刃。鮮血順著掌心流下,她卻露出癲狂的笑:“當年殺我爹的,就是你!”
兩人纏鬥間,張青突然躍上櫃台,將算盤珠子撒向油燈。火星四濺中,整個當鋪燃起熊熊大火。孫二娘趁機扣住疤麵漢子的命門,嘶吼著:“賬本在哪?!”漢子吐出帶血的牙齒:“在...陳府地窖...”
火勢越來越猛,時遷從梁上拋下繩索:“快走!陳知府的人來了!”孫二娘將疤麵漢子踹進火海,三人順著密道逃出。雨幕中,他們看見陳知府的轎子停在當鋪外,官員們望著衝天火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現在怎麽辦?”張青抹去臉上血水。孫二娘望著青州府衙方向,眼中閃過寒光:“去梁中書大營。眼中綱在他們手裏,陳知府就不敢輕舉妄動。”她摸出懷中玉佩,“狗子用命換來的機會,不能白費。”
子時三刻,梁中書大營外,孫二娘和張青扮成送糧的百姓。時遷早已摸進中軍大帳,將染血的當票放在梁中書的案頭。當孫二娘亮出段景住留下的半塊玉扳指時,帳內將領頓時劍拔弩張。
“大人可知,陳知府為何要劫生辰綱?”孫二娘將玉佩拍在桌上,“因為這裏麵藏著他勾結血鷹會、私吞官糧的證據。段景住就是因為知道太多,才被滅口。”她指向營外,“方才當鋪大火,正是陳知府在銷毀證據。”
梁中書撚著胡須,眼神陰晴不定。就在這時,探馬來報:“啟稟大人,陳知府率五百精兵,正往大營趕來!”孫二娘趁機道:“他是怕段景住的秘密泄露,想殺人滅口。若大人此時將生辰綱公之於眾,不但能洗脫梁山嫌疑,還能...”
話未說完,帳外突然傳來喧嘩。陳知府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梁大人!孫二娘乃梁山賊寇,不可輕信!”孫二娘突然扯開衣襟,露出滿背的鞭痕:“這些傷,是陳知府當年把我賣入青樓時留下的!”她抓起案上的茶盞摔碎,“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陳府地窖,那裏藏著的賬本,能讓整個青州官場...”
“搜!”梁中書猛地起身。半個時辰後,官兵從陳府地窖抬出三箱賬本。火光中,陳知府看著自己親筆記錄的貪汙賬目,癱倒在地。而孫二娘站在帳外,任由雨水衝刷著滿身血汙,望著天邊魚肚白,握緊了弟弟的玉佩。
這場危機看似化解,可當她瞥見梁中書盯著賬本時貪婪的眼神,突然明白——這不過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青州的水,遠比她想象的更深。但至少,她為狗子報了仇,也為自己爭得了一線生機。
晨光刺破雲層,孫二娘望著遠處的十字坡方向。那裏有她的包子鋪,有她的過去,也將是她重新開始的地方。她轉頭看向張青,兩人相視一笑,握緊了手中的刀——無論前路還有多少風雨,他們都將並肩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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