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查找罪惡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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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坡的殘雪尚未消融,地窖裏彌漫著陳年血鏽與腐木混合的氣息。油燈在蛛網間搖晃,時遷跪在暗格前,枯瘦的手指拂過沾著血漬的賬本,封皮上"通判府用"的燙金字樣在昏暗中泛著冷光。三日前孫二娘以命相護的場景猶在眼前,而這本險些被焚毀的賬簿,此刻正成為撕開朝廷黑幕的利刃。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幹枯的野菊花瓣,那是老張女兒塞進孫二娘手中的謝禮。
    "時兄弟,可有發現?"張青的聲音從木梯處傳來,他腰間新纏的麻布繃帶滲出暗紅血跡,每走一步都牽動著前日與梁山軍廝殺留下的箭傷。時遷頭也不回,指尖突然頓在某頁,喉結劇烈滾動:"孟州知府小舅子的賬冊裏,赫然記著"人貨三十車,經汴京轉運至西北軍寨",落款日期正是快活樓被燒前一月。"他突然扯下牆上的羊皮地圖,用匕首狠狠戳向西北某處,刀刃劃破地圖發出刺耳聲響,"那裏可是種師道的防區!更要命的是,每筆交易都蓋著樞密院的半枚火印!"
    與此同時,梁山忠義堂內彌漫著壓抑的沉默。宋江正對著招安詔書發呆,案頭擺著朝廷新賜的鎏金酒壺,壺嘴雕成的饕餮紋吞吐著嫋嫋白煙,與孫二娘的青銅鼎紋飾如出一轍。"宋大哥,"吳用搖著折扇踏入堂中,袖口滑落半張密信,信角印著樞密院的暗紋,"樞密院傳來消息,種師道麾下近日頻繁調動..."話音未落,李逵踹門而入,板斧上還沾著未幹的酒水:"俺不管啥詔書!二娘的仇不報,這鳥山頭俺待不下去!"他腰間掛著的葫蘆突然摔碎,酒水混著泥土在青磚上蜿蜒成血色溪流。
    深夜的汴京樞密院,燭火將童貫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宛如張牙舞爪的巨獸。他把玩著翡翠扳指,聽著下屬匯報:"梁山已生嫌隙,隻是那本賬簿..."他突然將茶盞摔得粉碎,釉麵裂紋恰似十字坡的寨牆:"給種師道傳信,讓他立刻派人截殺張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他腰間玉佩——正是快活樓疤臉守衛同款,邊緣還刻著細密的梵文咒語。
    張青在包子鋪後院煉藥時,發現牆角的野菊開得異常豔麗。他蹲下身,指尖撚起泥土搓開,瞳孔驟然收縮:土裏混著朱砂與屍油,是煉製邪藥的必備之物。這個發現讓他想起孫二娘臨終前的話:"朝廷要的不隻是快活樓,還有背後更大的買賣。"他立刻喚來時遷,二人連夜喬裝成貨郎,循著賬本線索趕往西北。時遷特製的百寶囊裏,藏著從快活樓密室帶出的人皮麵具和迷魂香。
    種師道的軍營外,寒風卷著沙礫拍打著牛皮帳篷。張青與時遷混在送糧隊伍中,卻見士兵們搬運的糧車裏滲出暗紅液體。時遷借著攀爬營帳的機會,用匕首挑開麻袋——裏麵赫然是醃製過的人腿!更令人心驚的是,每具殘肢腳踝都烙著"趙"字火印,與快活樓受害者如出一轍。他強忍著嘔吐感,在麻袋底部摸到一疊油紙,上麵用蠅頭小楷寫著:"人脯十石,供犒軍之用,樞密院監製"。
    "原來如此!"張青在暗處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朝廷借梁山之手剿滅快活樓,不過是為了掩蓋西北軍用人肉充作軍糧的醜聞!"他話音未落,一支響箭劃破夜空。種師道親率鐵騎包圍糧隊,寒光閃閃的長槍直指二人:"拿下這兩個探子!"千鈞一發之際,梁山援軍突然殺到。武鬆的戒刀劈開重圍,每一刀都帶著風雷之聲;魯智深的水磨禪杖掃倒一片騎兵,杖頭鐵環震得人耳膜生疼。混戰中,張青搶過種師道的帥印,赫然發現印盒夾層藏著童貫的密信:"人貨可抵軍糧三成,切記毀屍滅跡..."信紙上還沾著未幹的朱砂,與包子鋪後院泥土中的成分完全相同,信末甚至畫著半朵樞密院的雲紋標記。
    消息傳回梁山,忠義堂內氣氛凝重如鐵。宋江望著密信,錕鋙劍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劍身映出他扭曲的麵容:"童貫這老匹夫,竟拿我梁山當棋子!"吳用突然展開新得的輿圖,上麵用紅筆標注著數十處"義莊",每個標記旁都畫著骷髏符號:"這些義莊表麵收殮流民,實則是朝廷的人體作坊。快活樓,不過是冰山一角。更可怕的是,各地州府都有類似的"暗樁"在運作。"
    此時的汴京,童貫正與蔡京對弈。棋盤上,黑棋已將白棋圍得水泄不通。童貫撚起一枚黑子落下:"梁山若敢輕舉妄動,就讓種師道以"通匪"之名剿滅。"話音未落,一名密探匆匆入內,呈上張青繳獲的密信。蔡京的象牙棋子"啪"地碎在棋盤上,濺起的碎屑劃傷了童貫的手背:"飯桶!還不快去毀掉所有證據!通知各地義莊,立刻轉移人貨!"
    張青等人回到十字坡時,發現包子鋪已被燒成廢墟。地窖暗格裏,那本至關重要的賬簿不翼而飛,隻留下半截帶血的銀簪——正是孫二娘插在快活樓牆縫的那支。時遷在灰燼中翻找出半塊燒焦的布帛,上麵隱約可見"人肉作坊分布圖"字樣,邊角處還畫著與密信相同的雲紋。布帛下方壓著塊刻著"樞密院"字樣的銅令牌,表麵布滿牙印,不知是被何種猛獸撕咬所致。
    "二娘,我們不會讓你白死。"張青將銀簪係在腰間,望著天邊血色殘陽。遠處傳來馬蹄聲,是梁山派來的援軍。宋江翻身下馬,將招安詔書擲入火堆:"從今往後,梁山隻反貪官,不反天子!"火焰舔舐著詔書,"忠義"二字逐漸扭曲變形,恰似朝廷冠冕堂皇下的醜惡嘴臉。李逵揮舞著板斧,在燒焦的梁柱上刻下"替天行道"四個大字,木屑紛飛間,露出底下孫二娘刻的"殺盡貪官"舊痕。
    夜色漸濃,張青等人在廢墟上重新支起案板。青銅鼎雖已布滿裂痕,卻仍在散發暗紅光芒,鼎身的狗爪紋與劍痕交匯處,滲出一滴類似血液的液體。時遷將燒焦的布帛拚湊完整,吳用的八陣圖在旁徐徐展開,圖中每個節點都對應著地圖上的"義莊"標記。這場由一本賬簿引發的風暴,終將如燎原之火,燒盡朝廷的層層黑幕。而孫二娘鬢邊的白花,早已化作萬千百姓心中的正義之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每一聲飄動都似在訴說未竟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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