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西河郡一帶。
    鎮守此地將領，乃大將陰世師。
    秦州和天水城的求援，已經傳到此地。
    陰世師得知消息，立馬取來書信看了起來。
    “將軍，咱們要派兵嗎？”
    有人問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
    陰世師喃喃不斷。
    他神色震驚，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將軍，沒想到什麽？”
    那將士忍不住問。
    “本將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真的來了。”
    陰世師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嗯？”
    將士愣了一下。
    “不久前，就有詔令傳達此地，詔令明確說過，秦州會有變故。”
    陰世師直言。
    “什麽？”
    將士聞言，頓時驚呼一聲。
    詔令不就是大武聖上下達的？
    換而言之，大武聖上早就知曉此事，甚至提前通知的陰世師。
    “陛下當真神人也，斷事如神，讓人驚歎萬分！”
    陰世師額頭上盡是汗珠。
    他從未想過，世間居然真有這般神人。
    “陛下說了什麽？”
    那將士又忍不住問。
    “陛下說了，吐穀渾同吐蕃乃至於叛軍唐軍聯手，首要目標極有可能就是秦州。”
    陰世師直言。
    不得不說，李世民的想法，又一次被吳缺看穿。
    吳缺雖然派兵征討吐穀渾了，也知道李世民會有行動。
    所以才會在秦州等地，多做一手布置。
    但吳缺無法確認，李世民會不會真的出兵，所以所下詔令不是集結大軍防守。
    因為這樣一來，反而有可能打草驚蛇。
    倒不如，等李世民進來後再說。
    沒想到，李世民還真的來打秦州了。
    “那陛下的意思？”
    將士又問。
    “立即出兵支援天水城。”
    陰世師立馬有了決斷，且吳缺的詔令也的確讓他出兵。
    不過吳缺特意說了，陰世師出兵同時，還需多加小心。
    畢竟李世民，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
    陰世師不會自大，將這吩咐銘記於心。
    所以他決定出征之際，還特意派遣斥候，先去天水城打探消息。
    做完這些，陰世師才踏上征途。
    而且出兵的，可不隻是他而已。
    還有其他的隋將！
    例如餘海，亦或者郭河等人。
    這些人，原先都是隋將，但都被吳缺安排鎮守這些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竇建德的人馬，甚至其謀士等等。
    這陣容對比起吳缺的陣容，的確差了無數倍。
    但若對比李世民的陣容，不知豪華了多少。
    而且集結兵馬，估摸著會在兩萬上下。
    動用兩萬兵馬對付唐軍的聯軍，吳缺已經很給李世民麵子了。
    ......
    回到李世民這邊。
    此時，已經是深夜。
    春去秋來，秋風已至，晚上開始變得涼了。
    李世民在府中睡得還算安穩。
    “不！”
    突然間他驚呼一聲，猛地坐了起來，並大口喘氣。
    “二公子，怎麽了？”
    聽到動靜，外麵的唐儉立馬衝了進來。
    “沒什麽，噩夢而已。”
    李世民緩過神來，淡淡回了句。
    “噩夢，怎麽又是噩夢？”
    唐儉一驚。
    算起來，從聯軍出征開始到現在，李世民就做了好幾次的噩夢。
    現在，都不知第幾次了。
    “本公子居然被夢魘纏身，居然會這樣？”
    李世民喃喃一聲。
    他豆大的汗珠，嘩嘩的落在被子上。
    唐儉打開窗戶一吹，冷風刺骨，直接讓李世民打了個寒顫。
    “二公子，你夢見了什麽？”
    唐儉直接問。
    “本公子夢見了...”
    李世民話說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來。
    “二公子，難道你連我都不信？”
    唐儉皺眉。
    “不是不信，而是本公子難以啟齒。”
    李世民苦笑不斷。
    “又是吳缺？”
    唐儉頓時會意。
    “是...”
    李世民終究點了點頭。
    “我夢見被押到吳缺麵前，他緩緩拔出天子劍，抵在我脖子上。”
    他眼神空洞，回味方才的夢境。
    一切太真實了，仿佛就是不久前發生的事一樣。
    那天子劍的淩厲，以及死亡的氣息，連帶著絕望的情緒。
    直到現在，都清晰無比。
    李世民甚至有種錯覺，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二公子夠了，莫要再想下去了！”
    唐儉察覺到李世民的不對，連忙製止。
    “對，對！”
    李世民幡然醒悟。
    他差一點失去所有鬥誌，差一點就想逃走，從此躲藏天下永世不見天日！
    唯有如此，才能讓李世民安心。
    可真這樣的話，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且他整日，都要活在擔驚受怕中。
    擔心有朝一日，吳缺找上門來取了他性命。
    “二公子，目前形勢尚好，隻要天水城援軍抵達被咱們消滅，咱們就能拿下秦州！”
    唐儉勸道。
    “對，對！”
    李世民連連點頭。
    正好就是這個時候，天色漸亮，甚至還有雞鳴傳來。
    偶有幾聲鳥叫飛過。
    “沙沙...”
    一陣腳步聲隨之響起。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腳步聲停在門外：“二弟，你可還好？”
    “大哥，進來吧。”
    李世民回道。
    李建成這才走了進來，一進來他就在觀察李世民的神色。
    顯然不久前李世民的動靜，也驚擾了他。
    “大哥，怎麽了？”
    李世民問。
    “沒，沒什麽。”
    李建成未見異常，連忙搖頭。
    “可有事？”
    李世民又問。
    “阿圖魯將軍要見你，讓你速速過去。”
    李建成回道。
    “好。”
    李世民不敢耽擱。
    他急忙起身穿戴衣裳，三兩步往府邸大廳走去。
    等他抵達，阿圖魯和李淵等人都在。
    “李世民，天水城的援軍正陸續趕往此地，兵馬都不少，咱們可以動手了嗎？”
    阿圖魯直接問。
    顯然在他看來，已經到收網的時候了。
    “將軍稍安勿躁，咱們在等上幾日看。”
    李世民連忙回道。
    “還要等？”
    阿圖魯立馬皺眉。
    算起來，他們在此地等了差不多一個七曜日了。
    而且阿圖魯有些擔心，他擔心大武會派遣其他地方的兵馬過來。
    到時候非但拿不下天水城，他們還會有所損失，從而撤離秦州一帶。
    “放心，秦州的兵馬不多，大武其他地方的援軍根本不能及時趕到，除非...”
    李世民頓了一下。
    “除非什麽？”
    阿圖魯追問。
    “除非大武的人，提前知道咱們的打算，可這怎麽可能呢？”
    李世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