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吐穀渾王都。
    城破之後，李靖帶著搭森直接趕往王宮。
    王宮之內，一眾文武早已逃離。
    前往途中，他們還遇見了不少王宮的奴婢等等。
    本來森嚴的王宮，在這一刻竟有種莫名的蕭瑟之意。
    搭森看著這一切，更是苦笑不斷。
    誰能想到，吐穀渾的王宮，竟然也會有這麽一天？
    “砰！”
    一聲悶響，單雄信直接將大殿的大門踹開。
    裏麵空無一人，但王位上坐著一人。
    這時候的搭森異常緊張，以至於不敢睜開眼去看。
    他的神色變化，全在李靖的眼中。
    李靖微微眯眼，心想那人八成就是吐穀渾可汗了。
    “踏踏...”
    他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這才發現，王座之下，竟到處都是屍體。
    看樣子，均是吐穀渾的文武。
    不少人死前都帶著恐懼之意，亦或者憤怒。
    “有意思，你親自動的手？”
    李靖停在吐穀渾可汗麵前。
    吐穀渾可汗，半晌沒有言語。
    搭森這才抬頭看去，等他看清楚王座上的人時，下意識就鬆了一口氣。
    “我...”
    吐穀渾可汗緩緩抬頭，就見他臉色煞白，說話都不大利索。
    “你們的可汗去何處了？”
    李靖似笑非笑。
    “轟！”
    一聽這話，搭森大吃一驚。
    看樣子，還是沒能糊弄過李靖。
    “我就是！”
    那人挺直胸膛回道。
    “你以為這種把戲，能糊弄過本將？”
    李靖笑了。
    “難道，他不是吐穀渾可汗嗎？”
    單雄信也是吃了一驚。
    李靖從何得知，自然就是搭森的神色變化。
    這種時候，搭森會下意識的放鬆，完全無法控製。
    “不愧是大武的大將軍，讓我甚是佩服！”
    搭森感慨一聲。
    事到如今，繼續瞞著也沒什麽意義了。
    “不出意外，你們的可汗帶著剩餘兵馬，從北城門方向逃走了吧？”
    李靖又道。
    “不錯！”
    搭森沉默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無妨，反正他也逃不了。”
    李靖淡淡說道。
    “何意？”
    搭森一聽，神色微變。
    “本將說過，此行就是要滅了你們吐穀渾。”
    李靖淡淡說道。
    “所以？”
    搭森隱約猜到了什麽。
    “吐穀渾後方，也有其他兵馬在，吐穀渾無處可退。”
    李靖沉聲道。
    “不可能，就算你們有其他兵馬，也不一定抓得住可汗。”
    搭森直接否定。
    “不出意外，你們應該會從北麵繞道吐蕃。”
    李靖笑了。
    搭森心頭咯噔一聲。
    吐穀渾既然已經滅國，吐穀渾可汗確實隻有去吐蕃，方才有一線生機。
    “誰也跑不了。”
    李靖笑道。
    “你...”
    這一刻，搭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大武的人太可怕了，仿佛可以洞察人心，又仿佛能未卜先知。
    吐穀渾任何一步，均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以此為前提，吐穀渾又如何是大武的對手呢？
    懊悔，悔恨！
    這一刻，搭森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他當初為什麽，要聽信李世民所言，去得罪大武呢？
    一切塵埃落定，接下來隻要斬了搭森，所有事情也算結束。
    這時候，單雄信突然走了出來：“將軍，我有事想要問他。”
    “問吧。”
    李靖點了點頭，將搭森交給他。
    “本將且問你，李世民在何處？”
    單雄信冷眼看著搭森。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殺氣，隻要搭森有半句話不對勁，他必然會出手斬殺！
    “這位將軍莫要著急，老夫知道的必會如實道出。”
    搭森不緊不慢，整理了衣裳緩緩說道。
    單雄信眉頭微皺，但仍沒有逼問。
    “說起來吐穀渾遭受刺劫，同李世民也脫不了幹係。”
    搭森又道，一時間頗為感慨。
    “本將想不明白，唐軍近乎滅亡，已是喪家之犬，是如何讓吐穀渾甘願被當槍使的？”
    李靖笑著問道。
    “大武太過強大，滅掉突厥的事，引得我等惶恐不安。”
    搭森抬頭看著天花板，緩緩道出。
    若不然，他自不會搭理李世民。
    “說起來，當時老夫應當將此人綁住，交給大武皇帝。”
    搭森說起來，萬分懊悔。
    “現在他在何處？”
    單雄信眉頭一皺，已經不耐煩了。
    “此人是跟著阿圖魯一起出兵，隻怕阿圖魯已經遭遇不測。”
    搭森感慨道。
    “不錯。”
    李靖很肯定。
    他對李世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何況現在的李世民已瘋魔，這種情況下都想翻身。
    “不出意外，他應該在吐蕃或西域一帶，而且還有我們吐穀渾的精兵。”
    搭森也不再賣關子。
    “他怎麽越跑越遠？”
    單雄信皺眉。
    “無妨，吐蕃咱們也要滅的，到時候看看李世民還能逃去何處。”
    李靖淡淡說道。
    現在的李世民，就和螻蟻沒什麽區別。
    “將軍所言甚是。”
    單雄信眉頭舒展，點了點頭。
    “想要滅吐蕃？”
    搭森笑了：“他們可不像吐穀渾這般，而且吐蕃的地界有天險可守。”
    “這就不需要你來擔心了。”
    李靖笑道。
    “而且你們還得罪了戒日王朝，說不準他們已經派兵行動了。”
    搭森又道。
    “戒日王朝？”
    李靖笑了。
    搭森大為失望，他本來想要從李靖的神色中，看出一絲恐懼和慌張。
    隻可惜，他未能所願。
    “本將不怕告訴你，吐蕃和戒日王朝，遲早都要被滅。”
    李靖之言。
    “大武的野心，居然那麽大？”
    搭森大吃一驚。
    “現在你還有什麽遺言？”
    李靖淡淡問道。
    搭森在吐穀渾的威望甚高，而且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這樣的人絕不能留，若不然就是放虎歸山。
    “隻可惜，看不見大武滅亡的那天。”
    搭森搖了搖頭。
    “混賬！”
    單雄信大怒。
    “何須動怒？”
    李靖抬手攔住，雙目看著搭森道：
    “就算你苟活一百年，甚至一千年，恐怕也看不見大武滅亡。”
    “哈哈，誰知道呢？”
    搭森仰頭大笑。
    下一秒，就見他雙目圓睜，太陽穴更是青筋暴起。
    “嗯？”
    李靖皺眉。
    接著，搭森嘴角流出一抹血跡，其氣息也在飛速流逝。
    “也算你有些風骨。”
    李靖冷笑一聲。
    搭森自知必死無疑，為了自己的尊嚴，選擇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