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水沒想到，還會有這種選擇擺在自己麵前。
    她沒有任何猶豫。
    【我選擇離開。】
    【嘀——
    恭賀宿主完成本次救贖任務，吳邪世界線正在結算中，請您耐心等待，將在倒計時結束後脫離本世界。】
    機械的倒數聲，在方秋水腦中響起，她靜靜地等待著，風聲中帶著異響，讓她注意到有人正在向山頂靠近。
    “阿水！”
    吳邪的聲音傳來，方秋水心下一震，身體的反應比腦中想法還快，已經回身望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昏暗的夜色下，沒有任何人影出現。
    【5 4 3——】
    “方秋水，你在哪裏！”
    【1——】
    急促的嘀嘀聲響起，方秋水跌入黑暗，山頂上空無一人，隻留下蕭瑟的晚風。
    “阿水！”
    “慢點！”追在後麵的胖子喊道，“天真你等等我！”
    胖子追過來，把差點衝出山崖的吳邪往回扯。
    “我看到她了，我剛才看到她在這裏！”
    “你冷靜一點行不行？”胖子使著蠻力把人往回拉，“這麽黑能看到什麽，肯定看錯了！”
    “沒看錯，我真的看到她了！”
    “這他媽哪來的人！”胖子怒道，“阿水又不傻，她怎麽會在這裏？她是要走又不是要來跳崖！”
    “可是——”
    “你找人都不會找是不是？小哥加上咱們兩個來回，阿水這個時候早到鎮上坐車走了，怎麽可能還會在這裏！”
    胖子的話讓吳邪冷靜下來，剛才爬上山頂的那一刻，夜色中他隱約看到的那個人影，似乎隻是自己的臆想。
    他太希望方秋水還在這裏沒有離開。
    看吳邪沒再有動作，胖子把人放開，他歎一口氣，“先回去，咱們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再說。”
    吳邪點點頭，沉默地跟著胖子下山。
    剛才出來得著急，兩人都沒有照明的東西，現在隻能摸黑下山。
    回到半路的時候，二人遇上來找他們的張起靈，他手裏拿著支手電，三兄弟相顧無言，隻能聽到周圍傳來陣陣蟲鳴聲。
    回到家裏，吳邪叫王盟查方秋水的銀行卡流水，接著又找胖子要那封信看。
    長長的信裏，方秋水在開頭說完自己要走，留下三百萬給胖子一家，後麵的長篇大論，都是在叮囑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信封裏還有兩張銀行卡，吳邪認得卡，那是他早年給方秋水辦的工資卡。
    “給胖子一家留下這麽長的信，怎麽吳邪就隻有一句話？”
    吳邪轉頭去看說話的黑瞎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解雨臣看向黑瞎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胖子罵道：“瞎子你他娘的別添亂行不行？”
    黑瞎子聳聳肩，果然沒再說什麽。
    “那不是家裏人多麽。”胖子安慰吳邪，“而且你看啊，咱倆還有信呢，小哥他連張紙都沒有！”
    “她是當麵跟我告別。”
    張起靈的話一出口，後麵的黑瞎子頓時笑出聲，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張起靈，幾乎要覺得他是在故意刺激吳邪。
    “不是。”胖子還在企圖安慰人，“可能阿水寫完我這封信之後，她累了不想繼續寫，所以才直接跟小哥說。”
    吳邪沒有搭胖子的話，他捏著信紙一言不發，又掏出手機打電話，獨自往樓上回去。
    眾人目送著吳邪關上房門，才各自將視線收回來。
    胖子歎氣，他煩躁地搓著腦袋，“阿水怎麽說走就走？一點預兆都沒有。”
    “這難道不應該問吳邪嗎？”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黎簇說道，“他為什麽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天真又不是阿水肚子裏的蟲！”胖子火氣頓時上來了，“你小子一邊去，少來拱火！”
    大廳裏重新安靜下來，半晌過去，胖子漸漸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你倆。”胖子看向解雨臣和黑瞎子，“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兩人沒有表示。
    “你倆反應不太正常啊？”胖子過去扯住他們，“嘖，怎麽感覺你們......”
    胖子說不上來，他就是直覺上注意到，這兩人太鎮定，完全不對方秋水突然離開這件事感到詫異。
    “大概是兩個月前，阿水跟我和秀秀說過她要走。”
    “我差不多是半個月前才知道。”
    “我靠？”胖子震怒，“你倆怎麽不吱聲！”
    胖子的嗓門非常大，黎簇抬頭看向樓上，“你可以再喊大聲一點，看看吳邪能不能聽到。”
    注意到黎簇的視線後，胖子急忙捂住嘴，“哥幾個倒是說話啊，你們知道為什麽不跟天真說？”
    “以我對她的了解。”黑瞎子臉上沒什麽表情，“吳邪越早知道，阿水反而會越早離開。”
    解雨臣點頭，“甚至都不會跟我們去接小哥。”
    “姐姐她後來不是也沒去麽？”黎簇的聲音不大，“怎麽感覺你們在自欺欺人？”
    胖子瞪著黎簇，表情看著似乎是想要罵人，但最後隻是起身往樓上去找吳邪。
    黑瞎子按住黎簇的肩膀，“小朋友，你要是再繼續亂說話，被打這裏可沒人能幫得了你。”
    “你們這群黑社會，難怪姐姐她要走！”說著，黎簇氣呼呼地離開。
    大廳裏的人逐漸散去，最後隻留下張起靈一個人，他看著攤開在茶幾上的信封，不知道在想什麽。
    ——————
    下墜的過程很短，眨眼間方秋水已經回到站台裏。
    腳下是流淌的星河，方秋水滿臉錯愕地僵在原地，小麻雀從半空中飛下來，落停在她肩膀上。
    【宿主，我們回來了。】
    【我，我剛才好像看到吳邪了。】
    方秋水微微蹙起眉，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黑暗中似乎有人影閃動，會不會是在找她的吳邪。
    【宿主，任務結束以後，我們已經無法再回到吳邪的世界線。】
    聽到小麻雀的話，方秋水久久沒有再言語。
    離開是她的選擇，而想要回家見到親人的心情，依舊和從前一樣迫切。
    【宿主，你後悔了嗎？】
    【沒有。】
    方秋水低頭去看小麻雀，她皺著的眉舒展開來，頃刻間將所有情緒壓回心底。
    【我隻是有些不太習慣而已，過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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