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回憶襲來，吳邪久久沒有言語。
    胖子推一把他，“說話！”
    吳邪轉頭看向黑瞎子，“東西是什麽時候寄到你那裏？”
    “三天前。”
    “我會去查東西寄出的時間和地點。”
    “吳邪。”黑瞎子走過來，“我查過了，那是她一年前寄存在養殖場的東西，是新潔幫她寄出來的。”
    “新潔？”胖子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什麽人？怎麽還有我不認識的人名？”
    吳邪楞在原地，他一直知道方秋水和養殖場那邊有聯係，這幾年兩個女孩互相寄特產，有時候還是他幫方秋水去挑選。
    “那句詩有別的意思嗎？”黑瞎子問道，“是你們的暗語？”
    “是阿水在提醒我，記得幫她給新潔寄特產。”
    黑瞎子點點頭沒再說話。
    胖子還想繼續追問，吳邪將那幅字放好，轉身又出去了。
    “你去哪兒啊？”胖子追出去兩步，看吳邪走得急，最後隻能回來問黑瞎子，他的聲音不大，“我靠，這能騙得住人？”
    “不知道能騙多久，先給他找點事情做吧。”
    在黑瞎子看來，吳邪對那句詩有反應，那說明他和方秋水之間，確實有一些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
    這一幅字，是黑瞎子在收拾方秋水住過的房間裏發現，當時字上麵壓著一疊厚厚的信紙，和當時他在巴乃見到的信紙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黑瞎子才反應過來，方秋水留下的那兩封信，竟然是在那個時間點寫出來。
    上周黑瞎子通過解雨臣，知道吳邪在墨脫找花牌， 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做點什麽，否則吳邪真的會就此消沉下去。
    原本胖子還在擔心，辦完方秋水留下的事情，吳邪又會開始要去找花牌，沒想到吳邪反而冷靜下來，開始忙著處理堂口的事情，正常到讓他覺得詭異。
    午後，胖子拉著張起靈說話，“小哥，天真他怎麽更奇怪了？這轉變不對啊，之前那幾個月他是失憶了不成？
    怎麽瘋一陣正常一陣的，他不會給自己逼出精神病來吧？”
    張起靈搖頭。
    從這個時候開始，其他人都不敢在吳邪麵前提起方秋水，就連被雲彩帶著來杭州，看望吳邪的兩個小娃娃，也都沒有再喊著要找方秋水。
    冬去春來，半年過去，吳邪自己也沒有再提起過方秋水，胖子覺得吳邪可能是想通了，這大概就是一靈光的事情，但他心底裏總覺得不太對勁，怎麽都放心不下來。
    “去阿水的住處看看。”
    胖子啊一聲，不明白張起靈要去做什麽，他是知道方秋水的住處，但一直沒有去過。
    “都走快一年了，房子早退了吧？”
    “去看看。”
    “行吧。”胖子不明所以，還是決定跟張起靈去看看。
    來到方秋水曾經的住處，兩人站在門外，胖子張望著，注意到門口非常幹淨。
    “小哥，咱們來這兒做什麽？阿水她不可能會在這裏。”
    張起靈沒有說話，他直接按響門鈴。
    叮咚聲響起，胖子被這動靜嚇一跳，“要是有人開門就有鬼——”
    胖子的話還沒說完，房門毫無預兆地打開，吳邪站在門裏，正疑惑地看著他們。
    “天真，你怎麽在這兒？！”
    “你們跟蹤我？”
    “誰他娘跟蹤你，這不是阿水的住——”，胖子話音頓住，“那什麽，我先問的，你先回答胖爺我的問題！”
    “進來吧。”吳邪沒有解釋，轉身去鞋櫃拿出拖鞋給胖子他們換。
    胖子環顧大廳，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他去到落地窗前，才發現吳邪在牆上畫畫，旁邊還放著方秋水的大相框。
    “多大的人了， 在牆上瞎比劃什麽？”
    “這麵牆就是用來畫畫的。”吳邪解釋道，“季節更換的時候，阿水會在這裏畫上對應的風景畫。
    再過幾天要入秋了，我幫她先畫好。”
    聽到吳邪的話，胖子和張起靈相顧無言，意識到吳邪還在等方秋水回來，他甚至自己一個人在維持著，方秋水還住在這裏的假象。
    屋子裏一切都井井有條，看著根本不是長時間沒人居住的樣子。
    “天真，你都要把我們整懵了。”
    吳邪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回身看向胖子，“你們覺得我瘋了？”
    胖子想點頭，但是又覺得不應該。
    “我給自己一個時間。”吳邪繼續說道，“兩年內阿水沒有回來，我會繼續去找她。”
    聞言，胖子不由暗罵一聲，他之前還以為吳邪想通了，結果居然是因為這個理由。
    安靜半晌，張起靈突然開口。
    “你發現了。”
    胖子剛想問發現什麽，跟著馬上反應過來是什麽事情。
    半年前那幅字出現的時機太巧合，吳邪應該已經明白過來，方秋水根本不會在那個時間給他寄東西。
    “我知道你們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我不會說什麽。”吳邪反應不大，“但不要再有下次了。”
    “天真，有時候我真想囊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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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不為所動，連嗆聲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吃晚飯的時候，吳邪突然說起方秋水的事情。
    確切地說，他其實是在說自己的事，而由於以前方秋水總在他身邊的緣故，才頻頻提起她的名字。
    說到後來，吳邪甚至會把自己說得笑起來，那是他和方秋水遇上的趣事，現在說給張起靈和胖子聽，仿佛是在回憶過去的快樂時光。
    胖子看著笑得開懷的吳邪，心中深深地湧起一陣悲觀，意識到方秋水將會成為，吳邪難以跨越的一道鴻溝。
    席間吳邪喝了不少酒，但他說話時邏輯非常清晰，連大舌頭都沒有。
    說到後麵時，吳邪似乎已經有些醉了，他俯在桌邊聲音漸漸低下來，“我什麽事情都能放下，但是阿水不行，對我來說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們不知道我們過去是怎麽走過來的。
    但是沒關係，我和阿水知道就行，我們自己知道就好。”
    胖子和張起靈靜靜地聽著，直到吳邪不知不覺睡過去，他們才收回落在吳邪身上的視線。
    好一會兒過去，胖子舉起酒杯，“小哥，路還長著，咱們最後會把阿水找回來。”
    張起靈點頭應下，他和胖子碰杯，而後兩人的杯子齊齊碰向吳邪手邊的酒杯。
    將酒一飲而下，兩人過去架起吳邪往房間送回去。
    時光渺渺，長路漫漫，他們會陪著吳邪走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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