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院子裏說話，梨芝找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坐在廊下。
    “我就知道你們還沒回去休息。”
    “梨芝，你怎麽也還沒睡？”
    解雨臣起身迎過去，“母親，不是讓您先休息，我來等秋水就好了嗎。”
    “等我做什麽，今天又不是什麽大日子。”
    “今晚我聽全非說，秋水你從新月飯店走的時候，是和二白一起離開。”梨芝說道，“我擔心你是去處理吳三爺的事情，所以想等你。”
    “全非這家夥，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他。”
    梨芝笑著拉住方秋水，“不怪他，我問他難道他還瞞著不成？”
    “秋水。”解雨臣故作鎮定地看向她，“今天你和二白叔去做什麽？真是去處理吳三爺的麻煩？”
    “是也不是，不過我今晚確實見過吳三爺，聊了幾句，他還要折騰一段時間才會安分。”
    “最近很多人找秋水你說吳三爺的事情。”解雨臣沉吟著，“他今晚什麽反應？”
    “挺好說話的，讓我就當沒見過他，有事情他自己扛。”
    “吳家...怎麽開始在北京城有動作了？”梨芝思索著，“難道是因為佛爺？”
    此話一出，廊下靜的落針可聞。
    “沒錯。”方秋水點頭，她說得非常直白，“張啟山撐不住幾天，你們有個心理準備吧。”
    三人正說著話，後麵的書房傳來咿呀一聲，有個人影探出來。
    “秋水，你回來啦！”霍秀秀高興地跑過來，“我等你一晚上呢！”
    方秋水拉住霍秀秀，“是不是我們說話吵醒你了？”
    “沒有，我自己醒的，而且你們怎麽全在外麵，該不會是擔心吵到我睡覺吧？”
    三人相視而笑，解雨臣就道：“不是，今晚沒什麽烏雲，我們想出來賞月。”
    “賞月？”霍秀秀抬頭望出去，懸掛在天邊的玉盤，正散發著柔和的月光，“真的哎，今天是十六？”
    閑聊幾句後，方秋水帶著霍秀秀回去休息。
    解雨臣目送著她們離開，看霍秀秀抱著方秋水的手臂跟她撒嬌，眼中的笑意又加重幾分。
    “母親，不早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好。”
    回去的路上，梨芝幾次轉頭去看解雨臣，最後卻都沒說什麽。
    “母親，您想問什麽直接問就好。”
    聞言，梨芝輕歎一口氣，“小花，你...你是不是對秋水她？”
    梨芝的話沒有說完，但解雨臣已經知道他母親在說什麽，“您看出來了？”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看不出來。”
    “母親和我提這件事，是想勸我放棄？”
    “我最開始確實是這個打算。”梨芝話語中滿是擔憂，“隻是想到以你的性格，怕是沒那麽容易說通，便作罷了。”
    “您支持我的想法嗎？”
    “孩子，你最該擔心的不是我的看法。”梨芝拉著解雨臣停下，“想必你看得出來，早年秋水和吳家二白的事情鬧得很僵。
    若是有朝一日，你和秋水也鬧成那樣，你有想過後果嗎？你能承受那個結果嗎？”
    “二白叔是二白叔，我是我，我跟他不一樣。”
    梨芝心情複雜地看著解雨臣，她知道在解雨臣心裏，解雨臣早已經認定，他在方秋水那裏是特殊的人。
    可這份特殊之中，蘊含的究竟是怎樣的情感，現在的解雨臣其實並不真正清楚。
    “母親，隻要您認可我的想法，其他事情都不需要擔心，我會解決。”
    梨芝沒想到，解雨臣的決心如此之大，她心底愈發感到不安，卻也知道自己勸不住他。
    ——————
    張啟山的死訊傳出來時，方秋水並不感到意外，當時她已經看出來張啟山撐不了多久。
    新月飯店將喪事辦得非常大，多年未見的齊鐵嘴，從俄羅斯趕回來吊唁後，再次匆匆離開。
    不到半年過去，二月紅跟著離世，喪事全權由解雨臣操辦，方秋水看他忙得不可開交，想要幫忙，解雨臣卻隻告訴她，二月紅臨終前留下不少話，那些事情隻有他能辦，其他人都幫不上。
    方秋水沒有辦法，隻能跟在解雨臣後麵看著。
    相比起當初解九爺離世，二月紅是壽終正寢，算是喜喪，紅家並沒有太多悲傷的氛圍。
    大堂裏，方秋水接到吳二白的電話，她往外出去。
    “秋水，我爹走了。”
    方秋水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節哀順變。”
    電話裏兩人沒有繼續說話，隻能聽到對方呼氣聲，老一代人的接連離去，也讓所有人意識到歲月不留人的可怕。
    解雨臣還在操辦二月紅留下的事情，他不能去杭州吊唁，轉而隻能讓方秋水代替他前去。
    四月，再度回到杭州，方秋水剛下飛機，就被春雨澆得一身寒意。
    方秋水是提前一天到達，她去酒店放下行李後，站在大堂裏望著外麵濕漉漉的地板。
    【雀兒，又回來了。】
    【是啊宿主，我們又回來了。】
    【天還沒黑，是不是有點閑？】
    【宿主，你想回去看看的話，我們一起去吧。】
    明明知道結果，依舊偏執地想要去看一眼，方秋水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卻還是一言不發地打車過去。
    雨已經停下，方秋水順著記憶中的路，往她熟悉的地方走回去。
    看到路牌後，方秋水站在岔路口有些失神。
    【宿主，你還好嗎？】
    【沒事。】
    方秋水往裏進去，算著門牌號過來的時候，她見到一扇陌生的大門。
    【好像...今年我家還沒搬過來。】
    【這裏現在住著別人？】
    【應該是。】
    春雨毫無預兆地再次落下，方秋水去到屋簷下躲雨，她看得出來，這裏應該有人居住，隻是不知道是些什麽人。
    門內傳來說話聲，方秋水回頭去看，大門被打開，一對姐妹走出來。
    “姐姐，有人在躲雨哎！”小女孩驚奇地指著方秋水。
    “不可以用手指別人，那不禮貌。”姐姐拉住小女孩，“沁沁，你看那位大姐姐沒帶傘，你回去給大姐姐拿一把傘來好不好？”
    “好呀！”小女孩答應得非常快，一溜煙又鑽進門裏。
    “不，不用。”方秋水搖頭拒絕，“雨不大，而且看天氣馬上會停，我等雨停再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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