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水被係統叫醒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在扒拉自己，那種感覺熟悉又陌生，是她每次在冬日裏昏睡時，吳邪想方設法把她吵醒的動靜。
    “吳邪，你再扒我就把你剝個精光丟西湖去。”
    【宿主，你醒醒！】
    係統的聲音在方秋水腦子裏炸開，她強忍著惡心的感覺睜開眼，麵前哪裏是吳邪，而是一個麵容模糊的鬼影在拖著她。
    幾乎是本能的，方秋水連周圍的情況都沒來得及看清，已經先一腳將鬼影踹飛出去。
    方秋水單手撐地跳起，短刀落到她手裏，昏暗的光線下，到處都是詭異蠕動的鬼影。
    【宿主，你們被密洛陀包圍了，快走！】
    方秋水打開掛在脖子的手電，她找到張起靈，“醒醒。”
    眾人所在的房間，連接著半邊山體，那些密洛陀正通過山體向他們爬來，抬頭看去，上空沒有封頂，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不知道通向哪裏。
    兩人把其他昏迷的人，全都拖到外麵的走廊上，房間的門被重新鎖上，方秋水檢查其他人的情況，確認他們都隻是昏迷過去而已。
    方秋水脫下潛水服，鼻子裏的血腥味還沒消去，嗆得她有些不舒服。
    看張起靈站在原地臉色怪異，方秋水走過去問道：“這地方你覺得眼熟嗎？”
    張起靈點頭。
    “想辦法把其他人弄醒吧。”
    霍老太他們醒過來後，隊伍在原地休頓十五分鍾，而後跟著張起靈正式進入古樓。
    密洛陀的房間外，是一條不到二十米長的甬道，古老雄偉的石樓屹立在眾人對麵，甬道兩旁每隔兩米放著一尊麒麟石像。
    厚重的石門被推開，大殿裏到處都是蜘蛛網，灰塵鋪在裏麵宛如一層薄沙。
    張起靈並不理會其他人，他自顧自去查看裏麵的東西，霍老太吩咐夥計去跟著張起靈。
    方秋水站在後麵看著，這是她第二次進張家古樓，上一個世界中糟糕的記憶，隨著熟悉的擺設，從她記憶深處湧出來。
    隊伍來到二樓，張起靈一言不發，沒有表現出任何對這個地方的反應。
    霍老太看不出來，張起靈到底是沒想起來，還是想起來了不願意說，畢竟他們目的不一樣，張起靈自然不會什麽事都如實相告。
    想到這裏，霍老太趁著張起靈往三樓去的空隙，吩咐霍家的夥計去找她要的東西。
    方秋水餘光中注意到有人離隊，她並沒有阻止的打算，很多事情總是需要走到最壞的局麵，才能讓當局者意識到，自己追求的其實是虛無縹緲的真相。
    如果說張起靈是為了找記憶，那霍老太就是為了給自己，甚至是包括九門眾人一個交代。
    來到第五層的時候，方秋水見到無數牌位，她觀察著張起靈的神色，注意到他眼中的迷惘正在一點點褪去。
    來到六樓，數不清的石棺被釘在牆上，這層樓和眾人前麵見到的完全不同，牆麵幾乎有二十米高，上麵鑲嵌著的石棺外型一致，看著幾乎沒有區別。
    中間屹立著個四方台，上麵同樣擺著幾副石棺。
    霍老太心中疑惑，張家古樓並不是一座墓陵，按理說不該有那麽多棺槨，可看張起靈的意思，也知道他並不會作出任何解釋。
    “二姑娘，您看得出來這兒的門道嗎？”
    麵對霍老太的詢問，方秋水搖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
    看著四方台上的石棺，霍老太心下一橫，打算讓夥計去開棺。
    還沒等她吩咐下去，張起靈自己先過去將石棺打開。
    見狀，霍老太急忙跟過去一探究竟。
    石棺裏沒有葬著人，全是一根根棍狀的木棒，看著有些發黴，上麵全是斑斑點點的黑斑。
    “真奇怪，這是什麽東西？”有夥計不解地問道。
    “沒葬著人沒放著冥器，這些是發黴的木棍吧？”
    “那是手指。”
    聽到方秋水的話，霍老太幾人都震驚地望向她，眾人臉色怪異，不明白怎麽會有如此詭異的葬法。
    來到七樓，這裏明顯正常不少，看著像個大堂，霍老太讓夥計去看櫃子裏的東西。
    張起靈站在大堂中間，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到處查看，隻是沉默地望著大堂上的空位。
    【宿主，如果霍仙姑將張家古樓的資料帶出去，張起靈應該不會同意？】
    【帶不出去，她什麽都帶不出去。】
    此話一出，係統頓時感到疑惑。
    【因為張起靈不會讓她們帶走？】
    【雀兒，這次能從古樓裏出去的人很少，隊伍裏隻有我和小哥，還有霍老太能活著出去。】
    聞言，係統瞬間明白過來，方秋水前麵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它以為這次的任務，方秋水會想要把所有人都帶出去。
    現在看來，霍家的夥計都會死在這裏，方秋水不會去救她們。
    【宿主，感覺...你突然變得好陌生。】
    【人就是這樣，越活心越硬。
    如果我盡力去救所有人，那對於霍老太來說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她從這裏活著出去之後，心中想要得到的交代依然沒有得到，這會是她的心結，她還是會想方設法回到這裏。
    我要讓她明白一件事，這是死局，是九門無法涉及的地方，但凡她想要靠近這個地方，就必須要承受無比可怕的結果。
    而之中甚至要她把命交代出來。】
    【可是霍仙姑真能被折服？】
    【霍老太不年輕了，隻要讓她近距離切身感受一下死亡的滋味，她會把那些心思收回去。
    而且她現在沒辦法和當年比，要顧慮的事情很多，霍家不是什麽太平地，她自己知道這一點。】
    霍老太派出去的夥計，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她心中隱隱感到不妙，卻並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隻能再派人手回去查看。
    跟在她身邊的夥計隻剩下五六個，方秋水沒有反應，再轉頭去看張起靈的時候，二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眼神交匯那一刻，方秋水已經明白張起靈的意思，她要把霍老太她們拖在這裏，而張起靈要獨自去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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