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彬彬有禮的格塔娜，齊縱很快鎮定下來。
    “其實也非常簡單。”齊縱看向巴圖爾和烏雅，“隻要這二位結不成姻緣，一切厄運自會煙消雲散。”
    烏雅的父親上前兩步，“哪裏來的江湖騙子，再妖言惑眾，本王要了你的腦袋！”
    說完，親王二人帶著烏雅離開。
    “這位世子，富貴求得來，姻緣亦可遇得見，可若是與天命相抵，最後難免要落個風木之悲，甚至死於非命的下場。”
    齊縱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是方秋水要他說的那些。
    見狀，方秋水冷冷開口，“先生是靠著一張嘴吃飯，可知道禍從口出？”
    聽出方秋水話中的寒意，巴圖爾不由低頭看向她，沒想到方秋水會是這種反應。
    “既是靠嘴吃飯，亦是靠天吃飯，若上天要將殘命收回，在下也隻能交還。”
    “看來先生已生死看淡，那就——”
    巴圖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讓老王爺攔住，“回去吧。”
    四人剛轉身要走，齊縱卻再次開口。
    “姑娘留步。”
    方秋水不解地回頭，老王爺他們也跟著停下腳步。
    “姑娘，你與我齊家的緣分還未盡，今夜再送你一卦。”
    這句話讓方秋水心下一沉，發現齊家人確實有點本事，“先生請講。”
    “鬼道殊途，亦是光明大道，但越走越遠，越走越深，大道亦會成絕路，最後徒勞而返，將悔恨不已，回頭無路。”
    這樣的話不管能不能聽懂其中深意，都聽得出來不是什麽好話。
    巴圖爾微微蹙起眉，“看來先生的確不懂得禍從口出。”
    方秋水攔下巴圖爾，“先生可曾聽聞過羅刹？”
    齊縱點頭。
    “先生覺不覺得我與那羅刹女有幾分相似？”
    此話一出，齊縱桌下的手悄悄掐算著，他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看來先生算到了。”方秋水微微一笑，她上前來看著齊縱，“現在先生還覺得鬼道殊途，大道要變成絕路嗎？”
    齊縱錯愕兩秒，嚇得從座位上跳起來，慌亂中將桌子撞倒也顧不上，連攤子也不管不顧地逃走了。
    方秋水望著齊縱離去的背影，沒想到他會這麽害怕自己。
    【雀兒，看來齊縱算出來了很了不得的東西。】
    【宿主，你先別管齊縱，我感覺老王爺他們看你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方秋水回身去看人，發現老王爺他們望向她的目光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師傅。”巴圖爾上前來，“不用聽這些跑江湖的忽悠，此人不過是說些讓人雲裏霧裏的話，以此來討生活罷了。”
    方秋水心想，現在該安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你的雙親們。
    她笑著點點頭，“王爺，福晉，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一行人回到王府各自去休息，巴圖爾剛要睡下，有侍女過來請他。
    巴圖爾心中疑惑，來請他的人是格塔娜的貼身侍女。
    來到格塔娜這邊，老王爺也在這裏，兩人都還穿著今晚的便服，顯然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這裏說話。
    “阿瑪，額吉，這麽晚怎麽還不歇息？”
    “來，坐。”格塔娜示意旁邊的空位，又讓侍女出去外麵候著。
    巴圖爾坐下，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老王爺他們開口說話，他不解地看向格塔娜。
    “巴圖爾。”老王爺緩緩開口，“聽聞算命先生那些話後，你心裏對烏雅可有二話？”
    “自然沒有。”巴圖爾笑著搖頭，“那些話如何能當真？
    阿瑪和額吉該不會是想這件事想得睡不著？”
    “巴圖爾你有所不知。”格塔娜神色嚴肅，“那算命先生確實有些本事，正如他自己所說，不曾算錯過卦。”
    “額吉，我不太信命理之說。”巴圖爾自然知道，他現在要是順著老王爺他們的話說，今晚齊縱的出現會顯得非常可疑。
    “巴圖爾，有件事我同格塔娜一直沒有跟你說過。”老王爺微微歎一口氣，“今夜見到的那位算命先生，與我們家其實有些淵源在裏麵。
    你可知自己為什麽漢姓齊？”
    巴圖爾不解地搖搖頭。
    “那算命先生名叫齊縱。”老王爺繼續說道，“你的齊姓，便是由那位先生而起，並非由我同格塔娜決定。”
    巴圖爾相當詫異，他還以為方秋水找來的算命先生，是在皇城裏隨便找個信用好的人來演戲。
    “為何會讓他來給我取姓？阿瑪，那是個漢人吧？怎麽會同我們家有淵源？”
    “你出生那年，我和朝克帶你去寺廟裏祈福，回程的路上遇大雪封山，在一座破廟裏遇到這位先生，他說與我們有緣，要給我們算上幾卦。”
    “難道不是他見到親王府的侍衛，想要攀交結親？”
    “若真是這般，他今日為何還隻是一個算命先生？”格塔娜繼續說道，“他又怎會隻靠著個小攤子做買賣生意？”
    “自然是因為阿瑪同額吉沒有上當受騙。”
    “巴圖爾。”老王爺起身，他背著手站在大堂中央，“你阿瑪我能活到今日，其實功在那算命先生身上。
    當日那位先生給我們算完卦，什麽都沒要便直接離開了。
    還說我們其實並不相信他的話，不過那都不要緊，半年之內，我們會自己再去找到他。”
    巴圖爾點頭，從今夜老王爺他們的反應來看，當年確實是回去找齊縱了。
    隻是現在老王爺和格塔娜，似乎並不打算說當年之事的細節。
    “當年說到最後。”老王爺看向巴圖爾，“是我要做個抉擇。
    一是讓你漢姓姓齊，此後齊家若是找上你，需要讓你去做一件事。
    二是去找一位命格身帶七殺劫煞的女子給你當師傅。
    自然，當時我並不想讓你漢姓齊，更不想讓你去替齊家辦事，於是托人到處去找這樣的女子。”
    巴圖爾愈發感到不對勁，“這位女子是現在府裏的方師傅？”
    “不錯。”老王爺點頭，當年他沒能找到人，最後隻好讓巴圖爾漢姓齊，“但在此之前，正如那位先生所說，巴圖爾你九歲生辰之前，我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女子。”
    巴圖爾沉默了，方秋水的確是在他過完九歲生辰兩月後，才多番輾轉來到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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