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爾心中疑惑，看閆嵐氣勢洶洶地走來，下意識把方秋水護到身後。
    “小水，你認識這女人嗎？”
    “認識。”方秋水拍拍巴圖爾的手臂，示意他往旁邊站，“原來是閆姑娘，找我有何貴幹？”
    “你竟敢害得逞兒被學校開除，還問我有何貴幹？！”
    “閆同學被開除了？”方秋水麵露詫異，“那真是令人惋惜啊。”
    邊上的巴圖爾麵不改色，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消息，他的嘴角揚起又落下，並不想引起方秋水的注意。
    “不過閆同學被學校開除，二姐姐來找我做什麽？難道不該是去找你弟弟問清楚？”方秋水繼續說道，“花了那麽多錢才好不容易讓令弟入學，沒想到他不思進取，平時更是連學校都不靠近。
    您作為姐姐真有好好管教他嗎？我看您這姐姐好像做得不太稱職？”
    看方秋水是這個態度，閆嵐更加確定，就是她讓自己的弟弟被開除。
    “這件事沒完，你也別想好過！”說到激動之處，閆嵐揚起手要打人。
    方秋水一把將她的手按回去，“好跋扈的二姐姐，據我所知你們閆家是跟著英國人過來做生意的吧？
    如果你還想讓閆家繼續在這裏做生意，我勸你不要來招惹我們，否則別說是讓學校開除令弟，我還能讓你們家在這裏連生意都做不下去。
    閆二姐姐，好自為之吧。”
    說完，方秋水把人放開，氣定神閑地帶著巴圖爾離開。
    臨走前，巴圖爾回頭看一眼僵在原地的閆嵐，沒想到方秋水和閆逞的家人還有這麽一出。
    回想起前幾天的事，方秋水去找李副校之前，甚至還在音樂教室和藹可親地教閆逞看譜，結果轉頭就讓人被開除了，可謂完全沒把人放在眼裏。
    “小水，那是怎麽回事？”巴圖爾壓著話裏的笑意，“你怎麽會認識閆同學的家裏人？”
    “之前在陸公館遇上，聊了幾句。”
    “那讓學校開除閆同學又是為什麽？”巴圖爾知道閆逞家裏挺有錢，連入學名額都是家裏人買的，“我記得他是被英國人介紹來的？”
    學校有入學考試，想要進到這裏麵念書，有錢有權還不夠，由此可以得知，閆逞不知道花費多大的財力物力才進到學校。
    “剛才那位二姐姐要我離開香港。”方秋水說得非常直接，“我肯定是走不了的，為了不讓她憂心，隻好讓學校開除閆同學了。
    反正沒書讀以後，閆同學估計會被送回鬆江府，那不就正好讓他姐姐如意？”
    巴圖爾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收拾閆逞，方秋水反而先出手了。
    他嘴角的笑愈發掩不住，“小水你真厲害，居然能讓學校開除學生，看來以後我要小心自己的言行，可不要惹你生氣被開除了。”
    方秋水轉頭看他，“小齊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考進來，沒讓王爺和福晉失望，放心，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會讓學校開除你。”
    “那更要感謝師傅這些年的栽培，是師傅您把我教得這麽好。”
    聽著巴圖爾吹噓自己，方秋水終於沒忍住笑出聲，“這話我愛聽，多說點。”
    回到家裏，方秋水注意到院子裏多出一盆黃色的月季，她的目光短暫停留兩秒，而後很快收回視線。
    飯桌上，杜默和桃兒都注意到，巴圖爾心情非常好，方秋水看著和平時沒什麽不同。
    “爺，今天在學校可高興？”相比起剛到這邊時，桃兒進步神速，已經從不敢上桌吃飯，變成現在飯桌上話最多的人。
    “高興，晚上讓王廚子多做點下酒菜，我們可以喝一壺。”
    “發生了什麽好事兒？”桃兒一臉好奇，家裏她年紀最小，因此眾人都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常常會拿她來哄著逗樂。
    巴圖爾偷偷看一眼方秋水，隨即轉移話題，小姑娘沒有幾個心眼，當即被巴圖爾糊弄過去。
    吃完飯，方秋水在房裏看書，直到係統告訴她巴圖爾已經睡著，才放下書起身下樓。
    桃兒正在學方秋水昨天留下的課業，“咦，姑娘您不午睡嗎？”
    “看書看乏了，想出去轉轉。”
    “那我給姑娘您捏捏，以前在王府，爺每次看書乏了都是我給他捶肩捏手，一會兒就能神清氣爽！”
    “不用，我在附近走走，很快就會回來。”
    桃兒目送著人離開，並沒有當一回事，方秋水喜歡在附近走動，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有時候他們也會跟著一起去。
    出到外麵，方秋水叫了輛黃包車，很快來到自己租下的房子。
    剛才回到家中，看到院子裏多出一盆黃色的月季，那是在給方秋水通風報信，告訴她有人找。
    王府寄來的信，平時都是放在這邊，先前方秋水在陸公館給管事報的地址，也是這邊的房子。
    方秋水敲門，裏麵很快傳來腳步聲，門打開，一位中年婦女迎出來。
    “姑娘來得真快，您裏邊兒請。”
    方秋水穿過小院進去，就看到管事坐在大堂內，看上去已經等了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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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班主，久等了。”
    管事擺擺手，白天的光線下，人顯得更加蒼白起來，“在下勞元洲，還未請教姑娘名姓。”
    “方。”
    “方姑娘，那日夜裏您說的話可還數算？”
    “自然算數。”
    勞元洲抬眼看她，與先前相比，今日方秋水粉黛未飾，模樣完全不似上次見麵時的豔麗，幾乎讓人認不出來是同一個人，更不像是會說出那些話的人。
    “方姑娘看著這般孱弱，要如何替我報仇？”
    “自然是有我的法子，少班主今日前來，可準備好我要的報酬？”
    “你要找的那個人。”勞元洲多少說幾句話後，呼吸明顯沉重不少，顯然身體已經虛弱得不成樣子，他咳嗽幾聲才繼續說道，“那人住在陸公館已有半月，平日很少外出，隻固定和三個英國人有來往。
    不過昨日有些奇怪，來了兩個我們的人去見他，他們在房裏說了許久，我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
    “來的是什麽人能查到嗎？”
    “說是從京師過來的人，似乎剛到這邊，現在也歇在陸公館。”
    方秋水沉吟著，從京師來的人，極有可能是奔著巴圖爾來，她今天之內就要把這件事解決。
    “少班主，我們做個交易，今夜你幫我把詹姆士和那兩個人留在陸公館，之後我幫你把戲園子搶回來。”
    “就這麽簡單？”
    “簡單？”方秋水放下茶杯抬眼看他，“我的話還沒說完。
    少班主，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要你馬上戒掉大煙，否則在此之前我不會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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