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水並不搭這句話，以巴圖爾現在的本事，想要暢通無阻進到陸公館還有點難。
    “誰跟你說我去了陸公館？”
    “我猜的。”巴圖爾過來坐下，他馬上注意到放在桌上的信封，“額吉的信到了？”
    “你猜的不對。”方秋水打著哈欠，重新端起茶繼續喝。
    巴圖爾手中拆信的動作頓住，他微微湊上來，注意到方秋水眉宇中的疲憊，“小水，昨夜去做什麽了？”
    “不著急看福晉給你信？”
    “額吉每月都會寄信來，還總是說些重複的話，我晚點看也沒關係。”
    方秋水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先看吧，說不定這次會有不同。”
    巴圖爾拆開信封，發現這次確實有些不同，寄來的信整整寫了三大頁紙。
    信中老王爺說了些局勢的變化，還說年底或許會帶著格塔娜過來找他，等巴圖爾看完信，回頭要告訴方秋水這個好消息的時候，發現她已經靠在睡椅上睡著。
    “小水？”巴圖爾的聲音不大，“看來昨夜確實是做賊去了。”
    起碼做賊比去會野男人好，巴圖爾這麽安慰著自己，又起身去拿鬥篷給她蓋上。
    有東西從方秋水的袖口掉出來，巴圖爾奇怪地撿起來看，發現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這是巴圖爾剛到香港那會，去相館拍的照片，當時方秋水告訴他是入學要用的資料。
    小水還偷偷藏我的照片？
    想到這裏，巴圖爾嘴角的笑意加深幾分，他剛要拿著照片出去，餘光中又看到露出的袖口上，沾著一抹豔麗的血色。
    巴圖爾心下一沉，半蹲在旁邊微微靠近去看，袖口繡著盛開的梨花，那抹淺淺的紅色落在花蕊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淡淡的血腥味飄來，巴圖爾看向熟睡的方秋水，意識到她昨晚過得並不平靜。
    巴圖爾微微蹙起眉，他一直知道方秋水在外麵有動作，基於對方秋水的信任，他從來沒想去打聽，本質上他更希望，有朝一日方秋水能主動跟自己提起。
    明明平時不是關在房裏看書，就是悶頭下棋，可去到外麵的時候，方秋水卻八麵玲瓏得讓巴圖爾覺得她像換了個人。
    有時候他甚至會看不明白，到底那個模樣才是方秋水真正的麵目。
    注意到巴圖爾的反常，係統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叫醒方秋水。
    外麵有腳步聲傳來，巴圖爾起身出去，他把端著茶水的桃兒帶出去，“小水在裏麵睡覺，不要去吵她。”
    桃兒小聲答應著，表示自己會守在外麵看著不讓人靠近。
    一覺醒來，方秋水神清氣爽，她沒有提及勞元洲的事情，吃完晚飯，正準備收拾收拾去洗漱，巴圖爾敲開她的房門。
    “怎麽了？”
    巴圖爾並不說話，隻是拿出那張小小的黑白照。
    見狀，方秋水反應平平，這件事她已經通過係統知道，就等著巴圖爾來問自己。
    “照片怎麽了？”
    “小水你為什麽會隨身帶著我的照片？”
    方秋水抽走他手裏的照片，“有人在暗地裏調查你的身份，我去做了些手腳，拿著你的照片不是很正常？”
    “昨晚夜不歸宿是為了這件事？”
    “什麽叫夜不歸宿？”方秋水理直氣壯，“宵禁什麽地方都去不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半夜在外麵晃。”
    “小水，你在轉移問題的重心。”
    聞言，方秋水微微挑眉，“看來確實有好好上課，這話從小王爺嘴裏說出來，我都不敢認了。”
    巴圖爾並不受用，他進到房裏坐下，“小水，今晚聊不清楚的話，我可就不走了。”
    站在門口的方秋水沒有表示，本質上她知道巴圖爾現在沒那麽容易能糊弄過去，但她確實不想讓巴圖爾知道陸公館的事情。
    “小王爺要問什麽？”
    巴圖爾示意自己旁邊的空椅子，“小水，我們還是坐著聊比較好。”
    方秋水過去坐下，“給你十分鍾，聊不清楚我就把你從窗戶丟出去。”
    “昨晚你殺的人是誰？”
    巴圖爾問得太過直接，饒是方秋水也有一秒鍾的錯愕。
    “小水你思考怎麽騙我的時間，可不能算在這十分鍾裏。”
    方秋水麵不改色，“是個英國人。”
    “為什麽要殺那個人？”
    “他得罪我，所以被我殺了，這不難理解吧？”
    得到這樣的回答，反而是巴圖爾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沉默著，心中既有不滿更有失落。
    “小水，我們已經落到要靠著彼此相依為命的地步，我還是不能當那個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麵對所有事情的人嗎？”
    方秋水張了張口，到嘴邊的話頓時又收回去，沒想到巴圖爾會來和自己說這些。
    “還是小水你和我阿瑪他們一樣，都覺得我幫不上你們？”
    “我沒有這麽覺得，王爺他們更沒有這麽想。”方秋水微不可聞地歎氣，“等到合適的時候，很多事情我會慢慢告訴你。”
    “其實就算沒有小水你，我也能靠自己做很多事情。”
    “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依靠我？額吉常常在信裏說讓我多幫幫你，但小水你從來沒向我提過任何要求。”
    “我不是讓你好好讀書，不要辜負王爺和福晉對你的期望嗎？
    你要是敢說這不是我對你的要求，我馬上叫杜默拿戒尺來家法伺候。”
    巴圖爾被這句話噎住，他硬著頭皮狡辯，“我的意思是除了這個要求，還應該有其他要求。”
    “你想要我對你提什麽要求？”
    “我——”，巴圖爾的話音收得很快，他有些心虛地收回視線，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那下次小水你夜不歸宿的時候，能不能帶著我？”
    聽出巴圖爾話裏的委屈，方秋水心裏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我盡量。”
    帶著問題來，但並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答案回去，巴圖爾回到房中坐下，才漸漸反應過來，自己被方秋水的思路帶著轉，根本什麽都沒問到。
    【宿主，黑瞎子現在還是太年輕了，搞邏輯陷阱這套他根本玩不過你。】
    【他應該是怕我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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