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爾變臉的速度太快，杜默和桃兒都傻在座位上。
    吃完早飯，方秋水什麽都沒說，隻讓杜默把巴圖爾送到學校去。
    這一個早上巴圖爾都無心聽講，總覺得自己回去之後，一定又見不到方秋水了。
    可轉念一想，方秋水已經好幾天不著家，按照之前的情況看，會待一兩天才對。
    想到今早的家法伺候，巴圖爾吃不準，他現在無法判斷方秋水的行動軌跡。
    滿懷忐忑回到家裏，大堂十分安靜，隻有桃兒坐在桌邊寫字。
    巴圖爾過去問道：“小水在不在家？”
    “在呀。”桃兒點頭，“半個時辰前剛回來。”
    “她什麽時候出去的？”
    “爺您剛走沒多久，姑娘就自己出去了。”
    巴圖爾點點頭，方秋水回來得這麽快，不像是去了陸公館，應該是去辦別的事情。
    “好，繼續寫你的字吧。”巴圖爾指指桌上的紙張，放輕腳步往樓上去。
    靜悄悄來到門外，巴圖爾聽見翻書的聲音，緊接著又往自己的房間回去。
    【宿主，黑瞎子在做什麽？怎麽鬼鬼祟祟地偷看你？】
    【不知道這位祖宗憋著什麽壞心思，先看吧。】
    手中的書剛翻到下一頁，一隻精致的木盒被放到桌上，方秋水轉頭去看人。
    “給小水你賠禮道歉，早上是我做得不對。”說完，巴圖爾又將一碗盛開的碗蓮放上來。
    淡淡蓮香飄來，方秋水端起碗蓮看，小巧的蓮花與荷葉鋪在碗口，別致中帶著幾分嬌俏。
    “我種了快兩年，好不容易才養出來一碗。”先前巴圖爾種的碗蓮，要麽是連芽都發不出來，要麽隻長蓮葉不開花。
    方秋水頗為欣慰地點點頭，“難得小王爺這麽有耐心。”
    “再看看這個。”
    方秋水放下碗蓮打開木盒，裏麵放著一對紅瑪瑙耳墜，瑪瑙在日光下閃著耀眼的星芒，看得出來成色上佳。
    “碗蓮種得很好，我留下了。”方秋水將木盒蓋好還回去，“這個你拿走。”
    “小水你可以兩個都收下，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給你送首飾，你現在突然不收的話，我反而要多想了。”
    早年還在王府的時候，巴圖爾和烏雅常年給她送這些玩意，後來烏雅出嫁後，不怎麽再來王府，送禮物論輸贏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隻是沒過去多久，巴圖爾開始重新折騰這些東西，最初方秋水都會把首飾還回去，可下一次再收到，先前還回去的首飾又會被一起送來。
    方秋水勸了幾次不管用，還都被巴圖爾用歪理說過去，最後索性把他送來的首飾全都裝進一個盒子裏。
    係統說，那是方秋水的金庫，一個貨真價實存在的小金庫。
    “我都要分不清，是小王爺給我賠禮道歉，還是我在給小王爺賠禮道歉了。”
    “不喜歡這對耳墜？”巴圖爾將木盒子收回去，“沒關係，下次我給小水你準備別的。”
    方秋水：......
    【宿主，黑瞎子好像隻挑自己想聽的字眼聽。】
    【不，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沒事就出去吧，整天待在女子的閨房裏，傳出去小王爺不怕人笑話？”
    巴圖爾隻是笑，“小水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方秋水被這句話噎了一下，怎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讓巴圖爾這個清朝人來說她封建。
    “你說得對。”方秋水低頭繼續看書，“隨你。”
    前麵傳來巴圖爾的笑聲，顯然知道方秋水這個反應，是被他剛才那句話激到了。
    巴圖爾離開後，方秋水轉頭看向門口，巴圖爾來到香港不到半年就剪了辮子，現在她看著一頭短發的巴圖爾，愈發感到眼前的人在變成自己熟悉的模樣。
    看方秋水望著門口出神半晌，係統把人叫回來。
    【宿主，怎麽了嗎？】
    【沒什麽。】
    方秋水放下書，起身去到窗邊望向遠處的碼頭，想到時代漸漸開始變成她所熟悉的樣子。
    【雀兒，你知道......】
    到嘴邊的話頓住，方秋水抿著唇，良久都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
    【宿主你想問什麽？】
    方秋水想要問係統，吳邪在他的世界線裏怎麽樣了，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夢裏說那些詭異的話。
    可不論得到什麽答案，都無法讓任何事情有所改變，於是這些話方秋水又不想問了。
    【我最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有多奇怪？】
    【夢裏我回家了，但是發現那裏還有一個我，而且她還取代了我的存在。】
    【隻是一個夢而已，宿主你怎麽會在意這個？】
    方秋水說不上來，先前重複做同一個夢時她都沒有在意，可當昨晚在夢裏，她發現有人已經替代自己之後，總會忍不住回想起夢裏的事情。
    【在我的世界線裏，會不會也有另一個我變成穿越者，去代替我的存在？】
    【當然不能，宿主你怎麽會這麽想？】
    係統感到奇怪，以它對方秋水的了解，從來不覺得它家宿主，是會去糾結這些事情的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任務做得太久了，有時候我會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麽。
    又或者...我開始忘記自己曾經是什麽樣的人，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聽著方秋水呢喃一般的話語，係統心裏頓時緊張起來，意識到方秋水內心深處的信念感，在漫長的任務線中開始慢慢瓦解了。
    這不是好的跡象，它見過太多宿主在後半段任務裏崩潰放棄，最後完全變成一個瘋子，從而流離停滯在某個世界之中。
    【宿主，最近你太累了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先休息一段時間，把自己的精力恢複過來再說。】
    【我每天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做，甚至都不用下地，這不就是在休息？】
    【宿主你來到香港以後就沒怎麽休息過，一直在替黑瞎子的未來做準備，你什麽時候休息過？】
    【把老王爺他們接來香港要做很多準備，我必須想好萬全之策，免得我還要弄死自己重新讀檔，當然不能懈怠。】
    【宿主，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這不利於你的救贖任務。】
    方秋水沒有表示，她還是在意夢裏的事情，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學著她的模樣向她的雙親撒嬌，仿佛要將她取而代之的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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