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的刀光貫穿嬴政全身，出現一道駭人的傷口。
    這一次不隻是血與肉飛濺，殘破的器官也隨風飄蕩。
    血肉之中露出慘白的胸骨，刀光差點直擊心髒殞命當場，油膩膩的大腸被刀光扯出隨風飄蕩。
    嬴政的心髒瘋狂跳動，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他臉色蒼白如紙，那眼中的黑暗越發的深沉。
    身軀隨風飄蕩，嬴政倒在血泊之中，眼皮竭力支撐，不願昏睡過去。
    宮本武藏的雙腳依舊佇立，如同樹的樹根紮在土地之中，屹立不倒。
    隻是他的上半身不見了。
    下半身有著傷口，露出連接下半身的骨頭與血肉。
    傷口很是平滑，平整。
    不，準確的說是渾然天成，仿佛這具下半身它壓根沒有上半身這種東西，它天生就隻是下半身。
    又或者說是黑暗將上半身吞了，消失在的人的視野中，即便有光也無法看見上半身。
    宮本武藏的上半身並沒有被黑暗吞噬，他隻是上半身少了肚子那一段的血肉，如同被攔腰斬斷。
    心髒在瘋狂跳動，要維持大腦的活性，血管中的血液異常的暴動，從宮本武藏的口腔之中湧出。
    宮本武藏隻覺得有無盡的黑暗要將他拉入深淵。
    他對於周圍的掌握在慢慢變成虛無。
    殺人的罪孽，挽救東瀛民眾的決心，自己的生命……這些負擔都在此時被放下，他的身軀在慢慢變輕。
    負擔的消失，讓重擔之下的宮本武藏露出真容。
    他此刻才覺得自己才是自己，他沒有了任何負擔。
    宮本武藏一介浪人，他沒有主公，一生自由，追尋天下無雙。
    一介浪人，他能斬別人，別人也能斬他。
    想想自己到了生命的盡頭，能與這樣的強者一戰，這才是自己的心願。
    也是自己的榮譽。
    “再見，嬴政……還是好不甘心啊。”
    眼皮不甘閉合，天下無雙的浪客徹底殞命。
    可宮本武藏死了，嬴政還想活著。
    他不能死啊，大秦需要他。
    兩顆血紅色的丹藥出現在手中。
    一顆是【築肉丹】，另一顆是【血肉丹】。
    築肉丹不必多說，血肉丹的作用是讓人再一次完成築肉，不過要消耗的血氣卻是築肉境消耗血氣的許多倍。
    而且再一次完成築肉，並不會讓肉體脫胎換骨，依舊是第1次完成築肉的血肉，即便是蛻凡境強者也不例外。
    蛻凡境的血肉會再一次變成築肉鏡。
    這代表蛻凡境會失去戰鬥力，築肉境的身軀無法承受蛻凡境帶給的負擔。
    不過活下去已經是奢望，怎能奢求更多？
    嬴政毫不猶豫將兩顆丹藥吃下，陷入昏迷。
    不久，白靈曦與扶蘇來到此地。
    按照始皇帝昏迷前的命令，二人將嬴政帶回大秦世界。
    暗室之內。
    金光與血光不斷對撞。
    原先準備好的千枚靈石，血石在迅速變少，又在不斷增加。
    劉邦的頭上布滿虛汗，他的身體一直在循環吸收，轉化，釋放三個過程。
    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尊機器，堅持了整整三個小時。
    縱使這樣，陳武身上的殺氣依舊還有不少，如果不是嬴政動用了國運，他身上的殺氣早就帶著身軀暴動了起來。
    但國運的作用僅僅是穩定，陳武身上的殺氣，劉邦的龍氣更多的也是壓製的作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劉邦今天能用上千枚靈石將陳武暫時壓製。
    不過對方想要完全恢複，至少需要兩年的治療流程，
    而且每天還需要動用不少的靈石，讓劉邦完成壓製，虧損很是巨大。
    但即便是這樣，大秦也不能放棄陳武。
    大秦如今還無法購買蛻凡境界，蛻凡境修士的價值無疑是巨大的。
    大秦的築肉境並不多，就算現在築肉境的價格比以前要少許多，但也是九百往上走。
    當然即便是九百積分，購買力也是不夠的，還是需要國家補貼。
    就算是早已踏入築肉境八層的修士也很難精進，至少也需要十幾年。
    他們的資質雖然夠了，但是這是嬴政國運加持在他們身上的結果。
    不是他們自身的天資，自然不可以與劉邦嬴政這種真正有資質的人相比……
    蛻凡境修士的價值還在提升。
    如果能獲得一些穩定性的藥材，估計流程會縮短很多。
    “唉。”想到這裏劉邦心中歎息。
    陳武走在血光的世界中，他是這片世界的一道陰影。
    在血光之中有著許多他記憶中的畫麵，那些都是他殺人的記憶。
    這些血光在不斷的衝刷陳武，想要將他身上的黑暗驅逐，讓他被血光籠罩，同化
    陳武的眼睛在這種世界之中早已變成了血紅色，不斷流出血液。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在什麽世界。
    但一雙觀測他的眼睛卻知道這是個什麽世界。
    這是人體中念與意的交織點。
    血紅的大字出現在陳武身後的黑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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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不是他的身體，他自然無法出聲，他隻能通過自己的意與念，表達他一切所想的思緒。
    最先他在思考。
    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這裏是何地？
    身後的陰影出現這樣的血紅大字
    後來他在思考。
    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因何來到這裏？
    之後他再思考。
    為什麽會給我看這些畫麵？
    最後他所有的思緒，都在圍繞一個字。
    他不斷的在內心詢問自己。
    何為殺？
    殺牲畜就是殺嗎？殺對自己壞的物就是殺嗎？殺人就是殺嗎？如果是為了天下太平殺就是殺嗎？
    殺死牲畜不過是為了其肉，其材料。
    殺對自己壞的物不過是為己利。
    殺人不過是為了其才，報己仇。
    為天下而殺不過是為了名利，太平，穩定，大義。
    以殺為爽感而殺人就是殺嗎？以殺為勝利就是殺嗎？以殺為使命就是殺嗎？把殺看作神聖的事就是殺嗎？
    殺時會有何種情感？是憤怒，悲傷，興奮，高興，淡漠……
    陳武擁有情緒，他體會最多的大抵是淡漠。
    因為不喜而殺，是殺嗎？
    在陳武看來。
    殺，就是要一律平等，讓生命公平的麵對死亡。
    死亡是世間最大的公平，公平是對死亡的尊重，對殺的尊重。
    所以。
    何為殺？
    這些問題陳武都不知道答案。
    他對殺的感覺很模糊。
    陳武不知道何時想過殺，好像是那次坐牢之後，“殺”便常伴他身。
    陳武殺過許多牲畜，殺過對自己壞的物，也殺過許多人。
    陳武心中明白，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殺。
    這些殺還缺失了一部分。
    隻是那缺失的一部分，他現在想不到。
    但依稀能說出一個概論，名曰“殺萬物”。
    殺萬物。
    無論尊貴卑賤都得殺，無論是有靈之物還是無靈之物都得殺，無論好壞都得殺。
    這也讓陳武看透了世界的本質，世間殺的一種本質。
    但現在的陳武做不到“殺萬物”。
    這一切隻是因為嬴政罷了，而非大秦。
    大殺天下不是大殺天下，而是大殺。
    是陳武心中想殺的成果。
    嬴政救了他兩次，他陳武不可能忘了這兩份恩情 。
    他不可能對大秦進行殺。
    讓大秦永生是嬴政的夢。
    是嬴政的夢，那就是他陳武的夢，他要助力對方的夢想。
    現在陳武的目標是殺死對大秦有威脅的所有因素。
    為了大秦……不，他是為了殺。
    為了大秦是嬴政，他陳武是為了殺。
    為了殺，豈會因為殺氣而倒下？
    他就是要殺。
    殺氣既然是殺的因果，那就該助他才對！
    想到這裏，陳武身後的黑影向著血光世界蔓延，將其同化成黑色的潮水。
    唯一留下的猩紅在黑色的潮水上刻了一個字——殺！
    那沒有了臉皮的陳武，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嚇得劉邦眼睛瞪大。
    “怎麽回事？難道是我的壓製失效了……陳武這是要入魔嗎！”
    呼呼。
    此刻陳武肉體表麵殺氣外顯。
    與血紅色的血氣不同，殺氣是暗紅色。
    暗紅色的殺氣在陳武周圍會匯聚，形成旋渦，在這暗紅色的旋渦上更是有著壓抑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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