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寒潭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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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後的晨霧裹著冰碴,將黑龍潭凍成麵蒙著灰的鏡子。林木木跟著何秀蘭的腳印踩過結霜的蘆葦,草鞋下的腐泥突然冒出串氣泡,係統掃描顯示水下三米處有規則排列的石紋——與火山口的八卦陣同屬上古靈脈布局。
    "秀蘭姐,你昨晚又去了後山?"林木木盯著對方褲腳的鱗片狀冰渣,那是唯有潭水才能凝結的六邊形結晶。何秀蘭回頭時,睫毛上掛著的水珠竟呈豎橢圓形,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鱗光:"阿爺說過,霜降前三日,黑龍潭的水眼會開。"她掀開衣襟,心口的蛇形圖騰泛著藍光,與潭水中央的漩渦節奏同步。
    五人小隊在晌午抵達潭邊。秦雪梅的黃銅氣壓計指針瘋狂逆時針旋轉,氣象圖某頁被水浸濕的筆記顯形:【1965年霜降,何長林攜水隕碎片沉入潭底,以引靈蠱定住水脈】。她指尖劃過圖上標注的"37°15′n,101°42′e",與山椒穀、火山口的坐標形成等邊三角形。
    "水裏有東西!"徐衛東突然指著漩渦。三尾銀鱗魚破水而出,魚鰭上的紋路竟與何秀蘭腕間的銀鐲花紋一致。陳建軍的短刀本能出鞘,刀身上的龍紋卻讓銀魚發出類似嗚咽的尖嘯——那是靈植與靈根宿主的共鳴。
    係統界麵自動展開水下掃描。林木木瞳孔中映出ossa的青銅鎮水獸雕像,龍口大張著含著拳頭大的水屬性隕石,周圍環繞著十二具骸骨,腰間佩刀的圖騰與陸懷青的斷刀完全相同。當她將視線聚焦在中央骸骨時,係統突然報錯,視網膜上閃過父親被批鬥的畫麵,背景裏隱約可見黑龍潭的石碑。
    "木木子,帶建軍下水。"何秀蘭突然開口,鱗片已覆蓋至脖頸,"水眼隻在霜降開三個時辰,用檀木匣接住隕石碎片。"她解下銀鐲拋入潭中,鐲身化作銀鏈纏住鎮水獸的爪子,潭水瞬間清澈如鏡,顯露出石碑上的古字:【五靈歸位之日,時空裂隙必開】。
    陳建軍的手突然扣住林木木手腕,掌心的龍紋與她係統吊墜產生共振:"抓緊我,水下有噬靈藻。"少年體溫異常偏低,與潭水的刺骨寒意形成詭異平衡。當他們潛入三米深時,係統界麵自動生成熒光地圖,標記出避開噬靈藻的路線——那些墨綠的藻類,正沿著骸骨的經絡生長。
    隕石碎片在鎮水獸口中泛著藍光。林木木剛要觸碰,潭底突然震動,十二具骸骨同時睜眼,眼瞳是與何秀蘭相同的豎瞳。陳建軍的短刀劃出龍形光刃,斬落襲來的噬靈藻,刀風所及之處,骸骨胸前的玉牌紛紛碎裂,露出底下刻著的名字:周明遠、陳建國...還有林木森。
    "我爸的名字!"林木木驚呼,氣泡從唇間溢出。係統快速截取玉牌畫麵,數據分解顯示,這些正是四大家族先輩與陸懷青父親共同埋下的靈根契約。當她指尖觸到父親的玉牌殘片,係統界麵深處的記憶庫突然解鎖,一段視頻投影在水幕上:
    1965年秋,四個男人站在黑龍潭邊,陸懷青的父親舉著斷刀劃破掌心,鮮血融入潭水:"老林,你真不打算拿走水隕碎片?這東西能保住小木的命。"林木森搖頭,眼鏡片上蒙著水霧:"我若拿了,便是坐實叛國罪。讓碎片跟著靈根沉潭,等小木成年,係統自會認主..."
    水幕突然被銀鱗魚撞碎。何秀蘭的身影破水而下,鱗片已覆蓋全身,尾椎處竟長出半透明的魚尾——這是水屬性靈根覺醒的完全形態。她抓起隕石碎片塞進檀木匣,龍紋與蛇鱗在水中激起光爆,鎮水獸的青銅眼眶裏,緩緩流出與係統靈泉相同的液體。
    "快喝!"何秀蘭的聲音混著氣泡,"這是初代引靈蠱的眼淚,能激活係統的時空橋接!"林木木本能張口,清涼的液體滑入喉嚨,係統界麵突然分裂成無數小屏,每屏都顯示著不同時空的知青點——有的在燃燒,有的被冰雪覆蓋,還有的漂浮著發光的流螢米。
    潭麵突然傳來槍響。周曉芸的白大褂浸著水,舉著改裝過的獵槍對準何秀蘭:"交出隕石碎片!我爸當年就是死在這潭裏,他說隻要集齊五靈根,就能打開時空門救回我媽!"她胸前的紅繩劇烈震顫,火屬性碎片的灼熱與潭水的寒氣在體內對衝,指尖滲出的血珠竟在水麵燃燒。
    秦雪梅的氣象圖突然自燃。她盯著燃燒的灰燼,琉璃色瞳孔映出潭底的星象變化:"月相重合了!木木子,把係統吊墜放進檀木匣!"林木木照做的瞬間,五塊隕石碎片在匣內懸浮,與吊墜的藍光組成完整的龍形。陳建軍的龍紋突然蔓延至頸側,與何秀蘭的蛇鱗尾產生共鳴,潭水竟在半空凝成水鏡,映出二十年後的大興安嶺。
    "看!"徐衛東指著水鏡。畫麵裏,成年的林木木站在隕石坑旁,手中握著與檀木匣相同的器物,周圍環繞著已顯老態的陳建軍、何秀蘭、秦雪梅,而周曉芸則戴著青銅麵具,站在時空裂隙邊緣。係統界麵突然彈出警告:【時空錨點不穩定,當前行為可能導致因果律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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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秀蘭的魚尾突然甩向水鏡。鏡麵碎裂的瞬間,檀木匣爆發出強光,五塊碎片分別飛向五人:火紅色碎片融入周曉芸的紅痣,水藍色碎片沒入何秀蘭心口,木綠色碎片與林木木的係統吊墜共鳴,金白色碎片鑽進陳建軍的龍紋,而土黃色碎片則懸浮在秦雪梅的氣象圖上方。
    "該回去了。"何秀蘭的鱗片開始褪去,魚尾化作雙腿,銀鐲重新出現在腕間,"冬至那天,五靈根會在野人穀完成最後共鳴。"她看向周曉芸,後者正瘋狂擦拭獵槍上的水痕,卻沒注意到紅痣已變成水與火交織的紋路,"周醫生,你父親當年不是想害我們,他是想在時空裂隙裏...找回你夭折的哥哥。"
    返程的蘆葦蕩起了霧。林木木摸著檀木匣裏的水隕碎片,係統界麵煥然一新,【時空橋接】功能正式解鎖,可觀測其他時空的物資分布。陳建軍突然湊近,呼吸間帶著潭水的涼意:"你在水下看見的玉牌...我爸臨終前說,當年五個人一起埋下碎片,陸叔的斷刀是鑰匙,而你..."他耳尖發紅,別過臉去,"是唯一能讓鑰匙生效的人。"
    黃昏的知青點,秦雪梅在氣象圖最後一頁畫下五芒星,中心標注著"野人穀"。何秀蘭在灶前熬著新的藥膳,湯鍋裏漂浮著從黑龍潭帶回的銀鱗魚鱗片,係統鑒定為【水屬性靈引劑】。周曉芸躲在衛生所,對著鏡中紅痣冷笑,從醫療箱最底層掏出半張泛黃的信紙,上麵是父親的字跡:【當林木木集齊五靈根,用你的火隕碎片刺破她心口,時空門便會為我們周氏打開】。
    深夜,林木木獨自來到曬穀場。係統吊墜的藍光映著星空,她看見五顆流星正朝著野人穀方向墜落——那是五靈根覺醒的征兆。當指尖撫過檀木匣上的龍紋,她突然想起父親在記憶裏說的話:"小木,記住,真正的時空裂隙不是打開過去,而是守住現在。"
    此時的黑龍潭底,鎮水獸眼中的靈泉突然逆流,順著地下暗河流向野人穀。在泉眼深處,半塊刻著"木"字的玉簡正與林木木的係統吊墜共振,玉簡背麵,用金血刻著一行小字:【龍血木靈,共生共亡】。而在更深處的岩縫裏,一雙泛著琉璃光的眼睛睜開,注視著水麵上的漣漪——那是秦雪梅的懷表鏡麵,正倒映著五靈根齊聚的星象。
    這一晚,知青點的煤油燈次第熄滅。唯有何秀蘭的灶間還亮著微光,她對著煮沸的湯鍋輕笑,鱗片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阿爺,秀蘭沒辜負您的囑托,水靈根總算是護住了。接下來,就看木木子能不能扛住冬至的共鳴了..."話音未落,窗外掠過一道黑影,帶著青銅麵具的輪廓,正是水鏡中周曉芸的模樣。
    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時,林木木掌心的係統吊墜突然發燙,浮現出完整的五靈根圖譜。火、水、木、金、土的圖標依次亮起,陳建軍的名字旁標注著【龍血契主·中級】,何秀蘭則是【蛇鱗靈侍·水】,而周曉芸的名字下,赫然出現【雙屬性宿主·火水臨界】的警示。
    她知道,黑龍潭的水脈覺醒隻是開始。接下來的野人穀之行,等待他們的不僅是土屬性靈根的覺醒,還有藏在時空裂隙後的真相——關於父親的"叛國案",關於隕石碎片的真正用途,以及,那個在所有時空線中都戴著青銅麵具的神秘人,究竟是不是他們熟悉的某個人。
    寒霧籠罩的知青點,某扇窗戶悄然打開。周曉芸握著注射器站在陰影裏,針頭裏是混合了火隕與水隕碎片的液體,嘴角勾起的弧度,與水鏡中那個戴麵具的身影分毫不差。她低聲呢喃著父親筆記裏的最後一句:"當五靈根在冬至共鳴,周氏的時空門,終將為我而開..."
    潭水深處,鎮水獸的瞳孔突然映出冬至日的景象:五人站在野人穀的隕石坑旁,檀木匣開啟,係統吊墜懸浮中央,而裂隙另一端,站著的正是戴著青銅麵具的周曉芸,以及...本該死於十年前的林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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