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融化的糯米糍，將哀牢山褶皺裏的知青點裹得嚴嚴實實。林木木背著竹簍踩過青苔石階，露水順著解放鞋鞋幫滲進去，在腳背上蜿蜒出冰涼的溪流。她伸手撥開垂落的藤蔓，指腹觸到某種黏膩的觸感——墨綠色的黏液正順著藤莖緩緩滴落，在枯葉堆裏腐蝕出焦黑的孔洞。
    "係統，檢測。"林木木屏住呼吸。淡藍色的光幕在眼前展開，懸浮的文字顯示：瘴氣藤，三級毒植，汁液可解蛇毒但需與月光草中和。她掏出隨身的陶瓷瓶，小心翼翼地收集黏液，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窣響動。
    回頭望去，隻見周曉芸抱著醫藥箱跌跌撞撞跑來，白大褂下擺沾滿泥漿："木木！阿貴叔他們進山采藥還沒回來，下過雨的山路......"話音未落，天邊突然滾過悶雷，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在闊葉林間，濺起陣陣腥甜的泥土氣息。
    林木木扯著周曉芸躲進岩縫，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係統贈送的青銅羅盤。這枚鏽跡斑斑的古物在雨中泛起微光，指針突然劇烈震顫，指向西北方某個方位。"跟我來。"她拽著同伴衝進雨幕，竹簍裏的藥鋤隨著奔跑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暴雨衝刷著陡峭的山道，赤紅的泥漿順著斜坡奔湧而下。林木木的膠鞋底不斷打滑，她索性用藤條纏住腳踝，像隻靈巧的猿猴般攀附在濕滑的岩壁上。當她抓住一株老鴰眼時，突然發現樹皮上有暗紅色的抓痕，形狀竟與人手無異。
    "小心！"周曉芸的驚呼與山石滾落的轟鳴同時炸開。林木木本能地側身翻滾，半截水缸粗的古木擦著她的發梢砸進泥地，斷裂處滲出粘稠的乳白色液體。係統提示音尖銳響起：血菩提，千年靈木，樹液可續斷骨但需以心頭血為引。
    她咬咬牙，用匕首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血珠滴落在樹液表麵的瞬間，整個山穀突然亮起詭異的藍光。無數螢火蟲從腐葉堆裏騰空而起，翅膀泛著幽綠的磷火，在空中拚湊出某種古老的符文。
    "這是......"周曉芸舉起手電筒，光束卻被霧氣吞噬。林木木注意到螢火蟲群正朝著某個方向匯聚，在雨幕中拉出一道忽明忽暗的光帶。她握緊藥鋤，循著光帶撥開荊棘，眼前豁然出現一片窪地——七具穿著儺戲服飾的幹屍呈北鬥狀排列，手中握著的青銅麵具在雨中泛著妖異的青芒。
    "別碰！"林木木拽住周曉芸伸向麵具的手。係統緊急彈窗：青銅縱目麵具，山民儺戲班聖物，觸碰者將被抽取記憶。她從竹簍裏取出采集的瘴氣藤，將黏液塗抹在自己與同伴的口鼻處，這才小心翼翼地觀察幹屍身上的細節。
    其中一具女屍腰間掛著褪色的香囊，打開後滾落出幾粒灰褐色的種子。係統掃描結果顯示：百年桃木芯，可鎮邪驅煞，山民儺戲班急需物資。林木木正要將種子收入瓶中，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勘探隊！"周曉芸指著雨幕中晃動的手電筒光束。羅教授舉著嵌翡翠的洛陽鏟跑在最前麵，褲腿沾滿青苔："小林同誌！我們在溶洞發現了奇怪的壁畫......"他的話音被一聲驚雷劈碎，整座山體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林木木感覺腳底的土地正在下沉，係統羅盤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正下方。"大家後退！"她大喊著推開最近的勘探隊員。隨著一聲巨響，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紫色泥漿裹挾著腥風噴湧而出——那分明是《山海經》記載的"礜毒"，能腐蝕血肉化為膿水的劇毒之物。
    "快用這個！"秦雪梅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方，她從瑞士銀行保險箱裏掏出玻璃瓶，裏麵裝著琥珀色的液體。"深海鮫油，燃燒時可驅散毒氣。"火把沾上鮫油的瞬間，整個山穀被幽藍的火焰照亮，岩壁上的壁畫在火光中活了過來：戴著青銅麵具的巫師手舉桃木劍，與渾身纏繞藤蔓的巨蟒廝殺。
    林木木盯著壁畫，突然發現某個巫師腰間的香囊與幹屍身上的一模一樣。她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口袋裏的桃木種子，係統突然發出蜂鳴：檢測到位麵交易波動，是否開啟初步對話？
    雨越下越大，紫色泥漿在腳下翻湧。林木木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開啟。"淡藍色的光幕再次浮現，這次卻不是文字，而是一張模糊的人臉——穿著古裝的女子舉著《青囊書》殘頁，口型似乎在說著什麽。
    "她說需要抗生素。"周曉芸突然開口，眼中泛起奇異的光芒。林木木一愣，想起背包裏昨天剛合成的藥劑。當她取出藥瓶的瞬間，對麵的女子露出欣喜的表情，隨手拋出一團金光。光芒消散後，地上多了枚刻著"蜀山"二字的玉簡。
    山體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遠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林木木將玉簡收入懷中，對著同伴大喊："先撤離！"轉身時，她瞥見秦雪梅正盯著自己的方向，手中的筆記本上畫著與位麵女子一模一樣的麵容，而筆記本邊緣，赫然寫著"燭九陰"三個暗紅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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