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冰山下的暖流
    那場充滿年代特色和別扭氛圍的“約會”之後，蘇麥子和顧沉舟之間的冷戰狀態，算是正式宣告結束了。
    雖然兩人依舊沒有就上次的爭吵進行任何溝通或道歉以他們的性格，估計也很難做到），但那種刻意疏遠、互相無視的冰冷氣氛，確確實實地消散了許多。
    家裏的空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壓抑得令人窒息。
    顧沉舟的話依舊很少，臉色依舊很冷，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把蘇麥子完全當成透明人。偶爾，他會主動開口，雖然內容大多是關於家裏缺了什麽東西，或者提醒她明天可能降溫之類的“公事公辦”的內容，但至少……他願意交流了。
    而蘇麥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時刻緊繃著神經，防備著他。她會在他看文件的時候，安靜地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會在他吃飯的時候，偶爾念叨幾句今天買菜又遇到了什麽趣事雖然他未必在聽）；甚至會在發現他眉宇間的疲憊時，默默地給他多盛一碗熱湯。
    兩人之間的互動，依舊談不上親密，甚至可以說是……客氣又疏離。但那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不易察覺的關照，卻像一股溫暖的潛流，在冰冷的表象之下，悄然湧動。
    顧沉舟那“口嫌體正直”的屬性，也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
    比如，蘇麥子用上次買的卡其布，加上顧沉舟後來給的棉花和新布料，笨手笨腳地給自己絮了件新棉襖。雖然針腳依舊不夠細密，樣式也談不上好看，但比起之前那件，已經進步了不少，穿在身上也暖和多了。
    她穿著新棉襖在屋裏轉悠，故意在顧沉舟麵前晃了幾圈，想看看他這次又會怎麽“毒舌”。
    結果，顧沉舟隻是抬頭掃了她一眼，破天荒地……沒有開口嫌棄？他隻是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幾顆水果糖，扔到桌子上，語氣平淡：“小李給的，我不吃甜的。”
    蘇麥子：“……” 水果糖？ ！這個年代可是稀罕物！小李給的？騙誰呢！肯定是特意給她弄來的！還找這麽個蹩腳的借口！
    她拿起一顆糖，剝開糖紙放進嘴裏，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她看著顧沉舟那別扭的樣子，心裏又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甜意。
    再比如，蘇麥子發現院子裏那幾棵小白菜長勢特別好，綠油油的惹人喜愛。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要是能有點肥料就好了，肯定能長得更大！”
    她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過了兩天，院子角落裏就多了一小袋……散發著特殊氣味的、黑乎乎的東西？旁邊還放著一把小鐵鍬？
    蘇麥子湊近一看，差點沒暈過去——居然是……漚好的農家肥？ ！
    天啊！顧沉舟從哪裏弄來的這玩意兒？ ！而且還特意給她配了把小鐵鍬？ ！
    她簡直無法想象，這位高冷禁欲、一塵不染的顧大營長，是怎麽麵不改色地把這包“有味道”的東西弄回來的！
    他這是……真的在支持她的“種地大業”？ ！雖然方式還是這麽……讓人一言難盡！
    還有，隨著天氣越來越冷，蘇麥子晚上睡覺還是會覺得有些涼。雖然顧沉舟沒再“偷偷”給她蓋軍大衣，但有天早上，她發現自己床上的被子……好像變厚了一點？仔細一看，是被人悄悄在裏麵加了一層薄薄的舊棉絮？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這個男人！真是……
    蘇麥子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感動？溫暖？無奈？哭笑不得？好像都有。
    他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山，外表冷硬無法穿透），但在那冰層之下，似乎……正有一股溫暖的潛流，在緩緩地、笨拙地，試圖融化兩人之間的隔閡。
    雖然這股暖流很微弱，很隱晦，甚至常常被他那毒舌和冰冷的態度所掩蓋。
    但蘇麥子能感覺到。
    她不再像最初那樣，隻把他當成一個需要依附和防備的對象。她開始把他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著自己別扭溫柔和獨特關懷方式的……“室友”？甚至……更多一點點？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慌亂，也有些……期待。
    他們的關係，似乎正在朝著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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