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蘇麥子的“月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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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曆了換尿布的“生死劫”、喂奶的“旁觀焦慮”以及哄睡的“十八般武藝”輪番轟炸之後,顧沉舟這位新手奶爸雖然依舊是囧事頻出、手忙腳亂,但也總算是在實踐中摸索出了一點點門道。而與此同時,蘇麥子也正式進入了產後恢複的關鍵時期——也就是這個年代極其重視,規矩也極其繁多的“坐月子”。
    如果說照顧新生兒讓顧沉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挫敗,那麽“伺候”蘇麥子坐月子,則讓他將“過度保護”和“鋼鐵直男式關懷”發揮到了淋漓盡致,也讓蘇麥子深刻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甜蜜的窒息”。
    按照老輩人的說法和這個年代普遍的觀念,女人坐月子是天大的事,有著數不清的禁忌和規矩,稍有不慎,就會落下“月子病”,影響一輩子。顧沉舟雖然是個大男人,對這些知之甚少,但他那顆緊張兮兮、唯恐蘇麥子和孩子出半點差池的心,讓他對從衛生所醫生、李嫂子等有經驗的嫂子以及那本破舊育兒書上看來的所有“月子注意事項”,都奉為圭臬,並且以軍人的嚴格紀律,一絲不苟地強製執行。
    於是,蘇麥子的“坐牢式”月子生活,在顧沉舟這位“典獄長”兼“特級護理員”的嚴密看管下,正式拉開了帷幕。
    禁忌一:臥床休息,嚴禁下地!
    “不行!醫生說了要臥床休息!不準下地!”這是顧沉舟每天對蘇麥子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蘇麥子覺得自己身體恢複得還不錯,除了喂奶和照顧孩子有些疲憊外,並沒有什麽大的不適。她想下床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也透透氣。可每次她剛一挪動身體,顧沉舟那警惕的雷達就會立刻響起,一個箭步衝到炕邊,把她硬生生按回去。
    “我就在屋裏溜達兩圈,老躺著腰酸背痛的!”蘇麥子抗議。
    “躺著!對傷口恢複好!對骨盆恢複好!”顧沉舟搬出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理論,態度堅決。
    “可書上不是也說要適當活動嗎?促進血液循環!”蘇麥子試圖用“科學”說服他。
    “那是出了月子以後!現在不行!給我老實躺著!”顧沉舟毫不退讓。
    蘇麥子看著他那副如臨大敵、堅決執行“命令”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無奈。她感覺自己再躺下去,骨頭都要生鏽了!
    禁忌二:門窗緊閉,嚴禁吹風!
    為了防止所謂的“風邪入侵”,顧沉舟將屋子裏的門窗關得嚴嚴實實,連條縫都不留。屋子裏因為燒著爐火即使是春天,他都怕蘇麥子冷),又加上新生兒的各種氣味和產婦的汗味,空氣實在算不上清新。
    蘇麥子覺得悶得慌,想開窗透透氣。
    “不行!不能吹風!月子裏吹風會頭疼一輩子!”顧沉舟立刻否決。
    “就開一小會兒,透透氣馬上關上!”
    “一秒鍾都不行!風是無孔不入的!”
    蘇麥子看著那緊閉的門窗,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罐頭裏。她甚至懷疑,再這麽悶下去,沒得月子病,也得先被憋出病來!
    禁忌三:禁洗頭洗澡,保持“原生態”!
    這是最讓蘇麥子抓狂的一條禁忌。作為一個愛幹淨的現代女性,讓她一個月不洗頭不洗澡,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生產後的汗水、惡露、再加上喂奶時的各種狀況,讓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難以忍受的味道。
    “顧沉舟!我必須洗頭!不然我寧可得月子病!”蘇麥子忍無可忍,發出了最後通牒。
    “胡鬧!”顧沉舟的臉立刻板了起來,“不就是髒點嗎?忍忍就過去了!身體重要!”
    “我快被自己臭暈了!而且不衛生容易感染!”蘇麥子據理力爭。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肯定有道理!不準洗!”顧沉舟的態度異常強硬,仿佛洗頭是什麽彌天大罪。
    兩人為此爆發了月子期間最大的一次爭吵。最後,還是蘇麥子退了一步,提出用燒開的濃薑水快速擦洗頭皮,然後立刻用幹毛巾擦幹,再戴上帽子捂嚴實。
    即使是這樣,顧沉舟還是全程黑著臉,在一旁緊張地監視著,嘴裏不停地催促:“快點快點!小心著涼!趕緊擦幹!”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仿佛蘇麥子碰的不是薑水,而是什麽劇毒物質。
    至於洗澡,更是連擦洗都受到了嚴格限製。顧沉舟隻允許她用滾燙的熱水還得兌上點他認為能“驅寒”的艾葉水)快速擦拭身體的關鍵部位,而且必須在密不透風、燒得暖烘烘的屋子裏進行,擦完立刻穿衣蓋被,嚴防死守,生怕一絲涼氣鑽了進來。
    蘇麥子感覺自己在這個月子裏,活得簡直像個重點保護的“文物”,還是個不能清洗的文物!
    “營養餐”的折磨與甜蜜:
    在“吃”這個問題上,顧沉舟更是將“準爸爸的焦慮”和“直男式關懷”發揮到了極致。他堅信,月子裏必須大補特補,才能把虧空的身體補回來,才能有充足的奶水喂孩子。
    於是,蘇麥子的餐桌上,每天都充斥著各種他認為“最有營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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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得發白的鯽魚湯、豬蹄湯、排骨湯……據說能下奶。
    ——小米粥、紅糖水、煮雞蛋……據說能補氣血。
    ——清燉雞、蒸肉餅、炒豬肝……據說能補充蛋白質。
    這些東西,單看確實都是好東西,尤其是在這個年代,能頓頓見到葷腥和細糧,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然而,問題在於,這些所謂的“營養餐”,在顧沉舟的“指導”下,做法都極其……單調和清淡!為了“產婦健康”,幾乎不放什麽調味料,鹽都放得極少,更別提蘇麥子喜歡的辣椒和醋了!
    蘇麥子看著那些寡淡無味、甚至有些油膩因為湯燉得太濃)的食物,真是味同嚼蠟,毫無食欲。尤其是她孕早期就偏愛酸辣口味,現在更是被這些清淡的“補品”折磨得夠嗆。
    “能不能……稍微放點鹽?或者滴兩滴醋?”她小心翼翼地商量。
    “不行!產婦不能吃太鹹!也不能吃酸的!”顧沉舟立刻否決。
    “可我真的吃不下……”蘇麥子苦著臉。
    “吃不下也得吃!為了孩子!為了身體!”顧沉舟的態度不容置疑,甚至會親自監督她必須吃完。
    蘇麥子感覺自己不是在坐月子,是在“吃藥膳”,還是味道極其寡淡的那種!
    好在,顧沉舟雖然在口味上“獨斷專行”,但在食材的“來源”上,卻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他幾乎是把部隊能搞到的、以及他能通過各種“關係”換來的好東西,都優先供應給了蘇麥子。那段時間,蘇麥子甚至覺得,自己吃的比師長家的夥食還要好!
    看著顧沉舟把那些珍貴的、他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營養品比如那罐奶粉,他隻給蘇麥子衝水喝,自己絕不沾一滴),一股腦地都端到她麵前,用命令的語氣讓她“必須吃完”,蘇麥子心裏那些因為口味不適而產生的抱怨,也就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暖暖的情緒所取代了。
    這個男人,雖然笨拙,雖然霸道,雖然有時候簡直不可理喻,但他對她的好,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摻任何水分的。
    無聲的守護與陪伴:
    除了這些“規矩”和“營養餐”之外,顧沉舟在月子期間,更是化身全職“保姆”和“護衛”。
    他幾乎包攬了所有能做的家務活,洗尿布、打掃衛生、燒水做飯雖然味道不咋地)、劈柴挑水……隻要是他能幹的,絕不讓蘇麥子插手。
    晚上,為了讓蘇麥子能多睡一會兒,他常常主動把孩子抱到自己這邊來睡雖然他睡得很警惕,生怕壓到孩子),隻要孩子一有動靜,他會立刻醒來,笨拙地檢查、喂水如果是奶粉的話)、或者嚐試著哄睡,實在搞不定了才去叫醒蘇麥子。
    他話不多,但陪伴卻從未缺席。蘇麥子喂奶時,他會默默地守在一旁;蘇麥子因為身體不適或者情緒低落而煩躁時,他會安靜地聽著她抱怨,雖然不會說什麽安慰的話,但那專注而擔憂的眼神,卻給了她莫大的慰藉。
    他還學會了給蘇麥子按摩。雖然手法依舊生疏,力道也掌握不好,常常不是按輕了沒感覺,就是按重了弄疼她,但他卻每天堅持,雷打不動。
    蘇麥子就在這樣一種充滿了矛盾、既憋悶又溫暖、既哭笑不得又感動不已的氛圍中,度過了她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也是獨一無二的“月子”。
    雖然她吐槽了無數次那些不科學的規矩,雖然她嫌棄了無數次顧沉舟的笨手笨腳和直男思維,但她心裏清楚,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如此盡心盡力、甚至有些偏執的守護,她不可能恢複得這麽快,也不可能如此安心地度過產後最虛弱的時期。
    顧沉舟用他獨有的、硬核的方式,為她撐起了一片絕對安全、絕對溫暖的天空。這份笨拙卻又深沉的愛意,如同涓涓細流,無聲地滋潤著她的心田,也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在這段充滿了煙火氣和生活瑣碎的特殊時期裏,變得更加牢固,更加密不可分。
    蘇麥子的“月子”生活,雖然充滿了各種“不自由”和“小抓狂”,但回味起來,卻也別有一番……“甜蜜的負擔”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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