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那……那……”陳霄聲音滿是恐懼和和害怕，他指著那隻腳，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吳慧芳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
    “不是，那不是小棠，不是我得小棠……那個賤丫頭怎麽會死……她怎麽會死……”她嘶聲驚叫，雙手死死的抓緊自己的頭發，不願意相信眼前看見的一切。
    “你冷靜一點，那鞋子不是小棠的是誰的？要不要報警？”陳國良摟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吳慧芳，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但吳慧芳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哆哆嗦嗦的喃喃自語：“不是小棠……不是小棠的……。”
    陳霄臉色慘白的看著陳國平，他也被嚇得不輕：“爸……爸怎麽辦……報警吧！”
    下一秒，隻見吳慧芳像瘋了一樣掙脫陳國平，向河裏撲去。
    “喂……”陳國平見吳慧芳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怕出事，立刻脫了衣服褲子準備下水。
    抬頭看見吳慧芳抱著一條腿，那條腿慘白，不正常的彎曲著。
    他嚇得連連後退，眼裏帶著驚恐，萬萬沒想到李曉棠會被人喪心病狂的分屍。
    吳慧芳此時心裏並沒有害怕，她紅著眼眶，怎麽也不願意這是那個賤丫頭……
    她像個瘋癲的傻子一樣，抱著那條腿，尋找著她熟悉的痕跡，直到看見膝蓋處那道疤，她再也受不住打擊，緊緊抱進懷裏，哭喊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低頭緊緊盯著膝蓋的那道疤，那是她和張爍離婚的那天晚上，她將對男人的不滿全部發泄在小小的身影上，讓她跪在碎玻璃上企圖挽回那個男人的心。
    吳慧芳淚眼婆娑的伸手輕輕摩挲著那道疤，眼裏滿是痛不欲生：“棠兒，棠兒……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她抱著那條慘白的殘肢慢慢上岸，目光陰冷陰鷙的盯著陳霄，眼裏滿是戾氣，她什麽都沒有了……
    陳霄看著那滲人的眼神，嚇得不輕，立刻將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
    陳國平看著吳慧芳不善的眼神將自己兒子擋在身後：“你看著小霄做什麽，他昨天一晚上都沒出去……。”
    吳慧芳讓那慘白的殘肢小心翼翼放在衣服上，用陳國平的衣服蓋好，便再次下了水，她對自己女兒的愛是變態扭曲的。
    不知道從什麽開始，變成跟張爍要生活費的籌碼，她從不肯讓對方看小棠一眼。
    隻有這樣，她才能好好拿捏他們父女倆。
    她對小棠不好，也隻是嘴上說不讓她讀書，否則也不會給她出學費和生活費……
    陳國平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跟著下了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恐懼作祟，明明大夏天的，隻覺得這水冷得他止不住的打顫哆嗦……
    吳慧芳迎著那條河流一邊找一邊喊，那聲音十分淒涼帶著無盡的哀傷悔恨：“小棠……跟媽媽回家……小棠……。”
    陳國平從另一個方向找，見自己兒子脫衣服準備下水：“你別下水，回去找一個行李箱，把車開過來。”
    “哦哦哦，好”陳霄點點頭立刻將衣服穿好，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正在潛水的吳慧芳一邊喊一邊哭，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在往前，在往前就找到了。
    她憑著感覺，上前抱住那個冰冷的軀體，那一刻她心痛至極，她開始悔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下樓去接她。
    為什麽要將那人的恨強加在她的棠兒身上，她哭得撕心裂肺悔恨當初：“媽媽帶你回家……媽媽帶你回家……媽媽的寶貝……。”
    陳國平很是奇怪，他明明就在那軀體身邊，就是找不到，吳慧芳一過來，那軀體就出現了，許是冥冥之中，那孩子在等待吳慧芳將她接回家……
    沒一會兒，陳霄將車停在不遠處，拖著兩個行李箱還拿著張曉棠的床單被套過來，看著眼前被衣服蓋住的軀體，隻剩下一個頭和一隻腿沒齊。
    “幫幫我……幫幫我……”拱橋底下傳來吳慧芳傷心欲絕的哭喊聲：“幫幫我……。”
    陳國平馬上向著那邊遊過去：“來了……”
    當他遊到拱橋底下時，見吳慧芳抓住一個白色的蛇皮袋，她吃力的抱著根本拖不動。
    陳國平奮力的遊過來，抓住袋子，他在心裏暗罵那些畜生不得好死。
    裏麵有石塊，百來斤重，如果不是水流湍急，這袋子衝不下來。
    他和吳慧芳吃力的抓住袋子，奮力的在水中滑行，向岸邊拖去。
    拖到岸邊時，吳慧芳狼狽不堪的解開袋子，果然裏麵是十幾塊大板磚。
    陳國平蹲下將板磚拿出來扔掉不敢看袋子一眼，示意陳霄離開這裏：“真不報警？”
    吳慧芳跪坐在地上緊緊抱著袋子，神情恍惚迷離，聲音沙啞刺耳說道：
    “三年前，陽光高中出現霸淩事件，一個正值青春的高三的女孩叫朱晴，被霸淩致死，霸淩著是某高官的孩子，最後是他父親親自給她報仇的”
    “我報警了，我棠兒得送到那個冰冷的地方回不了家，如果欺負她的人中出現官官相護怎麽辦？我怎麽鬥得過……”
    “我卡裏還有十萬塊錢，你拿著給小霄上大學吧，希望你半個月後回來給我們娘倆收屍，我生前對不起她，死後給她賠罪，所有孽都是我造成的……”
    陳國平和吳慧芳都看過朱勇報仇的那個直播，當時他們還討論過。
    如果他們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比朱勇還狠，沒想到三年後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說一聲，怎麽說我和孩子也有感情，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討厭小棠，隻是生病而不自知，你太偏執，即便知道自己是錯的，依舊控製不住自己……。”
    那天陳國平和陳霄搬走了，吳慧芳將張曉棠帶回來家，她第一次做針線活，笨拙的穿針引線，一針一線縫合著自己孩子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