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河。
    墨承璟到的時候包廂葉謙和墨承安在玩骰子。
    “哥，你來了！”
    哥控墨承安眼睛一亮，頭上的呆毛都精神了。
    “北揚呢？”
    “北揚哥路上堵車，馬上就到了。”
    “盯著我看什麽？”
    墨承璟被葉謙看得不耐煩，自顧自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葉謙看他像是喝悶酒，好奇心頓時上來了，湊在旁邊，胳膊隨手搭在他肩膀上。
    “你這是為情所困？”
    “誰為情所困？”
    包廂門被人推開，來人身高腿長，短碎蓋的頭發沒有用發蠟，自然垂在耳側，一身白色休閑服看起來幹淨舒爽，好像能聞到身上的消毒水味兒。
    “北揚哥。”
    墨承安年紀最小，乖乖打招呼。
    “我說老季，你就不能換個顏色的衣服？”
    “換你這樣的？”
    季北揚嫌棄地上下掃了葉謙一眼。
    被各種顏色大片渲染的t恤，帶鉚釘的嘻哈風外套，哈倫褲，一側還有幾條鏈子，看著就覺得吵。
    “我這樣的怎麽了？沒眼光！”
    葉謙不服氣，他老婆早上還誇他這身帥呢！
    墨承璟黑襯衫黑西裝黑皮鞋，季北揚一身白，兩人坐在一起仿若黑白無常。
    葉謙一身的鏈子，活像是被鎖住的亡魂。
    亡魂還在叫囂：“我老婆說我是她見過的最帥的男人！”
    季北揚給自己倒酒，不屑冷哼：“嗬！那你改天帶她看看眼睛。”
    “你……！”
    季北揚懶得理他，看那人已經快把一瓶酒喝完了，一點都不委婉地問：“你昨天剛結婚，今天就為情所困了？”
    墨承璟瞥他一眼，又一杯酒一飲而盡。
    墨承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盡情吃瓜看戲。
    葉謙見他不知道，想必又是一天的手術，沒來得及看新聞，欠欠地把熱搜找出來給他看。
    “呐，我們墨大總裁是心疼白月光，明天又要帶新婚妻子回老宅吃飯，想必是身心煎熬。”
    季北揚隨便看了兩眼，一針見血：“哦，那就不能叫為情所困，叫腳踏兩條船。”
    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墨承璟終於忍不住。
    “你倆嘴是借的？著急還？”
    葉謙倒酒，給好兄弟出主意：“不喜歡就簽個協議，過幾年直接離婚。”
    他們在一個大院裏長大，出生就玩在一起，感情自不必說。
    墨家老爺子前幾年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小姑娘，說是恩人的孩子，還帶著人挨家認門，拜托大家幫忙關照。
    小姑娘很瘦弱，看起來乖乖的，雖然年紀小還沒長開，也能從骨相看出是個小美人坯子。
    不過說來奇怪，他們都看得出墨老爺子很寶貝這個姑娘，卻從不帶她參加任何宴會，不對外介紹她，不讓她去學校，而是請家教。
    訂婚也隻請了大院的人吃飯，直到現在也就和他們玩的好的幾人知道墨承璟領證了。
    後來墨承璟帶人見過他們幾次，寶貝得很，處處維護，但是人膽子很小，每次出來都低著頭，坐在角落。
    “我給她了。”
    “什麽？”
    “離婚協議，一年以後離婚，她還沒簽字。”
    墨承安：……！ ！ ！
    “哥，你不怕她告訴爺爺？”
    原來墨承安對路桐還是不錯的，雖然也會惡作劇，但是會有限度，畢竟比他小三歲，但是自從他無意中發現了她的日記，知道她喜歡大哥，還利用爺爺嫁給大哥，路桐這個名字就在他最討厭人排行榜上，位居榜首。
    “她不敢，如果被爺爺知道，我會馬上和她離婚。”
    想到下午打電話明秋說她病了，一陣氣悶，想必又是把戲，之前就騙過他一次，他回去了，卻什麽事都沒有。
    季北揚按住他倒酒的手。
    “都喝一瓶了，少喝點吧。”
    “她能同意離婚？好不容易嫁給你了，雖然知道的人少，卻也是法律承認的墨太太，這身份的誘惑力可不小啊。”
    葉謙諷刺地說，他並不覺得路桐能配得上承璟，沒有好的家世，不過一個孤女，於承璟工作沒有任何幫助。又沒有學曆，不擅交際、唯唯諾諾，反倒是會連累承璟被人恥笑。
    “她不簽字一年以後我也會和她離婚，不過到時候她一分錢都別想拿。”
    季北揚感覺不會像他說得那麽容易：“你爺爺能同意？”
    誰不知道結婚這事是墨老爺子一手促成，力排眾議。
    墨承安接話道：“我爺爺又不糊塗，為什麽不同意？現在是被她騙了，時間一長總會看清的。”
    葉謙還想說些別的，不過想到明秋，把其他話咽了下去。
    “我會讓爺爺同意的。”
    墨承安看大哥下定決心，弱弱地問：“哥，那你離婚了會娶心然姐嗎？”
    “對，承安不說我都忘了，許心然怎麽回事？不是說已經身體好了嗎？”
    葉謙疑惑：“怎麽，沒去你家醫院？”
    季家的冀和醫院可是醫療設備最先進，全京城最好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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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承璟淡淡地說：“昨天她聽說我領證氣急攻心暈倒了，她姐著急，去的她家附近的醫院。”
    “早點離婚也好，你倆也能早點在一起。”葉謙越說越感覺路桐耽誤了他們。
    季北揚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墨承璟卻沒說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娶她，又想到路桐，反正不管娶誰，婚都是要離的。
    季北揚第二天還有手術，十一點左右就散了。
    “哥，這裏！”
    門口，季北揚的妹妹季鹿溪過來接人。
    “承璟哥，心然姐姐怎麽樣了？今天我想去醫院的，但是有點感冒，怕再傳染給她就沒去。”
    明秋來接葉謙，本來都要走了，聽到這話忍不住下車。
    “小溪，你心然姐姐怎麽樣，你應該去問她姐姐，而不是問別人的老公。”
    季鹿溪雖然不喜歡路桐，卻很喜歡明秋。
    “嫂子，我……”
    季鹿溪滿臉漲紅，半天才憋出一句：“可是承璟哥不喜歡她，是她搶了心然姐姐的。”
    季北揚厲聲訓斥：“季鹿溪，注意分寸！”
    這下明秋是真火了。
    葉謙感覺不妙，想要抓緊把她帶上車，卻被一腳踹開。
    “搶了許心然的什麽？他們是男女朋友嗎？是訂過婚嗎？都沒有！那路桐搶了她的什麽？不喜歡為什麽要娶？那麽硬氣倒是別要股份啊！不喜歡？嗬！不喜歡就能出軌了？”
    挨個看過去，心下悲涼，桐桐脆弱的樣子還曆曆在目，若是她沒去，會怎麽樣她不敢想。
    “老婆老婆，別生氣，小溪沒別的意思，就是……”
    葉謙見她情緒不對，有點慌。
    “就是什麽？就是你們都不認可她，嫌棄她！我是孤兒，和你的身份也不相配，你們是不是也這麽嫌棄過我？”明秋是真的有些懷疑。
    葉謙被鍋砸懵了，頭搖成撥浪鼓：“老婆，我沒有，我發誓我沒嫌棄過你，是我配不上你。”
    明秋就這麽看著他，片刻後轉身：“上車回家吧。”
    “好，老婆你等我給你開車門。”
    葉謙跑到前麵打開駕駛室門，手貼心地護在上麵，等人坐進去，又幫忙係安全帶，笑容諂媚。
    怕被落下，大步跑回副駕駛，給眾人留下一個眼神，車子就揚長而去。
    季鹿溪扯哥哥的衣服：“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季北揚揉她頭：“她用手段嫁給承璟是她不對，但這不是承璟出軌的理由。行了別想了，咱們也走吧！”
    墨承安看向自己大哥。
    “哥，我和北揚哥他們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墨承璟目光晦暗，明秋的話在耳邊盤旋，愣了一會兒才說：“你們走吧，司機會來接我。”
    季北揚拍他肩膀幾下：“走了！”
    車上，季鹿溪小聲問：“承璟哥和心然姐之前不是男女朋友嗎？”
    季北揚頭靠在椅背上：“不是，他們從前沒有任何親密關係。”
    比起路桐，他更討厭許心然，一副所有人都欠她的柔弱模樣，看著讓人惡心。
    車裏的兩小隻睜大眼睛，居然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也是互相愛慕的吧！”
    季北揚沒再出聲，墨承璟的心思誰又知道呢！
    墨承璟站在原地等司機來接，晚上風很涼，吹起從前的記憶。
    路桐剛到墨家的時候，很怕冷，每次出門都要穿很多，墨承安嘲笑她像一個球，她也不反駁，隻是在手裏多拿兩件衣服，在墨承安凍得直哆嗦時遞過去，催促他們穿上。
    司機從後視鏡看向上車就閉眼的人：“總裁，您是回翠湖別墅還是去公司？”
    “公司。”
    答案不出所料。
    葉謙一路上都在沒話找話。
    明秋沒讓他閉嘴，但也沒理過他。
    “老婆，我真的沒有嫌棄過你，你那麽好，我怎麽配得上你呢！”
    “老婆，你理理我，或者你打我一頓吧！”
    “老婆～老婆～”
    明秋想到她第一次注意到路桐的時候。
    那時候她帶人在咖啡館談合作，對方是e國人，翻譯臨時請假，沒人能溝通。
    眼看合作要黃了，是桐桐用流利的e國語言和對方交流，順利簽了合同，也穩定了一個大客戶。
    那時葉謙剛剛退伍不久，對商場的事一竅不通，她雖然在葉氏兩年，可是在葉氏工作和奪權是不一樣的，要想把權力真正握在手裏，隻能靠實力。
    葉謙經常在外應酬，是桐桐陪她一個又一個晚上，陪她做方案，寫企劃書，拿下一個又一個合作，可以說她和葉謙能徹底掌控葉氏，她功不可沒。
    可是她卻不讓她說是她的功勞，她不知道為什麽桐桐有這樣的才華卻要甘於平凡，可是看桐桐滿眼的悲傷，她答應了。
    “老婆，你別不說話，我害怕。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堅定維護路桐，絕不讓人欺負她！”
    葉謙都要後悔死了。
    “葉謙，我們真的合適嗎？”
    葉謙：……？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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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當然合適啊，他們都說我們最般配了！”
    “可是我隻是你家收養的孤兒，並沒有好的家世與你相配。”
    “老婆，你怎麽會這麽想？我還覺得我配不上你呢！”
    葉謙看她不像是開玩笑，也認真地說。
    “我去部隊那幾年是你幫我在葉氏穩定局麵，照顧我爸媽，後來也是你幫我坐穩葉氏總裁的位置，是我要變得更好去配你。”
    明秋有種想哭的衝動，她想要告訴他，桐桐幫了很大的忙，可是忍住了。
    第二天。
    路桐撥通了林凡的電話，桌子上的協議已經簽好名字。
    “路小姐。”
    路桐聽到路小姐這個稱呼諷刺地笑了下，所有人都不認可她，怎麽她就看不明白呢！
    “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有東西要麻煩你轉交。”
    “不好意思路小姐，我一會兒還要和墨總談個合同，您看下午兩點可以嗎？”
    “行，那我兩點去公司找你。”
    “好。”
    現在才不過上午10點，索性不在家待著了，去了咖啡店。
    現在咖啡店的人不多，和店員知會一聲獨自上了二樓。
    這家咖啡店是她用自己攢的錢買的，裝修設計是明秋幫她一起，一樓咖啡店，二樓都是她一人的地方。
    從樓梯上去先是一扇木質門，看著很有格調，上麵掛著一個“私人區域，閑人免進”的小牌子；裏麵大概一百平左右，空間不大，卻五髒俱全。
    窗、衣櫃、書櫃、茶水機一應俱全，靠窗還有一個刺繡的架子，上麵有沒繡完的鴛鴦，路桐走過去把刺繡布卸下，手指微顫，隨即扔到垃圾桶。
    另一邊是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麵有一盆小仙人掌，是秋秋買給她的，也是這屋裏唯一的綠色。
    路桐在書架上找到幾本上次沒看完的書，坐在桌前，向窗外望去，車水馬龍，路人行色匆匆，大多在為生計奔波。
    忽然感覺自己荒廢了很多時間。
    目光放在書上，是一本醫書，有關治療兒童先天性心髒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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