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隻是看了一眼就上來了，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男人的模樣，仍然曆曆在目。
    現在哪怕隻是跟席思遠一個眼神對視，他都感到不寒而栗。
    席思遠是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席思遠並不感興趣他怎麽想，顧熙勉說不過來，那就不過來。
    他又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什麽，重新看向顧熙勉：“你手上有秦望訂婚的證據吧？”
    “啊？”
    顧熙勉一激靈，畢恭畢敬問道，“遠哥，您要這個做什麽？”
    “有沒有？”
    “……”
    顧熙勉想了想，搖頭：“他訂婚的時候我還在國外，群裏其他人倒是發過照片，但我換了好幾個手機，沒有保存下來。”
    席思遠：“那你去找其他人要。”
    “……”
    顧熙勉不懂席思遠好端端地問他要秦望訂婚證據，但又不敢直接問，隻好求助自家哥哥。
    顧熙誠：“……”
    “要到秦望訂婚的證據後，去網上爆料。”
    顧熙誠還沒開口問，席思遠已經說了出來。
    兄弟倆都是一愣：“什麽？”
    席思遠根本不看他們：“你當年不在國內，你們那群狐朋狗友應該都去了，多找幾個人要，要多角度的。”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席思遠就算不說拿來做什麽，顧熙勉也已經猜到。
    “遠哥，您的意思是，讓我去爆料秦望訂婚的證據，然後打擊唐夢？”
    唐夢現在被知三當三的緋聞所困。
    秦望一直在給她壓熱度，洗白。
    但要是再有人跳出來當證人，捶死唐夢插足別人的感情，那她就真的洗不清了。
    席思遠頷首。
    顧熙勉一臉痛苦，雙手握拳，咬咬牙，壯著膽子說：“我不能出賣我的好朋友。”
    顧熙誠也覺得席思遠這個做法有點過，提議道：“要不，你另外再找個人？”
    席思遠找他谘詢戀愛問題那天，顧熙誠就調查清楚了席思遠要哄的人是誰。
    同時也了解到了那天在會所發生的事，以及秦望寧安之間的恩怨。
    他認同秦望做得過分，也支持席思遠出手。
    隻是，讓他弟弟親自去做傷害朋友的事，他還是於心不忍。
    席思遠沒理會顧熙誠，冷哼了聲：“這你就得問問你弟弟當初做了什麽好事。”
    顧熙勉瑟縮了下，不敢接話。
    接風宴那天，他也是幫秦望唐夢隱瞞真相，欺負了寧安的罪魁禍首之一。
    對此，他無話可說。
    隻是覺得奇怪，這位爺，怎麽會這麽護著寧安？
    上次在會所是，今天也是。
    竟然會為了寧安，讓他親自去出賣好朋友？
    “熙勉。”
    顧熙誠知道席思遠記仇了，不再多問，隻是吩咐顧熙勉道，“叫上那天在會所包間的其他人，讓他們一起想辦法，多找些秦望訂婚的證據。”
    “哥！”
    顧熙勉難以置信地看向哥哥，“你怎麽也……”
    “這是你們自作自受得來的。”
    顧熙誠晃動酒杯，杯中冰塊撞擊，發出清脆聲響。
    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當然，你們想逃避也可以。”
    “啪嗒”，顧熙誠將酒杯放在桌上，宛如一記重錘敲打在顧熙勉心上。
    “以後出什麽事了，別來找我。”他又說。
    顧熙誠這樣說話，說明真的很嚴重了。
    顧熙勉不敢再多問，連連點頭。
    “好，我，我明白了。”
    說罷，他當即拿出了手機，看向席思遠：“遠哥，我，去打個電話。”
    席思遠看了他一眼，繼續喝酒。
    顧熙勉如釋重負，拿著手機跑了。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席思遠和顧熙誠。
    顧熙誠目光落在席思遠襯衣上。
    黑色襯衣，打濕了也看不出來，紅色血跡更是跟黑色融為一體。
    但若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一塊塊已經幹了，但又跟衣服正常質感不一樣的血跡。
    “既然這麽擔心她，怎麽不親自幫她把障礙清除了？”
    顧熙誠好奇問道，“我看秦望一時半會兒不會放棄那個女明星，蕭家那邊也不是善茬，一直折騰下去，你就不怕你寶貝疙瘩受傷？”
    席思遠不語，隻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
    大半杯，很快被他喝完。
    顧熙誠又重新給他倒了一杯。
    席思遠拿在手中把玩，卻沒有再喝。
    “我不能那樣做。”他說。
    顧熙誠一頭霧水：“什麽？”
    席思遠盯著酒杯發了會兒呆，仰頭喝了一大口：“這是她自己必須經曆的事，需要她自己親自去走。”
    有些事情他可以幹涉，但有些事情，必須要寧安自己去發現。
    他當然知道蕭家和秦望都不是善茬。
    可寧安已經跟他們認識、生活了十幾年。
    即便他們對她不好，但在寧安心裏，蕭家還是她的家，她對現在的蕭昌，仍然抱有期待。
    他一個“外人”突然衝上去跟她說他父母的不好，說要整她親人，最後隻會適得其反，讓寧安討厭他。
    隻有寧安自己看清了，親身體驗到，感受到了失望，她才能真正走出來。
    這些，都是她自己要親曆的事。
    他隻能在旁邊協助。
    顧熙誠聽不懂他雲裏霧裏的話。
    從小一起長大，他深知席思遠雖然行為奇怪，但他做什麽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外人幹涉不了。
    ——
    寧安回去後，秦望也離開了秦家。
    他開車來到了唐夢住的公寓。
    淩晨了，唐夢已經睡下。
    秦望輕手輕腳進了臥室，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
    出來時，唐夢又醒了，正坐在床上等著他。
    “怎麽不繼續睡？”
    “我想跟你一起睡。”
    他一走近，唐夢朝他張開手。
    秦望配合彎下腰，抱了抱她。
    唐夢偏頭吻住了他。
    秦望卻是抬手擋住她的吻：“有件事要問你。”
    “你為什麽要請人跟蹤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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